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眼／翁啟惠若用院長職權 恐辦圖利罪

中研院長翁啟惠。 本報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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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啟惠被質疑涉及浩鼎股票內線交易案尚未脫離暴風圈，又被依背信罪查辦。據了解，檢調以背信為基礎，設法朝公務員圖利方向發展案情，如果翁啟惠在中研院技轉給浩鼎的過程運用院長職權，恐怕就被會被論究刑度更重的圖利罪。

特偵組前檢察官鄭深元表示，這種法律身分模糊的情形通常會發生在學術研究機關，如果翁啟惠單純做學術研究，並不是公務員，就沒有公務員圖利的問題，但如果翁兼行政職並以院長職務違法執行國家預算，則有可能觸犯公務員圖利罪。

要突破普通背信門檻向上發展，檢調必須確立翁啟惠轉移技術的智慧財產權屬於中研院，再去追究翁有沒有利用院長職務推波助瀾，如果翁辯以技術屬於「私人資產」，加上中研究為學術機構，並無技轉廠商去量產的業務，那麼翁啟惠不但圖利罪無法成罪，恐怕連背信罪也難以構成。

翁啟惠列浩鼎案被告凌晨移送 中研院院長室遭搜

中研院院長翁啟惠被移送士林地檢署複訊。 記者黃義書/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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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泰集團總裁尹衍樑也涉入股票轉讓案，但仍列為證人，檢調傳喚他釐清是否知道翁啟惠持股狀況。另外，檢調懷疑浩鼎第六大股東的「英屬維京群島商Alpha」也「轉讓」股票給翁啟惠，因此傳喚擁有Alpha百分之九十一股份的負責人耿重萱作證。

檢調另以證人身分傳翁啟惠妻子劉映理、中研院基因體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吳宗益及研究人員張智亮、中研院生化所研究助理鄧國勳、浩鼎生技副總經理孟芝雲，訊後均請回。

士林地檢署指出，張念慈若私相授受股票給翁啟惠，即違背投資大眾委託，因此才從違反證券交易法案中另外發展出背信案。

檢調偵辦浩鼎案，搜索中研院院長辦公室。這一陣子風風雨雨，一如中研院門口略顯斑駁的招牌，讓國家最崇高研究機構的信譽生鏽了。 記者曾吉松／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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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了解，士林地檢署偵辦浩鼎涉嫌內線交易案，發現尹衍樑、浩鼎轉讓股票給翁啟惠的女兒翁郁琇；檢調原掌握翁郁琇最早持有三千張浩鼎股票，但本月十八日翁啟惠到立法院備詢時承認「可能還有借名登記的浩鼎股票」，檢方因此在昨天展開調查行動。

昨天上午七點，調查局台北市調處及檢察事務官在翁啟惠上班前，搜索他位於新北市汐止區與台北市中正區住處，隨即帶他回中研院，搜索院長辦公室。另外，檢調人員還搜索中研院基因體研究中心、潤泰集團旗下的Chung Chia（中嘉）公司等處，查扣技轉相關資料與電磁紀錄。

檢方指出，中研院技轉給浩鼎時，翁啟惠是院長，但並非案件實際經手人，即便翁獲取不該拿的股票，他當時的身分符不符合「公務員」有疑義；技轉又算不算是私經濟行為，也有待認定。

翁啟惠曾是美國Optimer（OPTR）公司原始股東，二○○二年浩鼎成立，為OPTR在台百分之百投資的子公司；二○○六年，翁啟惠任中研院長，辭去OPTR董事職務。二○一二年Optimer經營不善，尹衍樑出資買回浩鼎股票，翁啟惠稱那時女兒翁郁琇「認購」三千張股票。

今年二月，浩鼎宣布抗乳癌新藥療效未達統計學上顯著意義，傳出有內部人事先看壞解盲結果，提早出脫持股，更爆出翁啟惠的女兒也持有浩鼎股票，且解盲前「不斷賣股」，全案因此爆出內線交易疑雲。

翁啟惠、尹衍樑、張念慈的三角關係 圖／聯合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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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鼎生技怎麼了？ 圖／聯合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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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疑點的浩鼎案 圖／聯合報提供

翁啟惠、尹衍樑交情好 尹差點當上工程院士

潤泰集團總裁尹衍樑（右）與中研院長翁啟惠相識多年，此為前年兩人出席唐獎公布得獎人記者會畫面。 本報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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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啟惠當初在美國與張念慈等人創辦Optimer（浩鼎母公司）時，尹衍樑就是股東。後來該公司出現經營權糾紛，尹衍樑出面買下台灣浩鼎股票，取得經營權，部分股票再轉讓給翁啟惠女兒翁郁琇等人，可見尹衍樑對生技產業的關注。

翁啟惠二○○六任中研院長後，尹衍樑與中研院搭上線，結識不少學界人脈。二○一二年十二月，尹衍樑效法諾貝爾捐新台幣卅億成立唐獎基金會、設唐獎，隔年一月委中研院擔任評選機構。當時翁盛讚唐獎是台灣第一座真正的國際大獎，對台灣意義深遠。

同年七月中研院院士會議時，翁啟惠即透露計畫在原有數理科學組、人文及社會學組、生命科學組三組外新增「工程科學組」院士，當時翁說是為與國內學術界分類同步。

二○一四年一月修正後的中研院組織法正式公布施行、新增「工程科學組」院士，當年度院士會議討論未來該組遴選機制，預計今年選出首屆工程科學組院士。

由於工程科學組領域著重實用，常被外界稱為「企業家院士」，中研院於去年七月十六日至十月十五日接受提名，並在去年年底起展開院士遴選作業。

今年年初，尹衍樑第三度捐款給與中研院互動密切的美國斯克里普斯研究所（ＴＳＲＩ），金額高達一千多萬美元。

今年四月初，院士遴選作業進入尾聲，尹衍樑據傳進入提名名單。中研院在上周六評議會中審議，並準備提報今年七月院士會議票選。但因爆發浩鼎案，也讓呼聲極高的尹衍樑因此被刷下。

翁啟惠、尹衍樑、張念慈的三角關係 圖／聯合報提供

尹衍樑談翁啟惠 經商一竅不通

潤泰集團總裁尹衍樑（右）與中研院長翁啟惠相識多年，此為前年兩人出席唐獎公布得獎人記者會畫面。 本報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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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衍樑對生技投資仍深具信心，他說，浩鼎的研發是世界級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要等待，要有信心。尹衍樑說，「未來還有很多新的案子要進來，我在生技業投資的資產，也會持續加碼。」

尹衍樑、翁啟惠和浩鼎董事長張念慈是浩鼎的創始元老，對於浩鼎風暴將後兩者捲入，尹衍樑說他「捨不得啟惠」。尹衍樑表示，一般人不了解翁啟惠，但他徹底地了解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了解他們（翁啟惠與張念慈）的為人，所以對他們是既了解又敬重。

尹衍樑說，翁啟惠原本可以拿到高額的技術股，「但他沒有拿，就算是3,000張（指翁啟惠女兒認股）的十倍，他也可以拿到，這是合情合理合法的，真要拿的話，他可以拿得太多了。」

報導指出，尹衍樑拿出當時的股票分配名單，長長的名單裡，多半都是浩鼎員工、潤泰集團員工與一些外部友人，「有些是我或我家人的救命恩人，政治人物一張都沒有。」名單中同時揭露，翁啟惠的女兒翁郁琇，分別從長春投資公司和原弘投資轉讓取得3,000張浩鼎股票，也是引爆這次浩鼎風暴的源頭。

尹衍樑表示，「翁郁琇是他（張念慈）抱大的，30年前他們在麻省理工學院就認識了，我甚至不曉得她是翁啟惠的女兒，沒有見過她。」尹衍樑有些不解地說，「我說當時要送你十倍為何不拿？後來何必花錢買？」

尹衍樑說：「啟惠這個人，快人快語；但他對經商這個東西，真的是只有四個字：一竅不通。」

翁啟惠凌晨移送 11中研院員工守整夜：院長加油

士林地檢署偵辦浩鼎生技公司內線交易案，18日發現中央研究院院長翁啟惠在院方將抗癌技術移轉浩鼎時，疑不只僅女兒翁郁秀持有3千張股票，可能還有其他「私相授受的股份」，另簽分他字案、朝背信罪偵辦。檢方20日將翁啟惠、浩鼎董事長張念慈、財務處經理張穗芬列被告，21日凌晨2點，翁被調查官帶進地檢署，翁面對記者詢問是否私下收受浩鼎股票，他沒有回答。

翁在步入地檢署時，旁邊有11名中研院員工「忠心護主」，在旁高喊「院長加油」、「辛苦了！院長」。這群等候院長的員工已經站了一夜，翁啟惠聽到他們的加油聲，還停下腳步查看他們。

因浩頂案遭調查局約談的中研院院長翁啟惠，凌晨由調查局幹員移送士林地檢署偵辦。 記者許正宏／攝影

冷眼集／是誰玷汙中研院學術光環？

中研院最近風波不斷，院長翁啟惠深陷浩鼎內線交易的疑雲未解，中研院長選舉更是黑函指控、耳語不斷，候選人之一的香港城市大學校長郭位不滿被戴上「馬友友」的帽子憤而退選，更傳出前院長李遠哲一手主導選舉護航特定候選人，重傷最高學術機關形象。

中研院執全國學術牛耳，中研院長的學術地位備受國內外推崇及禮遇，然而李遠哲在任院長12年，頂著諾貝爾獎桂冠主導教改、沾染政治，他曾經呼籲中研院同仁不要介入選舉，自己卻在2000年總統大選最後扮演關鍵角色，發揮臨門一腳把陳水扁送進總統府。卸下中研院長後，李遠哲再不避諱他的政治信仰與執著，這次總統大選，李遠哲也現身為蔡英文站台。

翁啟惠在李遠哲的大力推薦下，2006年接棒出任中研院長，他的研究成果更被看好有望角逐諾貝爾獎，然而臨卸任之前，捲入浩鼎內線交易案，除了女兒持有浩鼎股票並在解盲前賣出，他自己更在立法院坦言，有可能借名持有浩鼎，風波愈捲愈大，甚至引發政壇藍綠角力，最高學術殿堂也捲入政治龍捲風。

這次的中研院長選舉，黑函、耳語不斷，先是院內刻意爆出馬英九總統屬意郭位出任院長，之後又有評議委員爆料李遠哲一手主導選舉，郭位在公開信痛陳遴選過程政治陰謀不斷，更直指台灣研究機構裡面，有人不問專業道德，只問派系立場，實在對台灣不利。

中研院一向自栩學術龍頭，政治不得沾染，如今鬧劇不斷，中研院的學術光環被玷汙，頂著我國最高學術桂冠榮銜的中研院士們，面對浩鼎爭議及院長選舉的疑雲，還能再噤聲不語？

學者觀點／缺乏治理 中研院要徹底改革

從聘請的法律顧問不具律師資格、利益迴避規定獨漏子女，到遴選院長臨時改變投票方式……，中研院一連串看似「不小心」的制度疏漏，滾雪球般引爆巨大危機。學者認為，重新建立與遵守制度，是中研院改革的第一步。

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張茂桂認為，中研院不是「制度不明確」，而是「缺乏治理」、不尊重制度。長期以來，中研院人認為，法律不是為了學術發展、科學發展而定的，對法律採批判態度，就算建立了法規也不尊重。

他指出，中研院身為學術界的龍頭，對「建立制度」與「發展學術」有其責任，成為學術界的表率。但中研院長年只重學術發展、輕忽制度，中研院必須從此次風暴中學得教訓。

不過，中研院是首長制，院長一人左右了院內所有決策。張茂桂指出，中研院的改革必須是「由上而下的徹底改革」，如果院長不能痛下決心、檢討反省，中研院也沒有改革的可能。

中研院院士、中國醫藥大學校長李文華指出，學者開公司沒有問題，只要相關規定清楚並確實遵守；中國醫藥大學向來鼓勵技轉、鼓勵教授創業、加入生技產業，因為可以帶動社會繁榮、讓社會受益。中國醫藥學院對技轉的規定相當清楚，要求教授確實遵守，從未衍生糾紛；目前中研院該做的，便是將院內相關制度訂定得更清楚明確。

新聞分析／中研院 一個人說了算？

中研院近日風波不斷，圖為中研院院長室。 本報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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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研院是國家最高學術單位，向來受到社會尊崇，但這次院長遴選，卻不斷讓人感受到政治力攪動；從一開始有人刻意爆料影射馬總統屬意「親中」香港城市大學郭位擔任院長，讓郭位飽受攻訐，後來更傳出總統當選人蔡英文屬意另一位生物學家廖俊智，造勢意味濃厚。

評議會召開當天，評議員臨時更改投票方式，又被解讀是為了拉開廖與郭的票數，讓廖俊智有更高的機會被總統圈選。李遠哲昨天雖否認是他主導投票方式，但也承認提議開會討論形成共識，他還暗示無法理解郭位得知自己得票後退選，希望郭尊重評議會。

只要是選舉，臨時更改選舉制度都必須慎重，尤其選舉制度與選舉結果息息相關，候選人之間的優劣順位可能瞬間逆轉；暫不論兩種投票方式結果是否一樣，最基本的程序正義勢必因此打上問號，這事也顯見評議會欠缺基本社會敏感度，讓風波火上添油。其實能夠成為中研院長候選人，都是一時之選，問題不在這四位候選人，而是外力介入，讓遴選過程變成不堪的政治角力戰。

昨天李遠哲還說到，如果檢調開始調查浩鼎案，翁啟惠應該辭職。浩鼎案爆發至今，翁是否適任中研院長一職，很多人心中已有答案，但李遠哲不但被外界質疑介入下任院長選舉，連現任院長的去留也要指指點點，難道中研院真的只一個人說了算嗎？

否認主導中研院長遴選 李遠哲：非我一人可左右

中研院院長怎麼選 圖／聯合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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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哲強調，院長遴選委員會花了三天，對每一候選人仔細面談，再交由評議會投票；六十幾個評議委員選出第一順位，「有很大共識」，非他一人可左右，外傳他主導遴選，「沒這回事」。

李遠哲也否認主導改變遴選規則。他說，評議會原本選院長，規定每人最多可投三票，但票票等值，看不出每人心中的最優人選。很多評議委員因此認為，投票應敘明第一、第二、第三順位，他只是建議依程序，應開會討論形成共識，再修改遴選規則。

李遠哲指出，票選結果會告訴候選人，但不對外公布，這次有人刻意洩漏候選人名單及排序給媒體，很不對。香港城市大學校長郭位曝光後，媒體做了很多負面報導，對郭很不好。他建議中研院倫理委員會應徹查哪個人、或哪些人經常洩密。

針對郭位退選院長候選人一事，李遠哲說，若是在中研院評議會票選前，因被人放話抹黑而退選，他可以理解，而非投票後得知非最高票才退選。中研院仍會送最多票的三名候選人給總統圈選，盼郭位尊重評議會。

李遠哲：檢調若查浩鼎案 翁啟惠應辭中研院長

中研院長翁啟惠。 本報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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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哲昨應邀到台大「富邦全球化講堂」演講，被媒體追問翁啟惠如現在辭職，能否為中研院受損形象止血。李遠哲說，翁之前請假滯美時，他就一直勸對方快點返台說明；未來檢調一旦開始調查，可能要查好幾個月，翁應全力配合，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這樣恐怕就沒時間處理院務，應該辭職。

他說，調查期間若每天都有人放話，讓媒體負面報導，這也會加深中研院形象受損。翁啟惠若配合調查請辭，對中研院有幫助，並非他鼓勵翁辭職。

【經濟日報／記者黃文奇／台北報導】

中研院前院長李遠哲昨（19）日表示，現任中研院長翁啟惠捲入浩鼎風波，將疲於面對司法而無暇處理院務，翁啟惠若因此辭職，「他會贊成」。

翁啟惠18日赴立法院報告時表示，面對浩鼎案，他問心無愧，未來也不會辭職，會堅持到任期最後。對於李遠哲的建議，翁啟惠昨天不回應；中研院方面也表示，沒有評論。

李遠哲昨日出席在台灣大學舉辦的「富邦全球化講堂」，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過去一陣子一直建議翁啟惠，應該回台灣把事情交代清楚；若未來翁啟惠遭到檢調調查，光是調查就要好幾個月，而且期間媒體天天追蹤，對中研院形象造成影響。李遠哲表示：「（翁啟惠）辭職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