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一連持續了兩個月。大熱天,我頭上頂著白花花的太陽,一手推著嬰兒車,一手拎著一個滿得快溢出來的購物袋,腳踩在滋滋冒著熱氣的斜坡路上,吃力的走回家。空氣是凝滯的,一絲風也沒有,偶爾從人家院裏,飃來一縷縷有氣無力的,爛熟的茉莉花香味,聞起來有點像放久了,耗了的桂花年糕,聞久了胸口就覺得有點悶。
我走著走著,漸漸就露 出狼狽相來了,我的白上衣濕透了,裏面的胸罩看得一清二楚,額上一絡濕漉漉的髮絲掛下來,沒有多餘的手去撥,只好任由它披散著。突然眼睛一陣刺痛,原來是汗珠溜到眼裏去了,我連忙停下腳步,放下紙袋,用袖口擦眼睛。眼睛好不容易不痛了,卻發現一直跟在後邊的女兒,竟然不見了。回頭一望,只見她遠遠落在後頭,坐在人家車庫前的水泥地上,身旁是一隻髒髒灰灰,死勁搖著尾巴的卷毛狗。她正把我剛買給她的蛋捲冰淇淋,和那狗你一口,我一口的舔著吃。我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三步併兩步的衝過去,把女兒拉開。可就在這時,那載著兒子的小推車,因爲沒人把著,居然順著斜坡路,歪歪扭扭地滑了下來,因爲車篷開著,看不兒子,只聽到他一聲聲的尖叫,我心一慌,趕緊放下女兒,趕緊上前扶那車子,可還沒等我趕到,車輪就上了人家的草坪,一個重心不穩,就翻了車,把兒子摔了出來。我的心呯地跳了出來,趕緊奔過去,一把將號啕大哭的兒子抱了起來。我摸摸他的頭,他的臉,他的身子,他的小手小腳,確定他沒有受傷之後,兩腿一軟,於是便坐在路邊,哀哀哭了起來。
第二天,我把兩個孩子送到一間離家不遠的托兒所,出去找事。一星期之後,就在一家進出口公司,找到一份文書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