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連忙攔她下來,幫著她,快手快腳的把訂了一半的機位訂完,次日就漲價的飛機票開好,收據和行程表印好,這才放她回家。要不然怎辦呢?旅遊是分秒必爭的行業,要是因爲時間的耽擱,造成失誤,還不都要我來善後?防範於未然遠勝於事後彌補,這個顛撲不破的真理,我是在吃過幾次大虧之後,才深深領會到的。
美美總是比我先一步走。當我鎖好門,目送她在夕陽餘輝下,拖著瘦瘦長長,一株棕櫚樹般,稀稀淡淡的影子,走在空曠的停車場時,心裏免不了五味雜陳。這樣的一個身世不明、脾氣捉摸不定、工作效率跌跌不休的女子,留她在公司裏,遲早會闖出大禍,成爲我的負累。是不是現在就該請她走路,以絕後患呢呢?可是見到她弓著半個身子,跨進她那油漆剝落,車身凹下一塊大疤,醜怪不堪的老本田時,心裏一酸,又拿不定主意了。像她這樣高傲的女子,竟然肯開一部如此老舊不堪的汽車,經濟情況肯定有大問題,説不定已經岌岌可危。如果我這時把她開除掉,那不是逼到她走投無路嗎?這時,我眼前就影影綽綽地,出現一幅美美站在深淵邊,背著一個紅橙橙的大太陽,奮不顧身,望下一躍的悲壯身影。“不,不行!”我幾乎驚叫出聲。哎,不急嘛,再留她一陣子,看情況再説吧!
這時,美美終於發動了她的車子,冒著灰煙,唧唧哼哼,一步一呻吟的往路口開去。我看著那縷灰煙,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車流裏,心裏鬆了一口氣。哎,可憐的,無人聞問的美美!
“我再問你一遍,潘美美是不是好雇員?”麥道爾看我久久不能作答,兩條掃把眉虯成一團,顯然有點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