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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瀛抗日人物誌】《貳、一八九五年十月的台南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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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
參加過我舊棧的老網友想必知道我張貼過涂順從先生的系列文章,我當時開的棧名是「日本做了什麼」。
今日,再次張貼涂先生的著作,實緣於台聯參拜靖國神社所引起的爭議,此時,「日本在台灣做了什麼」終於再度獲得大家的重視,我想,涂順從先生的努力對「台灣人應知台灣事」有著重要的意義,值得我們再次加以學習!
本欄為【貳、一八九五年十月的台南縣】。
以下有幾點說明:
為使網友們更加了解台灣的過去,與日本究竟在台灣做了什麼,blackjack十分榮幸的獲得涂順從先生的授權,得將他關於《南瀛抗日人物誌》的系列文章轉載於本棧,在此特別感謝涂順從先生的賜文與敬佩他對台灣史的努力。
在此要特別聲明的是:
1.本棧所載關於涂順從先生的《南瀛抗日人物誌》,其著作權皆歸涂順從先生所有!欲轉載者請先取得涂順從先生的授權。
2. 本棧所有網友與棧長的政治立場皆與涂順從先生完全無涉,涂順從先生是基於弘揚文化、增進大家歷史記憶的立場特別同意本人轉載,特此聲明!
3.本欄相關文章已鎖滑鼠右鍵,欲轉貼者,請親洽涂先生。
4.請棧友勿在本欄跟帖,若跟帖,欄主將另移他處,請見諒!
作者:涂順從
網址:
http://naes.tnc.edu.tw/~nanying/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040&aid=119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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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灣總督府的南進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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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灣總督府的南進政策
圖中坐者,為近衛師團長北白川宮能久親王。
第二排中坐,穿著白色軍服者,為受命率軍登陸布袋口的混成第四旅團長少將貞愛親王。
樺山總督在一八九五年六月十七日舉行盛大、隆重的「始政典禮」後,台灣及澎湖正式歸入日本帝國的新版圖之內。
為了實踐樺山總督在始政典禮所說的:「維持本島人民的安寧」、「促進本島人民的幸福」,他從南到北,展開一連串的鎮壓和清剿活動。他知道台灣民主國總統唐景崧逃亡了,但他更知道,要控制整個台灣,必須拿下南台灣,控制台南府城。
遠從荷蘭時代開始,緊接著鄭氏王朝跨海來台,短短幾十年,台灣再度改朝換代,輪到清廷統治。這二百多年來,台灣不管在政治、經濟、文教上,幾乎都以台南為中樞。如今,雖然台灣民主國垮了,但劉永福所率領的黑旗軍正鎮守台南這塊彈丸之起,負起阻遏日人侵台的最後命脈所在。樺山總督深深了悟這股力量不容忽視,為免夜長夢多,因此在「始政典禮」後的第三天,亦即六月十九日,日軍的南進先鋒部隊,就浩浩蕩蕩由台北出發,準備一路殺到南部。結果沿途遭逢義勇軍猛烈抵抗,事事不順,走走停停,一會調回,一會圍剿義軍,忙得焦頭爛耳。由於整體情勢非預先所料之局,逼得樺山總督向日本大本營請求兵力增援。
日本大本營接獲樺山總督的請求,也為了讓台灣早日平定,因此作出幾項決定:
一、徵調駐紮在奉天的第二師團,以及由日本國內調撥的臼砲隊、工兵隊、要塞砲兵隊及憲兵隊等,加入南進作戰。
二、訂定台灣總督府的組織,擴張軍部機構,實施軍政。
三、總督府另設副總督一名,負責指揮進剿南部的各部隊。
九月十七日,副總督下達最後的南進作戰計劃:
「近衛師團推進至嘉義附近;軍司令部及混成第四旅團均於布袋口附近登陸,同時,第二師團主力在艦隊的協力下,於枋寮附近登陸,陸、海兩軍一起攻擊鳳山及打狗。而後,近衛師團、第二師團主力及混成第四旅團三面夾攻台南,艦隊則對安平展開砲擊。」
上述作戰計劃,是副總督經過多次考量,多次變更才下定案的。負責這次南進的總指揮為副總督高島中將,其他三支部隊的統率者,分別為:近衛師團部隊長為中將能久親王、混成第四旅團長為少將貞愛親王、率領部隊登陸枋寮附近的部隊長則為中將男爵乃木希典。
近衛師團長能久親王,根據軍部命令,於十月十日將部隊分成:
本隊:駐紮嘉義。
右側支隊:派遣至鹽水港汛,掩護在布袋附近登陸的混成第四旅團。
前衛:派往下茄苳庄,偵察前往台南方向的義軍敵情及道路狀況,並隨時與右側支隊連絡。
右側支隊十日由嘉義出發後,當晚宿營於魚寮庄(台南縣後壁鄉魚寮),並得知鹽水港汛附近有大批義軍。第二天一早,部隊開往鹽水港汛,與義軍展開在台南縣的首度攻防戰,在武器、人員懸殊下,二百多名義軍很快的就被近衛師團的右側支隊擊退。
同一天,右側支隊也在鹽水港汛與部分由布袋口登陸的混成第四旅團兵士碰頭。第二天,右側支隊移師白沙墩庄(台南縣後壁鄉白沙屯)待命。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040&aid=1190923
(二)混成第四旅團登陸布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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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混成第四旅團登陸布袋口
混成第四旅團在日軍艦的引導掩護下登陸布袋口。
日本畫家石塚空翠所繪的「布袋嘴」。
1895年10月10日起,混成第四旅團陸續登陸布袋口。
1895年10月10日下午5時40分,布袋口附近的戰鬥圖。(國立台灣大學圖書館特藏組提供)
混成第四旅在旅團長少將貞愛親王的帶領下,於十月十日在「浪速號」軍艦的引導下,由澎湖馬公出發,上午十點多,就抵達登陸地——布袋口。
我方五、六百名義軍在侯西庚的帶領下,早就集結在港口附近等候,日艦上的日軍也不是省油的燈,也從望眼鏡中,摸清義軍的蹤影,隨即命令各艦先下手為強,密集砲轟布袋港,其目的有二:一則擊退義軍;二則掩護太約一萬五千多名的日軍順利登陸布袋口。
據傳日軍登後陸,除繼續猛烈掃射砲擊外,又放火燬燒港口附近的民房,將原本繁華的布袋港,一夕成為廢墟。至於那些伺機阻止日軍登陸的我方義軍,則在火力不足、作戰經驗差的雙重差距下,退守急水溪,繼續作遏阻日軍南下守備戰略。
日軍登陸後,隨即派出登陸掩護隊(隊長為佐佐木大佐),與抵達鹽水港汛的近衛師團連絡,隨即擔負起偵察布袋口、鹽水港汛、茅港尾、蚵寮、八掌溪等處及沿途道路的戰況。
十一日早晨,佐佐木大佐派遣第三大隊長大熊淳一少佐,率領第十一、第十二中隊侵入渡仔頭庄,佔領該地。第二天,大熊少佐又分派一小隊至新圍庄(台南縣北門鄉新圍),進行渡越急水溪的準備,並偵察蚵寮(台南縣北門鄉蚵寮)的地理環境,這批偵察部隊曾遭我義軍的襲擊,落荒逃遁。但大熊少佐一聽見槍聲,馬上派兵增援。這時大熊少佐所屬的一小隊發現有一群義軍正在筏仔頭(台南縣學甲鎮筏仔頭)準備渡河,二話不說,開槍射擊,我義軍見狀,立即還擊,槍聲大作,立刻牽引諸多在附近的義軍加入反擊的行列。同一時間,又有一大群義軍往北馬庄(台南縣北門鄉北馬)集結,日軍見狀緊追。日軍除靠堅強的火力外,最慘忍的,莫過於放火燒庄。經過幾次的遭遇戰後,義軍退到庄外與日軍對峙,相互射擊。
除了上述筏仔頭和北馬二處戰場外,我義軍更在林崑岡、沈芳徽、陳聯發等義首的領導下,包圍被大熊少佐佔領的渡仔頭庄,據許佩賢譯的《攻台戰紀》云:
「賊徒(指義軍)雖將渡仔頭庄完全包圍住,但受制於我軍(日軍)火力,也不敢太過接近,如此喧嘩擾嚷直至三時,大熊部隊歷經長時間戰鬥後,彈藥幾乎已消耗殆盡,每人所剩平均不過三、四十發子彈。於是大熊少佐想將賊徒引誘到近距離處,再一舉將之擊退,遂下令全線停止射擊。賊徒遲疑約莫的個小時之後,在北馬庄的人馬遂大張旗鼓衝鋒前進。第十二中隊忽然展開猛烈射擊,少佐也乘此機會增派工兵小隊轉而逆襲,賊徒往新圍庄方向倉皇潰逃,此時,東南面的賊徒右翼已逼近至一百公尺內外,須藤大尉迅速展開射擊,將之擊退。然後,又派二小隊轉守為攻,南面賊徒望風披靡,一部分逃往筏仔頭庄方向,一部分往新圍庄方向敗退。各部隊追擊敗賊直至急水溪附近,此間,東北面的賊徒並沒有任何行動,日落時開始逐漸撤離。」
此事件在《台南縣志》卷八<人物志>林崑岡傳裡的記載:發生時間為十一日近午。但據《攻台戰紀》,當天在這兒並沒發生義軍攻擊日軍的記錄,依理判斷,應十二日才正確。
日方對這次的戰役損傷有如下記載:參與人員共有三百九十三名;兵卒一名死亡,六名受傷;消耗子彈一萬九千零十五發。賊徒人員共約五千人,據說有一百二十餘名死傷及溺死。
《台南縣志》則謂:「日軍死傷甚眾」。
包圍渡仔頭庄的義軍,在義首林崑岡等的帶領下退守倒方寮(台南縣學甲鎮新芳一帶),伺機反攻。十三日,再次集結,渡過急水溪準備再次攻擊渡仔頭庄的日軍,突然看見有一群日軍出現在溪洲仔寮,隨即與其展開一場意外的遭遇戰。原來此一日軍是奉著佐佐木大佐命令,由鹽水港汛出發,經由羊朝厝(台南縣鹽水鎮羊稠厝),沿途放火燬燒各村落民宅,他們是前來支援渡仔頭庄日軍的部隊。
同日,又有另一日軍分隊,往雙春庄偵察(台南縣北門鄉雙春),亦與三百多名義軍遭遇而發生槍戰。
十四日,突擊包圍渡仔頭庄的義軍,為了國家民族,奮不顧身,勇往直前。而沒參加戰役的鄉親,則負責燒煮飯菜,冒著生命危險將糧食挑至義軍集結的地點,其精神真可驚天地而泣鬼神。但在日軍精銳武器的攻擊下,倒方寮還是終究被日軍佔領。本日戰役,《攻台戰紀》有段一記錄:「此次戰鬥中,參與的兵力約四個中隊,五百三十三名兵員,沒有死傷,消耗彈藥四千七百二十發,賊徒(指義軍)人員約一千,據云有五十名左右死傷」
十五日,大熊少佐得到增援部隊,也接獲佐佐木大佐指示掃蕩賊徒的命令。
十六日的戰役,《攻台戰紀》寫得滿精彩,雖然是以日本的立場來報導,但從中可看出義軍的英勇,林崑岡和新營生員沈芳徽,都是領導此次戰役的中心人物。依《攻台戰紀》的內容整理,得知:
「日軍大熊少佐的本隊抵達新圍庄附近時,受到來自南鯤鯓(台南縣北門鄉南鯤鯓)附近義軍的射擊,因此少佐命令部隊在新圍庄是端擺開戰式,砲兵則佈列在新圍庄的北瑞,經過短暫的沉寂後,日軍首對北桄榔(台南縣北門鄉北桄榔)砲擊。在這時候,部份義軍盤據在急水溪畔鹽田的堤塘,而散在戰區的庄民,又鳴金擊鼓,在精神上給予義軍加油。
十點鐘左右,據守在二港仔寮的義軍,用大砲猛擊佔領下灣庄的日軍;另外躲在北桄榔庄的義軍也不甘示弱的發砲攻擊日軍的砲兵和渡仔頭庄。」
十七日,佐佐木大佐瞧見義軍一波波的反擊,已快招架不住地步,故急速前往鹽水港旅團司令部報告蚵寮附近情況,並請求支援。
十八日,旅團長貞愛親王調撥增援部隊協助佐佐木大佐,讓其盡速掃蕩義軍。佐佐木大佐指示大熊少佐以步兵一中隊守備下灣庄,自已於漲潮時,親率其餘部隊,在紅茄萣附近渡過急水溪,往二港仔寮方向攻擊我義軍。另外在鐵線橋的各部隊也在天保厝(台南縣鹽水鎮天保厝)附近渡涉急水溪,向北門鄉蚵寮推進。
從十八日起,日軍與義勇軍的攻防戰分佈在天保厝、蜈蜞坑庄(台南縣鹽水鎮蜈蜞坑)、大埔口(台南縣學甲鎮大埔口)、學甲寮(台南縣學甲鎮學甲寮)、宅仔腳(台南縣學甲鎮宅仔港)、竹橋寮、二港仔寮、山寮(台南縣學甲鎮山寮)、紅茄萣、倒方寮、筏仔頭庄、新圍庄、下灣庄、北桄榔庄、灰搖港、蚵寮、北門、學甲……等處。
林崑岡在日軍南進入侵以來,一直率領義軍抗日,不幸於二十日下午據守竹篙山,率義軍奮力拒敵時,中砲,後自刎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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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林崑岡/竹篙山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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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林崑岡/竹篙山之神
竹篙山之神林崑岡。
林崑岡曾在將軍鄉「文衡殿」成立「育英書院」。
林崑岡遺物:童生籃。
林崑岡遺物:書札、文墨。
林崑岡的「抗日檄文」。
為抗日烈士林崑岡而興建的「忠神殿」。
林崑岡名碧玉,字爾音,號崑岡,生于清道光十二(一八三二)年閏十月廿四日。原籍福建省晉江縣,祖先渡海來台後,首定居於台南縣北門鄉,爾後才遷居至台南縣將軍鄉西甲,西甲即現之西和村。據林崑岡後代子孫謂,林崑岡先學文後習武,曾為當年的武秀才,平素尚武好義,擅長雙眼和被牌。崑岡外貌堂皇、文質彬彬,出門時隻身不離雙眼。也因他的文學素養頗佳,故在家宅設立「私塾」,扮演一位傳道、授業、解惑的人師,除此以外,又在庄廟「文衡殿」成立「育英書院」,擔任山長;也曾總董庄廟「文衡殿」廟事(猶如現在的主任委員之職),發起信徒募金九千五百圓,充為改築廟宇基金,故頗獲庄人之倚重擁戴。林崑岡育有三男二女,長男朝陽,次男朝炭,參男朝取,皆有乃父之風範。
連雅堂《台灣通史》<獨立紀>有云:「二十一日(日軍)略鹽水港,別以一軍由海道至布袋嘴,……沿途庄民持械拒戰,相持數日,生員林崑岡死焉,殺傷大當,以故不能越曾文溪而南。」(註:二十一日即指一八九五年十月九日)
據吳新榮在《震瀛採訪錄》的記載:
「連氏一節有『二十一日』,就是光緒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一日(國曆十月九日),『一軍』就是伏見(貞愛親王)指揮下的日軍,此一軍於乙未之役殺害台南縣民最多的一支日軍。當時日軍兼用反奸之計,到處擾亂人心,至八月二十六日(國曆十月十四日),有人在漚汪廟口(文衡殿前),豎立一支連頭帶尾的青竹,中掛一幅白布,大書『大日本帝國順良民』等字句,表示澈頭澈尾向日軍投降。廿七日(國曆十月十五日),林崑岡一見大怒,將竹竿帶旗拔下撕棄,並聲言他願意傾盡家產抗敵到底。同時檄請鄰近眾庄民眾奮勇參加抗戰,至九月一日(國曆十月十八日),由各庄頭攜械帶糧前來參加的壯丁,數達幾千之眾,崑岡乃裹白襪,穿草鞋,排香案於大庭中,跪下祝告天地曰:『假使日本的天年到了,我林崑岡將中頭門銃,以免多殺同胞』。」
對於林崑岡憤而帶義軍抗拒日軍的緣由,又另有一傳說:
貞愛親王的所帶領的日軍由布袋嘴登陸後,兵分好幾路,杜仔頭庄、鐵線橋庄、鹽水港汛……。聽說日軍登岸,發現餐具短缺,曾放話給附近的庄頭部落,希望台灣民眾能自動捐獻五百份的「幼瓷」給皇軍,但因「幼瓷」和「美女」日本發音相似,傳到漚汪地區,竟然是「請捐出五百名漂亮小姐,慰勞皇軍」,這些話傳到忠正不阿的林崑岡耳中,不啻是侮辱台灣人們,故憤而誓師,揮軍與日軍決一生死。
將軍鄉是台南縣有名的「棉被窟」(生產棉被的重鎮),戰爭所使用的盾牌,順理成章的運用棉被韌性來製作所謂的「棉被牌」。林崑岡首派同庄的戴姓者,率領「棉被牌」為前鋒,其他義軍尾隨,一路戰鼓響澈雲宵,直撲竹篙山(台南縣學甲鎮),與駐守杜仔頭庄的日軍隔著急水溪緊張對峙著。年紀稍大或是沒參與戰鬥的男士,他們雖沒執干戈保鄉衛土,但其任務則是擔任後勤工作,彈藥的補給,三餐的供應等等。
日軍武器精銳,個個又是訓鍊有素的作戰機器,反觀咱們的義軍,精神抖擻有加,士氣高昂更沒話講,但武器、訓鍊……,不可同日而語。義軍人多,日軍則採迂迴包抄戰術大攻竹篙山。但見日軍擺開陣勢,卻裹足不戰,不諳陣地戰法的義軍反說「番仔直目」,意思是說日軍只知直行,不知如何交陣。老一輩說:「林崑岡的部隊也有大砲,但老舊不堪,為增加殺傷力,火藥摻雜舊銅板,惜衝力不夠,砲彈無法射過急水溪,反觀日軍火力精湛,義軍的頭頂都可聽到令人心驚膽怯的咻咻子彈聲!」
一八九五年十月十八日左右,林崑岡見我義軍不管人員、士氣皆已達顛狀態,決揮軍與日軍來場生死戰,日軍也偵測林崑岡所帶領的義軍直撲而來,即刻集結部隊,以大砲掩護,讓大批日軍渡過急水溪,然後採慣用的包圍戰術。
台南縣將軍鄉漚汪部落的耆老曾謂:「參與竹篙山之役的我方義勇軍,將近數千位,北門郡各鄉鎮的青年男士幾乎都要參與,不然就得擔任後勤工作。擔任後勤者,以及住在山區者,天未亮,就以牛車運送米糧到竹篙山,另外像住在青鯤鯓、馬沙溝等海邊的民眾,則挑著魚貨前往。林崑岡的部隊在竹篙山與日軍對峙三天三夜,到了十月二十日,林崑岡爬上竹篙頂峰,禱告天地,再次說出,如現在是日本人的『天年』,就讓我中『頭門銃』,反之,則讓部隊節節勝利,將日軍趕出台灣。」
「祝禱天地」的「祝禱詞」,至此出現二種版本,一種是在漚汪大廟前,當著漚汪人的信仰中心發誓;一種是爬上竹篙山山頂才發誓的。二種版本應皆正確,在漚汪大廟前誓師,祈求關聖帝君保佑;死守竹篙山三天三夜後,為免除無謂的傷害,也希望戰爭早點結束,林崑岡又登上高峰,講出「如若是日本人的天年,則讓我林崑岡中頭銃」的誓詞。事情真象如何,莫宰羊……。
林崑岡屹立山頂高地,手持指揮刀,戰鼓「咚咚」,振奮、激厲每位義軍,「殺殺」聲、戰鼓聲,震撼竹篙山。接著就是隆隆槍砲聲,鳴動山河,很不幸的是,日軍射出的第一發槍砲,竟然擊碎林崑岡的右膝關節,冥冥之中,應了他曾說過的一句話:「中頭門銃」,部屬見狀,急忙衝向前扶起林崑岡,要退到後方安全之地,但他頑而不從,反而下達命令,要他們先鳴金收兵,因他知道庄廟文衡殿主神關聖帝君的靈驗,知道已應了他的發誓,從今起,將是「日本人的天年」,這是天意,並非人為所能抵擋,抵抗只增加犧牲的人數而已。
下達收兵命令後,林崑岡即以軍刀自戕,是年六十四歲。隔天,其遺體始由同志運回西甲安喪。
據傳參與竹篙山之役的義軍約有四千多名,槍枝一千八百多枝,八門大砲,日軍雖然才出動一千六百多名,大砲六門,但由於武器遠比義軍精良,加上訓練有素,佔領竹篙山的義軍很快就敗退下來,義軍死傷約二百多名。
對於這次竹篙山的保衛戰,至今仍有人質疑,為何林崑岡一上戰場,就「中頭門銃」犧牲了,難道他都沒參加過其他的戰役嗎?林崑岡死後,其遺體何時搬運回西甲?他幾歲過世?
關於第一疑點:較正確的說法是,日軍登陸布袋嘴後,林崑岡「悲憤填胸,糾集同志數百人,推新營生員沈芳徽統之,而己為佐,遣人赴台南請軍器,僅得舊銃數十桿,並攜刀槍,扼守八掌溪以待。」逮聞劉永福貪生怕死,有逃逸跡象時,林崑岡才下定決心與日軍決一死戰,親自號召義軍,直往竹篙山,也為了不作無謂犧牲,才有誓師禱祝上蒼,台灣如若為日本天年,願中頭門銃的誓言。亦即,日軍逼境時,林崑岡早已表現台灣人愛國愛鄉的熱忱,多次遠赴戰場與日軍抗拒,帶隊者為沈芳徽。竹篙山之役,則是林崑岡號召而來,由他親自統率上戰場。禱告上蒼的地點,應是十月二十日,地點則在竹篙山最高峰。
遺體何時運回鄉里,《台南縣誌》謂:「林崑岡死於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日,二十一日,遺體始由同志運回安葬。」將軍鄉公所撰述的<林崑岡之史實>則謂:「翌二十三日(國曆十月十一日),日寇已到,兩方開始戰端,到九月一日(國曆十月十八日),時聞劉欽差永福貪生怕死,已經收拾行李逃逸,先生感嘆異常,當天立誓謂:『若是日本的天年,賜我頭門銃』,當日下午約五時許,被日彈中了下腿一傷,先生慚愧之餘,就拔刀割腹未成,然後割喉自吻。其遺體九月四日(國曆十月廿一日)經同志運回自宅安葬,遺體雖在野數天,但亦無發臭,時人甚覺奇異,在該抗戰為國陣亡者,約達千餘人。」這段敘述的重點有二:其遺體是間隔四天後才運回;死亡人數和前頭的二百多人又有出入。
至於林崑岡幾歲過世,《讓台記》載:「死時年五十餘,其子亦殉亡」;《台灣抗日史》云:「年四十五,其子亦戰死。」《台灣通史》記載為:「年六十五。」《台南縣誌》則謂:「時年六十有四。」
昔日資料殘缺,日據時代,林家後代子孫為免招惹麻煩,不敢將這段轟轟烈烈的史實公諸於世,連林崑岡夫婦及其兩子的神主,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擺在廳堂燒香奉祀。這一來,民間對林崑岡的行徑與抗日史實,自然是「口耳相傳」,「口耳相傳」一定添油加醋,錯誤百出,流傳至今,鐵定版本眾多。但版本眾多並不會抹滅一位抗日英雄的存在,反而讓他的影像永遠烙印在台南縣民的心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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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鐵線橋事件與「青瞑正吉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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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鐵線橋事件與「青瞑正吉仔」的故事
鐵線橋「通濟宮」建於清朝中葉,它看盡鐵線橋庄的抗日事件。
急水溪橋未建立前,鐵線橋庄的庄民通往下營,需靠私人設繳「過橋費」的浮橋。
1895年,鐵線橋庄不但不是寒村,而是扼守急水溪的重要交通孔道。
混成第四旅登陸布袋口後,十月十二日,兵分數路,除派遣第三大隊長大熊淳一少佐率領第十一、十二中隊佔領杜仔頭庄外,又派第一大隊長路原應恒少佐率隊佔領鐵線橋(台南縣新營市鐵線橋),佐佐木大佐則率第二大隊前進至舊營庄(台南縣鹽水鎮舊營)。
《台南縣志》記載:「鐵線橋之名乃荷人之沿稱,康熙年間有鐵線橋庄,隸屬茅港尾堡,雍正元年獨立劃為鐵線橋堡,管轄急水溪東西二十一庄社。這二十一庄社大抵分佈在新營、柳營、下營等三鄉鎮附近,由於行政區域的改編,以及庄頭的自然消失沒落等,現僅存十六處。」
據史實得知:鐵線橋濱臨港灣,小型船隻如舢舨可沿急水溪直上,在現在的通濟宮大埕前泊岸,來往貨物以米糧、鹽糖為主,由此可知,這裡是陸路交通與大陸通商航路的駁運站,也是諸羅縣與台南府的南北大道,是鄰近村社的經濟中心。
以前在通濟宮南邊,往中港、茅港尾的小路上,如要渡過急水溪,需通過私人私設繳「過橋費」的浮橋。
民國九年,改制改隸為新營郡鐵線橋庄,不久因縱貫公路另闢他處,加上港口淤塞,人口外流,鐵線橋庄的繁華景象逐日褪色,慢慢走下坡,淪落為寒村。
一八九五年,鐵線橋庄不但不是寒村,而是扼守急水溪的重要交通孔道,難怪日軍一登陸布袋港,第一步棋就是佔領鐵線橋庄。
閒話少說,言歸正傳。接著看看我們義軍和日軍在鐵線橋的迂迴攻防戰。
十三日,我義軍查知鐵線橋庄已被日軍佔領,麻豆(台南縣麻豆鎮)士紳郭黃泰號召埤頭(台南縣麻豆鎮埤頭里)武生陳維邦,聯合東角(台南縣麻豆鎮東角里)和巷口(台南縣麻豆鎮巷口里)武生郭黃池、柯文祥等人,組織「抗日義勇軍」。「抗日義勇軍」的成員,主要是各庄頭的宋江陣隊員,他們由四面八方往鐵線橋庄集結,將其團團圍住,又搬出三門舊式大砲架設在鐵線橋庄南面的中庄(台南縣下營鄉紅毛厝北)以為主力,所有義軍藏匿附近茂密的甘蔗園裡,伺機對日軍展開攻勢。
義軍雖然士氣、鬥志高昂,但還是敗在精銳的武器和訓練有素的日軍之下。眾所皆知,宋江陣在操練上,講究陣勢,他們一字排開,然後以宋江鼓權充戰鼓,加上傳言「番仔直目」,只知前走,不知迂迴為何物,大可放心與之一拼。日軍一見義軍的戰術隊伍,直覺好笑,架起槍砲,左右橫掃,義軍一波波被擊倒在血泊裡。據《攻台戰紀》的敘述:「參與此次戰鬥的我軍(指日軍)兵員有五百五十餘名,下士卒二名負傷,消耗子彈五千九百四十三發。賊徒(指我方義勇軍)約二千名,據說有一百餘名死傷。」
十四日,鐵線橋庄很平靜,駐守鐵線橋庄的石原少佐還派出一部隊支援杜仔頭庄。很不幸的是這支增援部隊,並不能如願到大埔(台南縣鹽水鎮大埔)以西,無功而返。
十三日,鐵線橋庄一戰我方義軍慘遭失敗,死傷累累,士氣雖稍拙折,但同仇敵愾之心油然而生,柯文祥、郭黃池、郭黃泰等再度廣邀鄰近部落的抗日志士,為自已的鄉土,也為十三日包圍鐵線橋庄而犧牲的同志報仇,這日共集結義士二百多名,下午三點四十分,從中庄附近渡過鐵線橋溪,依然以甘蔗園作掩護,朝著日軍營區發射火箭攻擊,曾有多次逼近日營區約五、六十公尺的近距離。由於我義軍躲藏得相當隱密,日軍只好用大砲朝發射火箭的方向砲擊義軍火箭隊,並迅速向鹽水港汛請求援軍,軍司令部不敢怠慢,立即派遣佐佐木大佐與步兵第十七聯隊的先頭部隊,先後抵達鐵線橋庄,指揮此次戰鬥。
有支由鹽水港汛前來支援的步兵第五聯隊第六中隊,前進到五間厝(台南縣新營市五間厝),就與來自胡爺庄的我方義軍,展開猛烈的遭遇戰。義軍約有五百多名,聲勢浩大,日軍兵員少,只好原地滯留,不敢輕易迫近,日軍正左右為難時,我方也正想乘勝追擊之時,沒想到瀧本大佐所率領的部隊竟來此地與其會合,連在附近偵察的日軍聽到槍擊聲也趕來增援,一場本可殲滅日軍的遭遇戰,結果敗退到秀才庄(台南縣新營市秀才)和胡爺庄以及北方的堤防,為防日軍偷襲,就在胡爺庄東南方向架設三門舊式砲,。
本日參與鐵線橋庄、中庄、胡爺庄、秀才庄……戰役的我方義軍約有二千多名,據傳有七、八十餘名死傷。
據鐵線橋庄的奢老描述這幾次以鐵線橋為中心而爆發的「鐵線橋事件」時說:「參與本事件的義軍成員大都以麻豆宋江陣武生為主,「埤頭」為首要發起地,埤頭相傳為明鄭部從王世興所拓墾,此人因有軍功而被賜跑馬一日為墾地;清代以降,習武蔚為風尚,據說此地武館林立,文武秀才輩出,有諸多宋江陣頭。日軍佔領鐵線橋庄後,有志之士,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之愛國意識,紛紛組織抗日義勇軍,具有武功底子的麻豆地區宋江陣頭,當然就不能免俗嘍!」
這兩次戰役依據《攻台戰紀》的說法,日軍人員好像沒什麼損失,但按《台南縣志》的說法:「日軍侵入鐵線橋庄,亦遭義軍柯文祥、郭黃池所襲擊,死傷四十三人。日軍激怒,捕殺無辜良民五百餘人,村落悉被焚毀。」
日軍死傷四十三人,我義軍呢?很難作正確性統計,但可以底下這句話來形容:「整個戰場,鬼哭神號,血肉橫飛、慘不忍睹,諸多愛國志士,就在槍林彈雨中,飲恨成仁。」
據傳:「鐵線橋事件」光是埤頭就出動廿九陣的武陣參與,惜死傷甚多,今每年仍有部份埤頭里的庄人在祭祀「廿九陣」死難先人。
有一則流傳於鐵線橋,與當年「鐵線橋事件」稍稍卡上關係的傳說:
一八九五年十月十一日,鐵線橋庄的庄民,聞說日軍已登陸,很快就會渡過急水溪攻打台南。鐵線橋庄在當年是海陸必經之路,這裡的居民料想日軍一定會想辦法佔領此處,以此為攻擊、前進台南的前哨站,因此全庄一千多戶,一夜之內紛紛逃離,他們說這是「走番仔反」。
鐵線橋庄有一位姓鄭名正吉的中年人,在倉卒逃亡中,臨時想到家中有某一重要文件忘記帶出,因此半途折返,當返回自已的住宅時,猛然發現圍牆上頭有一包裹,打開一瞧,乖乖!十三條沈甸甸的金條浮現眼前,正吉仔傻了眼,一則高興,一則煩腦。高興上蒼賞賜他這麼一大包白花花的銀兩,下半輩子沒煩沒腦了;煩腦萬一被日本軍知道,就無福享受了。
正吉利用最快速度,將這包黃金埋在自家的甘蔗園裡,並做下記號,等亂平後,再挖出享用。
為了逃避日軍殺害而離鄉的鐵線橋庄的居民,聽說有一部份跑到紅米田(台南縣下營鄉賀建村洲仔),躲在荷花田裡,利用壯碩的荷葉掩護。沒想到,日軍路過時,發現荷葉有不尋常的搖動,撥開一看,全是一幅幅驚嚇的臉龐,日軍二話沒說,槍砲齊鳴,哀鴻遍地,咱們無辜的同胞,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槍殺了。由於此地死傷過多,血流盈滿荷花田。爾後,荷花田開闢為稻田,有一陣子聽說這兒收成稻穀米呈血紅色,有人說,這些稻穀因用日軍槍殺無辜庄民的流血所灌溉出來的,所以才呈此種顏色。
日本軍按既定計劃離開鐵線橋庄,渡過急水溪,往台南方向掃蕩劉永福部隊時,鐵線橋庄的居民才得安然返回故里。返回故里的心情七下八下,忙著為被日軍殺害的親朋辦理喪事,也怕辛苦打拼出來的房舍是否安然無恙,怕早晚親自餵食的家禽,短缺了否,甘蔗園的甘蔗是否被這場無妄之災,蹧遢得慘不忍睹,別人思鄉情切,是害怕「少小離……」,鐵線橋庄的害怕是多樣的,心情是複雜的。只有正吉仔最高興,因他很快就可看到那一包金光閃閃的黃金。
但當正吉仔滿懷希望前往甘蔗園挖寶時,黃金不見了,鐵線橋庄的人都說:「這筆財富,需有德者才能得之,正吉仔只是這筆黃金的暫時保管人,過路財神,沒有福分來享受,因此黃金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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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本親王之死與蕭壟走番仔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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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本親王之死與蕭壟走番仔反
據傳日本「親王之死」造成「蕭壟走番反」,「白北川宮能久親王」正是傳說中的主角人物之一。
圖中的擔架,是護送病危的「白北川宮能久親王」進台南府城的器材。
前清進士張紹芬府第,亦是能久親王入台南府城後的臨時住所。
台南神社——據傳專為祭祠能久親王而建的日本神社。
日軍為佔領台南府城所派遣的南進軍,兵分三路包抄。
陸路由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率領的近衛師團,自一八九五年五月二十九日從澳底登陸後,師團及支部隊在短短五個月,經歷大大小小戰事達七、八十回合,由北向南掃蕩征服,終在十月二十二日進入台南府城。在台南縣的路線重點有鹽水、鐵線橋、後壁安溪寮、茄冬腳、番仔口、灣裡、店仔口、古旗後、番社、六甲、麻豆、看西、新市、松仔林、大目降……等。
海路則再分為二線:
由中將男爵乃木希典所率領的第二師團登陸枋寮,海、陸兩軍一起攻擊鳳山及打狗。
少將貞愛親王的混成第四旅團,則由布袋口登陸,從嘉義的布袋、義竹、東石,往台南縣北門鄉的新圍仔、雙春推進,除與駐守鹽水港汛、新營等處的近衛師團相呼應外,又渡過急水溪佔領蚵寮、竹篙山、紅茄萣、北桄榔庄、宅仔港……等等。其中第五聯隊長佐佐木大佐又派遣渡邊少佐帶領部隊涉水渡過北門鄉蘆竹溝,經將軍鄉的苓仔寮、漚汪,進入蕭壟(台南縣佳里鎮),然後往台南府城前進,佐佐木大佐的部隊則經由學甲中洲,進入蕭壟。
蕭壟就是現在台南縣的佳里鎮,昔日這兒是西拉雅平埔族四社之一。佳里鎮的開拓歷史非常悠久,從荷蘭人據台開始,就有關於本地的歷史記載。
鄭成功開台後,當時有鎮兵林可棟者,占地於蕭壟社小溪附近,定居於現在佳里鎮東市場,自此爾後,先民來墾者日眾,聚集在此小溪營商者漸多,遂形成漢番雜居之觀,先民所建的聚落謂之「蕭壟街」,蕭壟社的平埔族則散居其附近,由此證之,蕭壟的開發相當的早,以前這兒曾是鄰近各部落經濟、交通中心,現在蕭壟已易名為佳里鎮,但它依然是台南縣北門區文化、經濟、交通中樞。
自從日軍佔領台灣後,謠言蜚語滿天飛,這時又從澎湖傳來一消息:「日軍一登陸澎湖,軍紀散亂,動不動就要求婦女給予方便,夜間恣意出入民家閨房,如有拒絕者,即以銃劍殺害,其不法行為實令人痛恨不已。」
日軍近衛師團、混成第四旅團,雙雙進入台南縣往台南府城前進時,台南縣諸多義士如林崑岡、沈芳徽、陳聯發、柯文祥、郭黃池、徐驤、賴安邦等組織抗日義勇軍阻止日軍的前進外,其他老幼婦孺紛紛走避,以防不測。這一種逃避日軍追殺,老一輩的稱為「走番仔反」。「走番仔反」不限定在蕭壟地區,但底下要敘述的則以蕭壟的「走番仔反」為主題。
在還沒敘述到本主題前,先讓我們來看看當年蕭壟地區的民宅及地理狀況。
蕭壟經過荷蘭人和明鄭時期的開發,清代的經營,加上土質肥沃、海陸交通便捷,因此不管是經濟、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比鄰近各部落來得發達。生活富裕免不了會引起旁人忌妒眼紅。據傳當時治安惡劣,盜賊猖狂,蕭壟居民的生活起居受干擾,財物公然被搶,連婦女也被擄走。為保全自家生命財產,蕭壟的居民竟然想出獨特的妙招:
在自家周圍種滿茂盛的「刺竹」和「林投」,田裡則廣植甘蔗,並仿古代「護城河」,開鑿層層深溝為「宅溝」,住宅就建在裡頭,非常隱密,有時連隔壁鄰居都摸不邊,何況是陌生的外地人。這種為防範盜賊而架設、種植的植物或人工溝渠,自然而然成為昔日蕭壟地區的特殊景觀。
日軍部隊往南推進攻佔台南府城,我義軍英勇抗拒,日軍為殲滅他們心目中的賊徒,展開無數次的戰鬥,也為了斷絕義軍的後路,沿途焚燒民宅,屠殺善良百姓,加上謠言四起,因此各村落的居民扶老攜幼離鄉背井的往他們認為較安全的地方躲藏。由於蕭壟地理環境特殊,又有宅溝、刺竹、林投為掩護,自然就為「走番仔反」躲藏的好地點。
蕭壟是當年貞愛親王部隊經過的地點之一,但在這裡竟發生了一場悲慘的「蕭壟」大屠殺,宅溝變成「天然大屠場」,死傷人數無法估計。造成這場「大屠殺」的緣由為何,眾說紛云,幾乎都把「親王」的「死」扯在一起,親王被殺,產生報復的連鎖反應,將怨恨轉投射到台灣居民的身上,事件一發生,首當其衝,正好是蕭壟,因日軍的部隊剛好從這兒經過。
「死」,指親王被我抗日義軍用「刈格」(鐮刀的一種),將頭臚割走。
那位「親王」被殺?這可是一大謎團,有說是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有人說是貞愛親王。
流傳在蕭壟地區的故事是這樣:
貞愛親王的部隊進入蕭壟時,有位名叫楊品的義士,藏匿在二王宅隘門附近的林投林內,當貞愛親王騎著馬匹帶頭由此經過,楊義士適時拿出一把用長竹竿配上鎌刀的武器,將貞愛親王的頭臚割掉,轉頭就跑。日軍見親王被殺,因而大開殺戒濫殺我無辜百姓。楊品,他曾經在嘉義朴子擔任官府要職,專門取締不良份子,人稱官府品,具有先斬後奏的大權。也有人傳說,不是楊品,應是佳里鎮下部某位林姓義士,由於怕被誅連九族,惹來殺身之禍,此位割取親王頭臚,釀成「蕭壟大屠殺」的大英雄真實身分和「親王」的死,同樣是一團謎。
但據來自日本文獻得知:貞愛親王在明治二十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還擔任步一旅的團長,四十年獲派到英國做答禮大使,大正十二年過世,年六十六歲。如果此文獻正確,那貞愛在蕭壟被義士殺害的傳說,就該重新評估了!
不是貞愛親王,那會不會是北白川宮能久親王?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絕對不會死在蕭壟,理由之一,能久親王的近衛師團的行軍路線根本沒經過蕭壟;理由之二,能久親王遭義士暗殺的傳聞,不只出現在台南縣,其他縣市也出現好幾種版本。如果能久親王果真被義士所殺,最讓史學家及一般民眾相信的的地點應是嘉義義竹。
【傳說之一】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的部隊行軍到嘉義義竹鄉一帶時,相傳台南縣鹽水鎮岸內出了一位好漢,以竹竿上頭綁上鐮刀當武器,偽裝埋伏於林投樹內,等待多日後,當南征軍通過密林時,擊殺騎白馬的最高統帥,將親王的頭顱割下後,此位義士,從容逃離現場,等消息一傳開時,剛好貞愛親王的部隊經過蕭壟,日軍為了報復,才展開一場慘絕人寰的蕭壟大屠殺。
【傳說之二】
台中縣大肚山下的居民迄今仍相信,能久親王是死於彰化八卦山一役。當年日本南進軍在攻佔大甲後,由能久親王親自督陣在大肚山南邊紮營。有一天,親王在營外散步,一顆由八卦山的台灣義勇軍射來的大砲掠空而來,在日營附近爆炸,把能久嚇得踉蹌倒地,從此一病不起,隨著南進軍的日軍到台南後,便告死亡。日人為了紀念他,便在他「罹難」之處,建立一座神社,並立一座刻有「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樣」的石碑。
【傳說三】
台南縣善化地區也有一則傳說,能久親王的部隊於一八九五年十月廿八日下午四時左右到曾文溪北岸,傍晚抵善化北茄菝西約八百公尺處的林投巷內遭抗日英雄龍敲、曾老晏、林惡沙用砲仔銃射殺,能久親王所騎的白馬當場倒斃,親王重傷,被士兵扛往灣裡街(台南縣善化鎮中山路)慶安宮西側的林匏藥店內療傷,隔夜運往台南,事後不治死亡。
【傳說四】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的部隊一路南下,當部隊行經嘉義大林與民雄間,被伺機埋伏於林投樹下的簡姓義士,以一枝單子銃狙擊而死,簡姓義士趁混亂中逃離。聽說這位簡姓義士向日軍行刺時,為能一槍命中親王,乃將槍口瞄準軍裝比較華麗,且帽冠上比較多毛的軍官射擊,當場簡氏並不知道他所擊中的剛好就是親王。
【日本官方公佈的資料】
能久親王的近衛師團於一八九五年五月廿九日於澳底登陸,再自台北一路南下,十月九日攻陷嘉義,休息八天後,同月十八日繼續南攻,但他在離開嘉義時已罹患瘧疾,十月廿八日死於台南,翌日靈柩以輪船西京丸由安平港運回日本,十一月四日上午抵達橫須賀港,十一月五日在東京發佈死訊。
另一份也是來日本的《南國征討史》則云:親王因病重,連人帶寢送回東京醫治,不幸於十一月五日在官邸去世,得年四十七歲。
事後,日本政府將能久親王在台南駐地點——富紳吳汝祥宅第改建為「台南神社」,奉祀這位病死異鄉的皇族。
還有好多好多有關能久親王被我抗日義士狙擊死亡的傳說,那一則傳說正確,連省文獻會都無法下定言,除非日方公佈真相,不然它永遠是一團「謎」。
戰爭期間,本就所謂的「心理戰」,也有許許多多莫須有的謠言,尤其在資訊不發達的昔日更甚。「親王」之死可能在「寄錢會減,寄話會加」的人類添油加醋的渲染下,搬上戰場,點燃「蕭壟大屠殺」慘劇的導火線。
日方對能久親王的死,診斷為「瘧疾」作祟,此說法並無不可,一八九五年八月,能久親王的近衛師團來到彰化,正好碰到彰化地區瘧疾風暴,在喜安幸夫著的《台灣抗日秘史》記載:
「一個師團野戰醫院本只能收留二百名左右,現擠進醫院患者已達一千多名,被指定用來收容病的民房,亦擠得水洩不通,連大門也塞滿疾患在呻吟、訴苦,被人遺棄者到處可以見到,實令人鼻酸。過了一個月,進入九月下旬,整個師團將兵健康者竟未到五分之一,死於瘧疾者多達四千六百四十二名,收容在醫院的有二萬六千九百九十四名,兵力一下子便大為削弱。」
日本官方的《攻台戰紀》也有一則這樣的記載,記載時間應為十月十一日左右:
「近衛師團方面軍伕病者達到十分之四,各縱列的搬運能力大減,加上從地方徵集的物質,也僅能勉強維持給養。」
能久親王的部隊遭受瘧疾侵襲,是有根據的,兵士罹患瘧疾,難道親王就不會得到瘧疾嗎?《攻台戰紀》在十月中旬的記錄,又與能久親王罹患瘧疾的時間接近,也為日方公佈親王得瘧疾死亡的消息,增添幾分真實證據。
不管如何,「蕭壟大屠殺」就在親王被襲擊、被殺、罹患瘧疾……等事實或耳語傳播下搬上歷史舞台,是「衰」?或是「命運的安排」?
「親王的死」待求證,但「蕭壟大屠殺」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以日本隨軍記者所撰寫發表在《風俗畫報》的《台灣征討圖繪》而編著的《攻台見聞》有一則「蕭壟之戰」的記錄:
「渡邊少佐和佐佐木大佐的前衛及本隊於十月二十日上午七時自宿營地出發,往台南發動總攻擊,行進約三小時左右,抵達距離蕭壟二千公尺的地方,就遭受我方埋伏在蕭壟北方小山丘抗日義勇軍攻擊,日方即命其中一小隊抵抗,其餘部隊繼續前進。進入蕭壟村後,前兵忽然受到猛烈射擊。先前派往小山丘的一小隊燒燬其所經過的村落,與前兵會合。……最前面的小隊則遭到四面包圍,有三人死亡,三人受傷。
前衛司令官要求本隊指揮官調動本隊中的一個中隊支援,自已則率領其餘部隊往左側,於是戰鬥分成二、三處。
村落戰的困難實不下於野戰,蕭壟附近全是甘蔗園,且竹叢茂生,其間小路左縈右繞,難以辨認。村子周圍有寬近四公尺,深遠丈餘的水溝(宅溝),水溝內外有三重竹柵(刺竹和林投),是易守難攻之地。
……雖然由於竹林茂盛,無法確認敵軍(我方義勇軍)陣地所在,但砲擊還是有幾分成效。加藤中隊繞到敵軍右側背,破壞竹柵,越過水溝前進,第一陣地的敵兵退往第二陣地,做殊死決戰。中山、工藤二中隊前往支援加藤中隊,在急速射擊後,上刺刀衝鋒。小友中隊此時繞到敵兵左側,左右合擊,無堅不摧。此日殺敵至少千餘人,我方(日方)當場死亡十二名,受傷二十九名。戰事結束,已經是日暮時分,前進至一千公尺遠處露營。」
從上段日方自已的記錄報導,可瞭解我方慘遭殺害的人數,據耆老的回憶:
「逃難民眾集體躲在宅溝內,沒想到,由於小孩的哭聲,或因不小心砍斬橫在馬路的竹林被日軍發現,機關槍往宅溝橫掃,一時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事後,庄民前來收屍,整整裝十八輛牛車之多,由於死亡人數太多,連棺木都一棺難求。」
「一八九五年農曆九月三日,進入蕭壟的日軍,聽到親王被我義士殺害的消息,隨即展開一場腥風血海的大屠殺,不論老幼婦孺,見活就殺,殺死再刺,無一倖免,並放火燒掉路過的民房,其瘋狂慘暴之狀,令人膽裂心寒。」
「以前蕭壟地區,每逢農曆九月三日,家家戶戶都在祭拜因『走番仔反』而犧牲的祖先,據老一輩的說,當年被日軍殺害的義軍及民眾多達二、三千人,所以有人直謂蕭壟為『消人』。」
中將能久親王和少將貞愛親王,分別由陸、海進入台南縣後,與我抗日義勇軍發生多次戰爭,譬如杜仔頭庄事件、竹篙山事件、鐵線橋事件、蚵寮事件……,縱然戰事激烈,纏鬥好幾日夜,這些事件我方犧牲的義軍、民眾總數,搞不好都不比上蕭壟事件一天死亡的人數,為何日軍對蕭壟地區會如此殘暴,是否受到某種剌激,或「親王」真的被我義士襲擊得手,實是歷史學者該好好考據思索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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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陳子鏞/敵愾棄家具古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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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陳子鏞/敵愾棄家具古肝膽
劉大將軍擒獲倭督樺山斬首全圖
台灣民主國為籌湊龐大軍需而發行的「股分票」。
為鞏固軍民士氣,台南地區士紳一致擁戴劉永福為「盟主」。
劉永福以「告示」,激勵、穩定民心。
浩氣磅礡,堪稱台南縣抗日英雄的陳子鏞。
北仔店陳子鏞舊宅。
北仔店陳子鏞故宅的壁畫。
近衛師團到達台北,台灣民主國總統唐景崧悄稍登上德國商船亞瑟號逃回大陸,若干台灣士紳亦跟隨唐景崧腳步逃離,台灣民主國在北部及中部的重要成員,全部散夥,唯獨南部的劉永福召集台南士紳共商大局,願所有軍民共體時艱,突破困境。士紳也一致擁戴劉永福為盟主,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以眾人之力,抗拒日人統治,更希望列強能出面干涉,挽回劣勢。
為了打一場漂亮的組織戰,在台南成立議會;為了調度軍需,發行紙幣、公債;又設置郵政事業,並印行郵票。
必須有強大的誘因才能籌湊龐大的軍需,因此劉永福一票人,訂出優渥的補償辦法:等太平時日,凡購買台灣民主國的公債,政府將以四倍價格買回;紙錢呢?可換價值五倍的銀兩。
此籌募工作委由籌防局長陳子鏞負責執行。
陳子鏞,本名陳允博,號「鳴鏘」,乳名「博」,通稱「博舍」、「陳仔博」,台南縣善化鎮北仔店人士,鄭成功部將陳起龍的後裔,大實業家陳光震的公子。陳起龍有子二人,偕同來台的同鄉在北仔店(台南縣善化鎮)胼胝開荒墾殖,後部分同鄉因水士不服,加上思鄉情切,迫不得已放棄辛苦開墾的良田,歸返內地。他們所開墾的田地悉由陳家搜購,其中亦有因欠陳家債務,無力償還,也以田地抵償,陳家居以上述種種因緣,一下子擁有田園達二千餘甲之多;除此以外,在台南府城亦擁有糖部、行郊、邸宅等動產與不動產,當時在民間曾有一句俗謠:「清朝陳仔博,日本蔡仔谷」,其富甲天下,可見一斑。
子鏞曾以錢入官,清廷賜「兵部郎中」一職。因好禮樂,每逢祭典,常獨資聘請台南樂生到文昌祠(善化鎮慶安宮)祭聖,善化鎮人稱其德。後為處理公務之需,另覓台南府城吉地,擴建豪華官邸。公餘喜結交高官顯達,廣東勸業道進士陳望曾的宅第,就和陳子鏞的官邸毗連,時相往來,交誼甚篤。在此因緣際會下,陳氏名登台灣鉅紳之榜,名利雙贏,無人匹敵。
一八九五年,馬關條約正式簽訂後,全島官民激憤,共推唐景崧為台灣民主國大總統,巡撫劉永福則為民主國據守南台灣。劉永福得知陳子鏞在南台灣的聲望,延攬入閣共襄國難,是為籌防局長(另一說,應為「糧台」之誤)。
日軍在澳底登陸後,台灣民主國如秋風掃落葉中的落葉,急速淍零,唐景崧見情況不妙潛逃回內地,唯獨劉永福據守台南,誓與台灣存亡與共,台南地區的士紳也回應:「要與台灣共存亡的抗日意志,來支持劉永福。」口號一出,掌聲連連,惜掌聲背後,卻隱藏著莫大的隱憂:國庫空虛,公款涸竭,糧餉及政費,皆由地方富紳籌出。劉永福及士紳為求長遠之計,訂出公債、紙幣之發行,也共同推舉素有陳百萬之稱的陳子鏞為籌防局長。陳子鏞一上任,為能博拋磚引玉之效,首捐白銀四十萬;並編練義勇軍,擔任維護治安,抗拒日軍入侵之責。
由於國難當前,情勢危急,子鏞一心急,勤募動作則過於激進,因而引起各方反彈,鉅商富豪相率渡海逃離。譬如剛募款之初,子鏞要求一富豪黃修甫能分攤銀兩一百元的捐獻,但對方不允,子鏞先以「國破家何在」之義理勤之,但照常得不到對方的理會,逼不得已,嚴詞叱責,後以體刑加之。
捐款籌募之舉日難,軍政經費日需,吳德功撰《調台記》云:「初嘉義破後……,糧餉既乏,內地全無接濟,劉(指劉永福)設銀票權用……,奈兵勇七、八千人,日需餉械糧粖至鉅,非票所可此,且市間疊因票鬧事,殷戶富商,固可免強支持,然依商為生之小戶,殊難以荷負,故商民食虧甚多。又用貳尹鄭文海代忠滿署安平縣,疊索紳富軍需,甚至舉人張紹芬,生員蔡佩蘭皆因軍需押縣。辦理糧台陳鳴鏘(陳子鏞)被押,自繳萬兩始解脫,自此富紳多逃廈門。」陳子鏞至此始了悟他這位籌防局長或是糧台難為也,已臻裡內不是人的地步,再加上十月中旬,日軍節節逼進台南府城。
眼看集結在曾文溪北岸的日軍,虎視眈眈的一步步逼進台南府城,陳子鏞率領在善化鎮募集的義勇軍千餘人,聯合官兵計四千多名,往曾文溪畔與日軍對峙,不料日軍由六分寮對岸獅子山南渡,頓時砲聲隆隆,驚天動地,我軍終敵不過日人精銳的火力與訓練有素的兵力,一路慘敗,死傷無數。
對這次戰役,善化地區有如下之傳說:
一八九五年十月中旬,陳子鏞招集家丁以及同庄的義士組織抗日義勇軍,再配合官兵三、四千名埋伏在曾文溪的「溪漧」,其家丁將一門大砲架設在曾文溪漧的林投樹林內。忽見一名身穿白色軍裝,騎著白馬的日軍將官帶隊渡過曾文溪,往義軍埋伏的地方前進,義軍不慌不忙的將大砲對準這位軍官砲擊,轟隆一聲,日本軍官跌下馬,在旁兵士一陣騷動,急忙湧進,急速抬起這位軍官後退,事後據報,陳子鏞部屬所射殺的竟是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此一傳說,曾經流傳於善化鎮內,事實如何,當然又是「親王之死」的另一謎面嘍!
日軍勢如破竹的往府城逼進,陳子鏞衡量整個政局已不利他繼續留守台灣,其母又再三催促子鏞速速潛逃,以免遭日軍淩辱。
十月十五日,子鏞趁日軍在台南縣與義軍的戰火正點然之時,藉詞「點兵」,帶著眷屬,偕同劉永福從安平僱請英商爹利士輪船潛逃,惜事機洩漏,被日軍探知,隨即派艦追捕,令停船入內搜索,幸船長瞭解台灣整個政治情勢,咸認政治犯應妥加保護,故將劉永福與陳子鏞等數人,藏匿於石炭室,始逃脫日人的逮捕。洪調水在<人傑陳子鏞>一文對此事有一記載:「傳說當日本軍探上船搜索,而將軍匿諸石炭地下室。忽然看一白髮老人入內,勸他別居深處,始獲免。後抵廈門,住雷氏宅,夜夢船上老人再來相見,並自稱北仔店福德祠土地公,醒後益感至誠通神之報。」
陳子鏞的逃難,其子孫另有補充:
逃難之時,子鏞的母親洪濺將家中部分貴重銀兩放置在陶甕內,計金條二、三十甕;龍銀也是二、三十甕。然後央請心腹管家幫忙,將陶甕埋藏在穀倉的地底下,並繪下藏寶圖,做為爾後挖寶、尋寶之用。子鏞一家人從安平登船,本想逃回內地故里,奈因碰著颱風,船停靠在福建省同安縣,後又轉至廈門暫居。
唐景崧、劉永福的潛逃,皆被後人劃為等號,視同懦弱的行為,劉永福也知曉光是他所率領的黑旗軍,絕無法阻擋得了日軍的南進,他所期待的是,國際干預,讓台灣擺脫日人統治的噩運。劉永福等待期間,日方呢?樺山總督及北白川宮能久親王耳聞劉永福黑旗軍的英勇,為減少戰爭所引起的傷害,曾以「破例奉請大日本皇帝禮遇閣下及部下諸卒,護送安返清朝為條件」,勸降劉永福,但為劉永福以「人人飲血枕戈,誓死沙場,現糧餉既足、軍械亦精……」之覆函回絕。逮情況已不利劉永福時,永福卻於十月八日發「請和書」予日本南進司令官高島中將,希望「其部隊自台灣全身而退」,結果被高島中將責其「無禮」,將信函退回。十月十三日,劉永福又寄出一封請和書信,言明如所提條件未被接受,將率部將退至內山,抗戰到底,但日軍亦不為所動,因他們早知道,佔領台南,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陳子鏞潛居廈門期間,台南廳長詢問台南地方法院第一任院長,謂台南地區以前曾有一位陳百萬者,現逃往何處?聽說此人能力頗強,深得地方人士信任,如能招撫此人回台,將有助於台南地區治安的維護,因此轉請台灣樺山總督派川原義太郎等三人到廈門招撫,並約以重用,歸還全部家產為條件,但為子鏞婉轉卻之,聽說,光緒皇帝聞之此事後,特頒賜褒忠狀,獎其愛國義行。
前曾言及陳子鏞擔任籌防局長,為募集軍需,以體刑之罰,令富豪鉅商順從繳納,沒想此事件竟延伸至廈門。話說,部分富豪鉅商得知陳子鏞潛居廈門雷某之家,挾其不滿怨恨之心,數度派人毆打子鏞。其母恐不利子鏞,告至廈門海防廳,冀望藉此保全子鏞在廈門的身家安全。
據傳子鏞旅居廈門期間,台南縣焦吧哖事件中的羅俊烈士,曾數度前往其住宅請益、寄食。子鏞經常和他暢談國際大勢,勉勵羅俊能往內地參與革命求發展,但羅俊弗聽,一心只想回台灣抗日,終釀成轟動海內外的焦吧哖事件。
數年後,子鏞母親查覺廈門環境不利其子發展,安全上堪慮,子鏞也想管束其長子陳百體在台之放蕩行為,故託請陳鴻鳴先生從中斡旋,才得返回台灣。回台發現有為數不少的家產,已被眾多宗親強行佔有,其在台南府城的官邸又被日人佔為「台南新報社」,只得遷回北仔店之邸宅;按其母匿藏在穀倉地底下藏寶圖,挖尋其母埋藏的陶甕,找是找到了,但裡頭的金條、龍銀竟不翼而飛,其母聞此消息後,終日倚門而坐,嘴中唸唸有詞,一個多月後,病逝於廈門。
東勢寮派出所(台南縣善化鎮)警員聞陳子鏞返回台灣,常臨其宅,迫其改籍改姓,子鏞不屈,日警不死心,恐嚇威脅,無所不用其極,子鏞自此悶悶不樂,鬱悒寡歡,後得病而歿,得年四十又九(《台南縣誌》謂其得年五十四歲),葬於善化鈴子林埔。
後人對陳子鏞一生行徑褒貶不一,有人謂其為「敵愾棄家具古肝膽,承歡養志得真性情」,日軍逼境,捐軍需、募義勇抗敵者,其精神氣慨實為我輩之典型。旅居廈門其間,樺山總督遣人招撫,委以重任,子鏞不為所動;又與羅俊暢談,國家局勢,世界大觀,勸其回內地參與革命;逮其返鄉回台灣,一生不入日藉,由此可窺見其為人也。
但亦有人嗤其和唐景崧、劉永福……等輩,為明哲保身,貪生怕死,棄國家民族於不顧,猶如偷舉白旗甘做大日本良民的叛徒。對於此事,姑擷取洪調水先生所輯,詠陳子鏞烈士之詩歌數首,以明其浩氣之磅礡,堪稱台南縣抗日英雄也。
人傑陳子鏞(洪水如)
立馬溪南志殺身,精忠透射斗牛辰;
捐銀萬兩充軍餉,募勇千名抗日人。
獨木難支成廢事,孤軍脫險藉明神;
鷺江卻聘三全節,回首家園淚滿中。
志士陳子鏞(蘇友章)
馬關條約見情真,志士鷺聞倍愴神;
抗戰招兵縻已餉,治安募勇護台民。
孤軍無援頻迎敵,獨力雜又幸脫身;
避禍鷺江甘守節,三周卻聘謝東人。
人傑陳子鏞(張秉銓)
敵愾棄家具古肝膽;
承歡養志得真性情。
能體親心,余所稱羨,其破產洩憤,有吾宗子房風。相隨非其人,不足以成其名,而副其志也。然亦傑哉,為作楹句以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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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八九五年十月的台南縣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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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八九五年十月的台南縣年表
一八三二年(道光十二年)
‧林崑岡生于清道光十二(一八三二)年閏十月廿四日。
一八九五年(光緒廿一年、明治廿八年)
‧六月十七日樺山總督在台北舉行「始政典禮」,台灣及澎湖正式歸入日本帝國的新版圖之內。
‧六月十九日,日軍的南進先鋒部隊由台北出發,準備一路殺到南部(走走停停)。
‧六月,陳子鏞在台南府城被劉永福任命為籌防局長。
‧九月十七日,南進總指揮高島中將下達最後的南進作戰計劃:「近衛師團推進至嘉義附近;軍司令部及混成第四旅團均於布袋口附近登陸,第二師團主力於枋寮附近登陸,三面夾攻台南。」
《十月》
‧八日,劉永福發「請和書」予日本南進司令官高島中將,被拒。
‧十日至十三日,混成第四旅團於布袋口附近登陸。
‧十一日早晨,大熊淳一少佐率佔領渡仔頭庄。
‧十二日,學甲鎮筏仔頭和北門鄉北馬庄皆有戰鬥。
‧十二日至十三日,我義軍在林崑岡、沈芳徽、陳聯發等義首的領導下,包圍被大熊少佐佔領的渡仔頭庄。
‧十二日,日軍佔領鐵線橋庄。
‧十三日,麻豆士紳郭黃泰、陳維邦、郭黃池、柯文祥等人,組織「抗日義勇軍」,圍攻鐵線橋庄,與日軍展開攻勢。
‧十三日,日軍分隊往北門鄉雙春庄偵察,與三百多名義軍遭遇而發生槍戰。
‧十三日,劉永福再次寄出「請和書」,亦被拒。
‧十四日,日軍佔領義軍據點——倒方寮。
‧十四日,日軍兼用反奸計,在漚汪廟口,豎立『大日本帝國順良民』標語。
‧十五日,大熊少佐得到增援部隊,也接獲佐佐木大佐指示掃蕩賊徒的命令。
‧十五日,林崑岡大怒,將竹竿帶旗拔下撕棄,並聲言抗敵到底。
‧十五日,劉永福、陳子鏞等,見情勢不利於,僱請英船逃回大陸。
‧十六日,南鯤鯓、新圍庄、北桄榔、二港仔寮、下灣庄、渡仔頭庄,皆有戰鬥。
‧十七日,佐佐木大佐前往鹽水港旅團司令部請求支援。
‧十八日,旅團長貞愛親王調撥增援部隊協助佐佐木大佐。從十八日起,日軍與義勇軍的攻防戰分佈在天保厝、蜈蜞坑庄、大埔口、學甲寮、宅仔腳、竹橋寮、二港仔寮、山寮、紅茄萣、倒方寮、筏仔頭庄、新圍庄、下灣庄、北桄榔庄、灰搖港、蚵寮、北門、學甲……等處。
‧十八日,林崑岡聚眾禱祝天地:『假使日本的天年到了,我林崑岡將中頭門銃,以免多殺同胞』。」赴竹篙山拒敵。
‧十九日,劉永福逃回大陸。
‧二十日,林崑岡中槍,自刎身亡,年六十四歲。
‧二十日,蕭壟走番仔反(蕭壟事件)。
‧廿一日,林崑岡遺體運回漚汪西甲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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