泛藍需要旺盛的鬥志,甚至偶爾不擇手段也可以
2005/12/25 19:03 瀏覽217|回應4|推薦7
likolalo
泛藍需要旺盛的鬥志,甚至偶爾不擇手段也可以
在國民黨贏了三合一選舉之後,重讀這篇今年三月的政治評論,特別有意義。
民主政治離不開基本面,也就是經濟與民生議題,以下文為例,如果執政黨英國工
黨有失分,但是沒有搞壞了經濟與民生議題,那麼一時是還不會下台的。
下文作者南方朔單方面地歸咎於英國保守黨的缺乏鬥志,只是片面之詞。因為,英
國工黨之所以一時還不會下台,主要是因為英國經濟還沒那麼壞,所以選民沒有緊
迫感非要把工黨換下來不可。這不能據以宣稱「微調政治」已失效。
不過,他確也預見了一個有鬥志的國民黨就可以贏,因為民進黨的基本面根本沒有
守住,經濟與民生議題完全無能,然後又貪污…,那當然會啟動「微調政治」啊﹕
======
2005.03.21 中國時報
民主黨、英國保守黨、泛藍──論政黨政治的新變局
南方朔
當今全球的政黨政治,已出現了一種由過去的標準來看,將認為不可思議的變局。
這種新變局是,有些執政的政黨,無論犯了多大的錯誤,做了多麼不可寬恕的事,或者如何的不被多數人民所同意,但若反對黨不能有效應對與提出新的選擇,則該執政的政黨將不可能被輪替。過去的民主政治理論相信所謂的「微調政治」,意思是說:只要執政黨略微超過既有的方向,選民即會將其扭轉,而今這種「微調政治」的條件已告淪喪,極端的「巨調政治」已告開始。「巨調政治」也意味著政治的社會成本將以不可想像的程度增加。
這種形態的政黨政治,美、英、台,都可堪為證。
民主黨輸掉必勝的選舉
首先就美國而論,共和黨在布希領導下,決定將依憑美國超強軍力,「盡可能的走得最遠」,於是,新的「黷武主義」形成。雖然美國國民超過百分之六十都認為「國家走錯了方向」,但選舉的結果卻仍能繼續連任,而且得票甚至還比上次為多。民主黨輸掉了必勝的選舉。
因此,民主黨在必勝裡反而失敗。這實在是個非常值得研究的課題。民主黨與共和黨在大學教員這個精英階層的實力分配為七比一;到了一般報紙的讀者階層,仍為二比一領先,但到了真正俗民階層,反映在投票上的,卻是一點○弱對一點○強。民主黨挫敗。
我們回頭深入回顧美國的大選,即會發現到共和黨之勝,乃是在於它具有不擇手段的戰鬥力。它以新神權的帝國信念為意識形態基礎,這種信念使它泯滅了手段正當或不正當的心理障礙。於是,你們推出一個戰爭英雄怎麼樣,經過兩三下抹黑,英雄也變成了狗熊。大學教員層的實力七比一又怎麼樣,民主政治一人一票,票票等值;全美更多不閱讀,只聽社區廣播電台和社區電視台的群眾,在投票上才更加重要。而悲哀的是,民主黨內部對共和黨所創造出來的「政治正確」毫無還手之力,對它借著掌控電台、電視台及教會所形成煽情氣氛也無法阻擋。因而儘管民主黨在中產知識階級明顯領先,而且也明顯的贏得了每場電視辯論會,但最後還是敗北。共和黨政府為了入侵伊拉克而炮製假證據,入侵伊拉克後的殺戮與虐囚,以及國內人權的緊縮和所得日益不均,這些在以前,任何一件都足以讓執政黨出現大麻煩,但到了這個新政治正確及競爭不擇手段的時代,已變得不再重要。就美國政治生態而言,這意味著以東岸貴族精英和開明知識分子為核心的民主黨,在這個政治已需要鬥志的時代,它們的有所不為已不被視為君子,而是顢頇。
政治正確壓制反戰動能
也正有鑑於此,選後的民主黨,才會做出一百五十年來最大的改變,在選後將黨的權力交給了非主流,但鬥志昂揚的霍華.狄恩(Howard Dean)手中。狄恩乃是入侵伊拉克問題上的第一位反戰政治人物。反戰這個議題在他率先發動下,能突破「政治正確」而取得正當性,儘管後來的民主黨臣服於「政治正確」下,「不敢反戰」到底。但由狄恩的表現,至少顯示出他是那種具有鬥志的未來領袖。他在黨主席的就職演說裡,就把這個時代政治須有鬥志的重要性清楚表示了出來:
──「共和黨知道它要的是甚麼樣的美國,而且不畏懼也不擇手段去達到這個目的,而共和黨及其政府只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當我們根據自己相信的,而展開反擊的時候。」「一個黨的力量決不是來自那些已完蛋的圈內智囊身上,而是來自日益茁壯的草根力量。」「我們必須一個選區,一個選區,一戶一戶,一張選票一張選票的去重建黨官僚和選民的關係。」
霍華.狄恩出任美國民主黨主席,對意識形態強勁,而且絲毫不會畏懼不擇手段的共和黨,究竟能發生多大的作用,這仍有待觀察。但他強調鬥志,則無疑的已掌握到了這個時代的政治關鍵。鬥志是不畏懼,是必須找到自己相信的價值,形成論述,展開群眾層次的反擊。民主黨在這點上總算走出了極為重要的第一步。霍華.狄恩與民主黨那些顢頇怯懦,不敢向共和黨營造出來的「政治正確」挑戰的大老們相比,的確有膽識多了。
美國的民主黨是個令人慨嘆的例子,而英國的保守黨就更讓人扼腕了。
英國的保守黨過去和美國的共和黨乃是性質完全相同的政黨,美國的雷根時代,甚至還和柴契爾夫人的保守黨政府幾乎共用一群在大西洋走動的智囊。
然而,自從英國工黨在布萊爾手中右翼化之後,保守黨即逐漸失去了原有的位置。尤其是當發生「九一一」布萊爾更加右轉,這是「工黨的保守黨化」。這對布萊爾而言,他當然造成了工黨內部及群眾的高度不滿。但儘管英國力挺美國入侵伊拉克,英國民眾反對者高達七成左右。問題在於像財相戈登.布朗(GordonBrown)由於仍戀棧權位,儘管一再放話要向布萊爾的領導地位挑戰,但他畏首畏尾,遂使得布萊爾在工黨內部始終地位不搖。而最為失敗的,則是保守黨了。它原本的位置已在「工黨的保守黨化」後失去。布萊爾由於有了連任的布希的力挺,已更難被推翻。保守黨去年在共同主席連恩.福克斯率領下組團訪美,布希的首席軍師卡爾洛夫(Karl Rove)明白告訴他們「別想見到布希」。
保守黨失勢後一蹶不振
因此,儘管布萊爾在英國國內的支持度只有三成五左右,但在工黨內部的猶疑瞻顧下,其領導地位始終不搖。而保守黨則因自己原有的位置已被「布萊爾的工黨」所取代,因而面臨「失位」的危機。在去年年底的民調,甚至有跌落成第四黨的危機──即落後於工黨、自由民主黨、國家主義的獨立黨。由於保守黨「失位」,意識形態找不到坐標,不但政黨的形象日益耗損,甚至黨的領袖麥克.霍華(Michael Howard)也模糊到無法辨識。布萊爾不孚眾望,由於他的妻子早前以慈善之名巡迴演說而收受利益,更受人指責,但因在野的保守黨始終無法自我改造,因而今年五月的大選,不孚眾望的「布萊爾的工黨」已注定仍將繼續執政。今年五月的英國大選,布萊爾以不孚眾望而仍能執政,關鍵在於:
一、保守黨在「失位」後,始終找不到新的價值基礎,因而只能找一群民調專家根據人民好惡,提出支離破碎的政見。
二、布萊爾由於本身不孚眾望,因而他的選戰策略仍是在搞「憶苦思甜」這一套,他的競選主軸口號是「向前而非退回過去」(Forward not back),所謂的「退回過去」,所影射的乃是已故柴契爾夫人的時代,把死人當作箭靶。
因此,最近英國民調,有百分之六十的選民認為「保守黨至今仍不知道自己要甚麼」。由於在野黨不知道自己要甚麼,它當然不可能對布萊爾造成任何威脅了。
由美英政黨政治的表現,已顯示出:「只有知道自己要甚麼,而且敢於不擇手段去要,始有可能得到政權。眉目不清楚,想不出主張和願景,則執政黨縱使犯了多大的錯誤或多麼的不孚眾望,仍將無法被撼動。
泛藍陣營危機更為嚴重
而由美國民主黨和英國保守黨的困境,我們再來看今天台灣的泛藍勢力,即可發現泛藍的危機,其實是更為嚴重的,而更悲慘的,乃是它們並不認為這很嚴重。於是,這個在野勢力遂變成了一個與未來的發展好像愈來愈沒有關係的勢力。由於它無法經由開創去增進政治資產,因而一大群人遂只得天天盯著日益削弱的舊有資產而你爭我奪。當胳臂無法向外彎,只得向內彎。它仍會有許多動作,但動作的意義已和政治的生產力不再有關。
對於台灣的政治生態,有關綠色這一塊,我們可以借用霍華.狄恩的話來描述,那就是「它們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甚麼,而且不畏懼不擇手段去達成目標」。但藍色這一塊卻不。它無法針對自己相信的提出主張,由於自己不能在提出主張的過程中分析情勢,整理思想,於是造成思考力的衰退。當泛藍政治人物談論台灣政治時,他們所使用的語彙都是綠色的,這就注定了面對一切問題時,他們只會跟著綠色的指揮棒起舞,並被迫要在綠營所造成的各種後果裡被綠營消化。對日益嚴峻的兩岸關係,他們不敢也提不出「反主張」,只是會陷在綠色「愛台」「賣台」的泥淖中。當自己沒有政治生產力,於是在藍綠間猶疑瞻顧者有之,一有機會就新仇舊恨發作而彼此清算者有之,所有的人都在這樣的泥淖中變臭。長此以往,不但必勝的選舉會敗,甚至原有的政治資產也會蕩然。而當缺乏有效制衡,台灣的「巨調政治」所造成的振盪成本也將更大。一種選擇不走到極端就不會停止。
由美國民主黨、英國保守黨、台灣的泛藍困境,已清楚的顯示出,現在由於情況改變,過去長期發展出來以「均衡」為基調的政黨政治已成了過去,民主政治又進入了一個高度野蠻化、更加不擇手段的新階段。旺盛的鬥志,具有前瞻性的反主張,已成為在野政黨存活的關鍵,如果沒有這樣的自覺,是不可能有前途的!
(本專欄不代表本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