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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章集》入“歇指調”。晁補之《琴趣外篇》卷一於“消息”下注云:“自過腔,即《越調永遇樂》。”茲以蘇、辛詞為準。一百四字,前後片各四仄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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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遇樂 京口北固亭懷古 辛棄疾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永遇樂 這首詞是辛棄疾六十五歲被韓侂胄起用為鎮江知府時作的。上片懷念劉裕。裕北伐,先滅山東的南燕,後滅陝西的後秦。稼軒乾道己酉(一一八九)進「美芹十論」,也主張先山東,曾說:「不得山東,則河北不可取。不得河北,則中原不可復」下片用王玄謨的故事,歎宋文帝沒有做好準備,冒險北伐,以致大敗,讓佛貍深入南方(這是為韓侂胄而發的,當時韓正要伐金以自立大功,但沒有充分準備,後來果然大敗,正如辛棄疾所料)。結句以廉頗自比,歎宋室不能進用人才。這時辛棄疾雖任鎮江知府,但韓侂胄並不尊重他的意見,次年就被劾落職了。
京口北固亭 京口,今江蘇鎮江。元和郡縣志:「孫權自吳徙丹徒,號曰京城。後徙建業,於此置京口鎮。」讀史方輿紀要:「北固山在鎮江城北一里,下臨長江,三面濱水,迴嶺斗絕,勢最險固。晉蔡謨起樓其上,以貯軍實,謝安復營葺之,即所謂北固亭。大同十年,武帝改名北顧。」
孫仲謀 孫權字仲謀,吳郡富春人。東漢末,佔江東稱帝,國號吳。京口城權所築也。
風流 英雄事蹟之流風餘韻。
寄奴曾住 南朝宋武帝劉裕字德輿,小字寄奴。南畿志:「丹徒宮在鎮江府南,宋武帝微時宅也。」劉裕先世由彭城移居京口,裕於此起兵討桓玄,滅東晉稱帝。
想當年 劉裕北伐,先滅南燕、後秦,繼復洛陽、長安,氣吞胡虜。
元嘉草草 元嘉,南朝宋文帝年號。狼居胥,山名,一名狼山。在今綏遠省五原縣西北。漢霍去病勝匈奴,封狼居胥山,後世因以封狼居胥為驅逐胡虜之意。宋文帝元嘉中,用王玄謨諸人之議,出師北伐,以國力未集,致遭挫敗,故曰「草草」。其後魏太武帝遂引兵南下,直抵長江,飲馬瓜步,文帝登石頭城,北望敵軍甚盛,頗有懼色,故曰「贏得倉皇北顧」。 封,在山上築壇祭天。狼居胥,山名,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史記:霍去病傳》載霍去病追擊匈奴至狼胥居山,封山而還。 宋文帝劉義隆不能繼承父親劉的功業,徒然好大喜功,以致北伐慘敗國勢一蹶不振。《宋書:王玄謨傳》:『玄謨每陳北侵之策,上(宋文帝)謂殷景仁曰:「聞玄謨陳說,使人有封狼居胥意。」』元嘉二十七年(四五0),王玄謨北伐失敗,後魏的軍隊乘勝追到長江邊,聲稱要渡江。都城震恐,內外戒嚴。宋文帝登烽火樓北望,對北伐表示了懺悔。《宋書:索虜傳》:元嘉八年上(宋文帝)以滑臺陷沒,乃作詩曰:「惆悵懼遷逝,北顧涕交流。」
四十三年 據岳珂程史稼軒詞論,知此詞作於宋寧宗開禧元年。自稼軒於紹興三十二年(一一六二)率眾南歸,至開禧元年(一二0五)之出守京口,恰為四十三年。 辛棄疾由一二0四年(宋寧宗嘉泰四年)知鎮江府,距其在一一六二年奉表南歸,路經揚州,前後四十三年。南歸之前,稼軒於揚州以北戰火瀰漫的地區與敵週旋。路,宋行政區名,揚州屬淮南東路。
佛貍 北魏太武帝小字佛貍,他擊敗王玄謨的北伐軍隊後,率兵直追到長江北岸的瓜步山(今江蘇省六合縣東南二十里處),在山上建行宮,即後來的佛貍祠。此句借北魏太武以喻金主亮南侵,而敵佔領區的廟宇香火旺盛,表示土地、人民己非我所有。
廉頗老矣 史記廉頗藺相如傳:「廉頗居梁,久之,魏不能信用。趙以數固於秦兵,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復用於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趙使者說見廉頗,廉頗為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尚可用。趙使還報一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趙王為老,遂不召。」此處稼軒借廉頗自喻,尚祈朝庭能予重任也。
楊慎云:辛詞當以京口北固亭懷古永遇樂為第一。
陳廷焯云:句句有金石聲音,吾怖其神力。
岳珂云:稼軒以詞名,每宴,必令侍姬歌其所作,特好「賀新郎」一詞,自誦其警句曰:「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又曰:「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每至此,輒拊髀自笑,顧問座客何如?皆嘆譽如出一口。既而作「永遇樂」序北府事,首章曰:「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又曰:「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其寓感慨者則曰:「不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特置酒招數客,使妓迭歌,益自擊節,遍問客,必使摘其疵;客遜謝不可,或措一二語,不契其意,又弗答。余時年最少,率然對曰:「童子無知,何敢有譏,然必欲加范希文,以千金求嚴陵記一字之易,則晚進竊有議也。」稼軒喜,使畢其說。余曰:「前篇豪視一世,獨首尾二腔警語差相似,新作微覺用事多耳。」稼軒大喜,謂座客曰:「夫夫也,實中余瘤。」乃味改其語,日數十易,累月未竟。(程史)(案:岳有自抬身價之嫌)
羅大經云:此詞雋壯可喜。(鶴林玉露)
先著云:發端便欲涕落,後段一氣奔注,筆不得遏。廉頗自擬,慷慨壯懷,如聞其聲。謂此詞用人名多者,尚是不解詞味。(詞潔)
譚獻云:起句嫌有獷氣,且使事太多,宜為岳氏所譏;非稼軒之盛氣,勿輕染指也(譚評詞辨)
繼昌云:此闋悲壯蒼涼,極詠古之能事。(左奄詞話)
-- | 盧元駿,《詞選註》,正中書局,民七十年九月臺七版,頁193 |
-- | 《宋詞精選會注評箋》,明倫出版社,頁492-4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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