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上的自鳴鐘響了四下,四點了,可我還是毫無睡意。我躺在沙發上,困擾了我好幾天的問題,就像流浪狗一樣,餵過牠一次之後,他就會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的回來,糾纏不休。
那個混血,假如是他的私生子的話,那個胖女人,應該就是珊蒂了。不會吧!她身上連珊蒂的半點影子都沒有。原來打扮妖艷,身材惹火的性感女神,絕對沒有可能,會變成這麽個癡肥的老婦。難道,二十年的時光,真會把一個女人糟踏成這個樣子?唔,如果是的話,也不錯,算是老天給她的懲罰吧。須知和有婦之夫偷情,是要付出代價的。想到這裡,我心裏一陣快意,於是便舉起手上的高腳酒杯,喝了一口紅酒,算是敬了自己一下。一九八零年普羅旺斯出的紅葡萄酒,味道果然不錯,又香又醇,難怪他視如瓊漿玉露,珍藏在酒櫃裏,非但自己不捨得喝,也從不輕易示人。要是那天知道我偸喝了,他肯定會大發雷霆,説不定板著個臉,一個月不和我説話。
管他呢!他的長臉反正司空見慣,怕什麽?況且,我才偸喝了他一杯酒,這一丁點罪名,和他對我作下的種種惡行相比,算得了什麽? 當然,他對我所有的指控,都是矢口否認。 “沒有的事!”他兩手插在褲袋裏,耐著性子,聼我哭哭啼啼的質問完之後,只扔下這麽一句話,便一轉身,大步走到他的書房,“呯”地關上門,把電視機開的喧天價響,看他的球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