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很多人對馬英九禮貌一點的說法是一個很笨的好人,不客氣的說法的版本就更多,但基本元素都離不開一個“笨”字。一個經常在學習中名列前茅,擁有哈佛大學法學博士的,顯然智商並不低的人,怎麼會很笨呢?其笨從何來?
認為馬英九很笨的人的最突出的理由主要是指執政和做人方面:這樣清廉、彬彬有禮、擁有最大權利和資源的人,不但在治理台灣上,鮮少為人認可,做人上,被人嫉恨,謾駡指數甚至高於陳水扁。反映在民調上,最低時候的支持度僅在個位數,治理無方,做人又不討人喜歡,不是笨又是什麼?
仔細想想從馬英九個人的角度看,馬英九還真是很笨,大致具體事例羅列如下:
其一,其子女家人,遠離政治,多數自食其力,低調到不行。不但沒有轉來轉去的“海角七億”,還飽受自己擔任台灣領導人的拖累。
其二,擁有黨內和行政上的極高權力,卻不能豢養幾個為自己拼命的政客打手和盟友。
其三,彬彬有禮的人卻經常被“蛋襲”羞辱,人格侮辱,波及幾代的謾駡。罵馬英九不但成為時尚,罵得再狠,甚至明顯觸犯法律,很多人不以為恥,反而認為罵馬英九的人很有種。
其四,在世界經濟整體低迷的時候,不是極力守成,而是經常想著出臺新的政策和措施,很多包括核四在內的一些極具爭議的大項目,本可以順遂推舟留待下一任解決的,自己卻拼命要出最後的結果。
其五,其他政治人物,比如陳水扁,最多是被藍營罵,但綠營中即便貪腐已經定罪,仍有很多人政治上不離不棄。馬英九則是藍綠都罵。處理王金平關說案讓馬英九做人的短板暴露無遺。
反向探討,一個清廉、彬彬有禮擁有無限資源的人,讓人說好,至少不被罵的那麼厲害有那麼難嗎?
設若將公家的錢和行政資源籌傭更多的人,用法律無法制裁的方式,培植一大批各地的死忠支持者。這至少在自己被罵得太出格的時候,難道“誰沒拿過”你的錢的人,會不自動站出來替自己向對方對罵?
明顯有爭議的改革和制度出臺,讓藍綠都不喜歡,幹嘛硬要出臺?湊合這度過自己的任期,將矛盾拖延到下一任,有那麼難嗎?
台灣經濟窘迫儘管是世界性的,但何不採取一些急功近利,借更多的錢,讓經濟至少看起來不那麼壞?即便是什麼都不做,難道會比現在被罵得更厲害嗎?
台灣的現實是,做得再好,綠營都會來罵,爲什麼還要討好他們,肆無忌憚經營甚至圖利藍營,至少讓藍營這部份人不罵自己太厲害,做不到嗎?
有人說馬英九最大的問題是用人。既然用什麼樣的人都無法讓經濟明顯好轉,用人為什麼還要那麼潔癖?幹嘛要三請四請那些自命清高,做官意願寥寥的人呢?任用性格鮮明,做官意願強烈的人,豈不是抗壓力更強?有能力和強烈做官意願的人,更有責任感、使命感和政治理想,即便有幾個貪腐的,也自有法律制裁。潔癖選出來的人,不但缺少同理心,也往往缺少戰鬥力,也無法保證這樣選出來的人就不會有問題。
簡單來說,如果做一個短視領導人,就出臺一些急功近利,討好眾人的政策,矛盾推給下一任;資源大膽分配給不但對自己忠心,而且敢於犧牲自己喂自己說話的人。如果這也不會,可以以陳水扁為師,即便對貪腐和圖利家人不感興趣,但也要看看如何讓周圍的人利益均沾,即便自己不會,但要放手給自己團隊中愿做、會做的人去做。陳水扁執政和媒體的關係更是值得馬英九拿來即用榜樣。
政治人物,越是理想化,具有經營今後數十年的政治理想,越不容易取悅民眾。長期的經濟架構和政治設想,需要更成熟、理智的選民才能理解。八面玲瓏,能夠討好各方各界的,往往是損害的大眾的利益,缺少明確的是非和立場。用政治的手段做政治,才會讓很多問題迎刃而解。
作者的結論是,馬英九不笨,最多是太過堅持和執拗。他將公眾資源像守財奴那般吝嗇,故顯得寡恩薄情;對理想像牛那般堅持,所以更容易忽視細節;對用人像尋找對象一般的理想化和極具潔癖,才會人才凋零;將本來應該有更多利益交換和籌傭的政治做成非黑即白的司法,而鮮有政治盟友。無需重新測試馬英九的智商,其最多是迂腐而已。至於大眾應該更喜歡比馬英九有更多死忠支持者的陳水扁,還是喜歡比馬英九更有藍綠人緣的王金平。這需要從不同角度或更大的格局更長的時間段來檢驗。政客和政治家的區別就是政客將執政當成和做銀行家企業家沒有什麼不同,只求生活得更加受人尊重富足;政治家,即便心力交瘁,也要通過自己努力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負。
畢殿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