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會議間在十八樓,每層樓上上下下的人又多,所以伊麗莎白在電梯上,還真能搶到一點時間,給我再覆習一遍。她在一旁絮絮叨叨,我則垂手肅立,唯唯諾諾,像個聆聽師長訓話的小學生,好不難爲情。好在電梯裏的乘客,對我們的行徑,也假裝視而不見,每個人都專心一志的,低頭研究自己的鞋尖,或是地板上的織花,要不然就是擡頭,盯著顯示樓層的數字發呆,生怕透露出半丁點偸聼或好奇的形色。
“總之,待會兒口供進行時,麥道爾向妳提出的問題,你都要好好想過才回答,如果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不記得就說不記得,不要隨便給一個答案,來應付他。等妳 事後想到說錯了,要改,就算是翻供了。以後帶著曾經翻供的記錄上法庭,對妳是很不利的。還有就是,盡量用最簡短的句子回答問題,如果麥道爾問妳一個是非題,絕對不要加油添醋,把它變成應用題。”當她連珠炮地說到這裡時,電梯“叮”地一聲,十八樓到了。
“反正,記住我的話,別緊張,拿出你在辦公室應付顧客的本領,來應付他,就沒錯啦。”伊麗莎白在會議間門口,捏了一下我冰冷的掌心,笑眯眯地對我說。我想囘她一個微笑,但是發現自己嘴角好像僵住了,
會議間不大,裏面並排放著兩張長桌,圍著長桌,一圈擺了十幾張淺灰軟墊轉椅,此外就空無一物,連一盆假的綠色盆栽都沒有,顯得單調又冷清。好在後面是一排大窗,百葉窗簾都拉起來了,南加金黃的陽光潑了一室,才給這個房間添了一點生氣。我們進去時,裏面已經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坐在中間,臉朝窗,當我們推門進去時,他正歪著頭,和坐在靠牆角落的那個女的說著話,沒注意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