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 溪 學 討 論 記 要 - 11
dick 說:
先生,你好。暑假了,有否與學期時一樣忙呢?
離中書院 說:
今天是星期四,
離中書院 說:
我正聯線,還沒有想起來。多虧你的提醒。
離中書院 說:
師第七:或問曰:曷為天下善?曰:師。曰:何謂也?曰: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矣。不達。曰:剛善:為義,為直,為斷,為嚴毅,為幹固。惡:為猛,為隘,為強梁。柔善:為慈,為順,為巽。惡:為愵弱,為無斷,為邪佞。惟中也者,和也,中節也,天下之達道也,聖人之事也。故聖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惡,自至其中而止矣。故先覺覺後覺,暗者求于明,而師道立矣。師道立,則善人多。善人多,則朝廷正而天下治矣。
離中書院 說:
案:此為通書之第七章,言師道,旨在明道德踐履惟在經由師友之相感召自覺地變化氣質以完成其仁義中正之德行也。所謂「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矣」,此言性實指「氣質之性」而言,不指誠體之為性,或天道性命相貫通之性而言。「氣質之性」一詞由張橫渠開始用。濂溪于此只言「性者剛柔善惡中」,此所謂性明是指「氣質」而言,因氣質始有此差異,如言誠體之為性,則只是純粹至善,無所謂剛柔善惡中之差異也。如就此種氣質而言氣質之性,則氣質之性意即人之氣質本身即是一種性,此即王充所謂氣性,或人物志所言之才性。吾意橫渠二程言氣質或氣質之性即是此意,非如後來朱子理解為性體在氣質中濾過,因而成為在氣質限制中之性也。如照此解,則性只是一性,只是一超越之性體,只是伊川朱子所謂「性即理也」之性,並無二性,但卻可自兩面觀,一是就其本身之本然觀,一是就其在氣質之限制或混雜中觀。如是,氣質之性便成為氣質中的性,而非氣質本身不同即是一種性也。
離中書院 說:
如是,「氣質之性」之「之」字便有不同的意義,一是虛係字,意即「氣質」這種性,一是表形容語句之限制字,意即氣質限制中的性(超越性體之性)。而此兩義亦常出入而不自覺。而由惟是一性(超越之性)之兩面觀,以說「氣質之性」,亦本于明道。惟明道言一性之兩面觀只是說超越之性之本然與雜在氣稟中,非以此義解說「氣質之性」一詞也。至朱子重視「義理之性」與「氣質之性」之分,而復以此一性之兩面觀之義解說此「氣質之性」之一詞。如以此解說為準,則雖肯定「氣質」為一獨立概念,然卻並不就氣質本身之不同(種種差異相)而說為一種性。其實,就氣質本身之不同而說為一種性,因此,即名曰「氣質之性」,此恐是此詞所以立之本義。至于去認取超越之性之本然與雜在氣質中而有不同之表現之兩面觀,則是進一步的道理,而亦不妨碍「氣質之性」之建立。惟不必以一性之兩面觀之義解說「氣質之性」一詞耳。蓋如此,勢必形成語意之混擾。即在朱子,其語脈亦有時是兩
離中書院 說:
義並存者,即:有時確定地解說氣質之性為氣質限制中的超越之性,有時亦不自覺地意指其即為氣質本身之不同也。蓋此後一義乃是此詞之最順適而亦最原初之本義。
dick 說:
頭一段的書文,是有一個氣質之性活動著,而善惡是在現實上來說嗎?
離中書院 說:
我正在複習,你也再看看,待會再來討論。
離中書院 說:
因為這已是一整個段落,不知你指的頭一段是從那兒到那兒?
dick 說:
是貼上的全部。
離中書院 說:
全段你都看完了嗎?你知道這裡面舉出幾類比較言性的不同嗎?
dick 說:
剛善與柔善嗎?
離中書院 說:
就此而言,你的看法是對的。
dick 說:
先生,我想知「曷為天下善?」的「曷」字,是不是:要怎樣做才至天下善呢?
離中書院 說:
曷即怎麼樣的意思。怎麼樣能使天下愈來愈美善。
dick 說:
是的。
dick 說:
濂溪此處說剛柔善惡中之性顯然即是說此種「氣質之性」。此種氣性或才性雖須有超越之性以主宰之,亦須要本超越之性自覺地作道德實踐以變化之,然其本身之作用以及其限制性之大乃事實上不能抹殺者。孟子雖說「口之于味,耳之于聲,目之于色,四肢之于安佚,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然畢竟亦是一種性,「食色性也」(告子語),究竟亦是人性之自然。
離中書院 說:
你引述這段文字,是那裡有問題嗎?還是想要討論什麼觀點?
dick 說:
不是,我是打此段文字貼上來!
dick 說:
「君子不謂性」是重點義,重點雖不由見人之所以為人之真性,然亦不能說此不是人性之自然。人本有動物性與道德性(神性)之兩面。口之于味,耳之于聲等,雖與剛柔善惡中之氣質有關,然同是氣之事,同屬「生之謂性」(性者生也)一原則,則無疑。口之于味,耳之于聲等,是人性之自然,剛柔善惡中亦是「生之謂性」之進一步的自然。于口之于味耳之于聲等,則說節制,無所謂變化,(此即荀子之著眼點,乃從最低處說),于氣質,則說變化,乃是自覺地作道德踐履之進一步者。
dick 說:
─于口之于味耳之于聲等,則說節制,無所謂變化,─。如此說來,「變化」一定是牽連著誠體而說嗎?
離中書院 說:
節制,就第一層的生理官能感官情欲說。變化,則是就著進一步的心理情緒等自然的氣質來說。但不論是第一層的情欲之節制,或是進一步的氣質之變化,都要有一個高一層足以指導它或節制它或變化它的主體。否則情欲無由自我節制,而氣質也不可能自行變化。
dick 說:
是呀!無論節制或變化,都是有一主宰者!不然什麼事也不行!
dick 說:
張橫渠謂「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明是根據孟子之語脈而來,亦是重點義,即重在以「天地之性」為本,不以此「氣質之性」為本也。雖不以之為本,然不能忽視其作用之大。茲以此義為「氣質之性」一詞之原義,既可賅括「生之謂性」(性者生也)一原則下一切說法(告子、荀子、董子、王充、人物志所說之性皆在此原則下),亦可明道德踐履之實功。後來劉蕺山反對人心道心之分,義理之性與氣質之性之分,徒增繳繞,甚無謂也。詳為疏理,見下第四段。
dick 說:
剛性柔性皆可有善惡之表現。變化氣質者,變其惡之表現而為善之表現之謂也。善之表現即合于中正之道。既合于中正之道,則其氣質之偏者,無論為剛性之偏或柔性之偏,亦可化而為中正之氣質矣。「中也者、和也,中節也,天下之達道也,聖人之事也」,此言聖人自能合于中正之道,而亦自具中正之資(氣質或資質)。
dick 說:
故其剛亦善,柔亦善,而無往不通也。此言「中」是就中和之資能表現中正之道言,與中庸之言中和不同也。中庸就喜怒哀樂已發而言中為天下之大本,和為天下之達道,至少不是說的氣性(資質、才性)之中和。而濂溪之言「中」是套于剛柔善惡一律言,只有等級之不同,故知氣質資質之中也。
離中書院 說:
中間有幾個字漏打,不要急,校對一遍再上傳。
dick 說:
蓋自兩漢以來,一般皆肯定聖人之資為中和之資也。聖人固是德性人格之最高級,然其所以至此,亦由其有中和之資使然也。一般人不具此中和之資,則須自覺地作工夫以變化其氣質之偏,以期合于中正之道。氣質之性是限制原則,亦是體現誠體以及仁義中正之道之資具。不能不有此資具,故聖人亦必須有中和之資。而又是一限制,故雖有中和之資,而「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亦有所不能焉」。此是一甚深嚴肅之義,不可輕忽也。
dick 說:
濂溪此章只言實功落在變化氣質上,至于如何達到此實功,則見下章。
離中書院 說:
此段亦有漏字。邊讀邊打,很容易有疏漏,如果有時間,最好是課前從容打好,自己仔細讀一遍,沒有問題了,討論開始,再逐段上載,這樣比較不會出錯。譬如:「中庸就喜怒哀樂已發而言中為天下之大本」這一句,已發前就漏掉"未發"二字。再看,「故知氣質資質之中也」,此句漏一"是"字。最後一段,「故雖有中和之資」,應為"故雖聖人亦必須有中和之資"。這兩漏三漏,引起的誤會可是不小,不可不慎重。
dick 說:
是的,其實我應該就是預先做好才貼上的,這些失誤要先生更正,真的抱歉!
dick 說:
先生:時間己晚了。多謝先生的指點。下次再談,晚安。
離中書院 說:
今天這一段內容比較多,最初一開始,我上傳的那一部分,講到的部分很細微,可以仔細多看幾遍,將橫渠二程言性,與伊川朱子的說性的不同區分開。還有講到明道之「一性之兩面觀」,內中的義旨也不好明白,必須留意。今天沒什麼討論,下次有問題可以就此部分再談一談。今天就先談到這裡,下週再會。
dick 說:
先生: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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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中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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