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物詩的表現手法
「以人擬物」或「以物擬人」
描寫一個人,把人擬做東西,叫做擬物;描寫一件東西,把東西擬做人,叫做擬人。這樣的修辭法,叫做擬化。又稱為比擬,或轉化。
以擬物詩為例:
唐朝白居易的〈長恨歌〉,其中有「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之句,此詩前半段分明是在講宮中的蓮花、楊柳,卻話鋒一轉,由蓮花粉嫩之色澤及楊柳之長條形的外貌特徵,而聯想到楊貴妃的美貌。
北宋大文豪蘇東坡的〈賀新郎〉詞,有「石榴半吐紅巾蹙,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穠豔一枝細看取,芳意千重似束。又恐被、西風驚綠,若待得君來向此,花前對酒不忍觸。共粉淚、兩簌簌」句,乍看之下是在詠石榴花,而骨子裏,卻藉花詠人,三言兩語之間,清楚鉤勒出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形象。作者藉由一語雙關的擬物法,將石榴花「怕風驚綠」的柔媚特性,聯繫上弱勢女子的無助與委屈。兩者一旦聯繫成功,讀者與觀眾便對該女子興起了最大的同情與關懷。
至於在詠物方面,「擬人法」的運用更是普遍。
蘇東坡有一首詠楊花之作的〈水龍吟〉詞,上片道:「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下片又道:「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這些詞句分明是寫人,但是作者卻是道道地地的寫楊花。
周邦彥,〈六醜〉詞,標明「薔薇謝後作」,上片有「夜來風雨,葬楚宮傾國。釵鈿墮處遺香澤,亂點桃蹊,輕翻柳陌。多情為誰追惜?但蜂媒蝶使,時叩窗槅。」下片道:「長條故惹行客,似牽衣待話,別情無極。」乍看之下,似乎寫的是柔情萬種的青樓女子,實際上,作者詠的是已謝之薔薇。
周邦彥的詠梅之作〈花犯〉:
粉牆低,梅花照眼,依然舊風味。露痕輕綴,疑淨洗鉛華,無限佳麗。去年勝賞曾孤倚,冰盤同燕喜。更可惜、雲中高樹,香篝熏素被。
今年對花最悤悤,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飛墜。相將見、翠丸薦酒,人正在、空江煙浪裏。但夢想、一枝瀟灑,黃昏斜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