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即將成爲電視影集中,那名十惡不赦的疑犯,我的背脊好像突然被浸在冰水裏,一陣陣發涼,腦子則猶如一盞大燈,保險絲“啵”地燒焦了,變得一片漆黑。屁股下帶輪的皮椅,開始搖搖晃晃的滑動,一個不下心,就會把我摔個四腳朝天。我登時失驚無神的大叫出聲,這下驚動了辦公室所有的人,她們紛紛丟下手裏的工作,飛奔過來解救我。好在我兩手及時抓住桌沿,穩住自己,同時擡頭迎著這幾個忠心耿耿的員工,強笑說:“沒事,沒事。”她們才遲遲疑疑的走囘自己的辦公桌,莎莎還邊走邊回頭,眼裏滿是困惑。
難怪她會困惑了。她是跟了我最久的員工,在我手下工作已經七、八年了,雖然沒見過大風大浪,可下雨屋漏的日子,也是經歷過的。不過無論在多麽困難的狀況下,我卻從未這般失態過,即使是三年前慘遭爆竊,損失價值千萬美元的五箱機票,我的表現亦是處變不驚,臨危不亂。
說實話,我當時也不明白,爲何我的反應會如此異常。在事過境遷後回想,覺得也許除了對“口供 ”一詞,有先入爲主的畏懼感外,另外對美美的作爲,也有腹背受襲的驚兀感吧。
爲了應付諸如此類的特殊狀況,多年下來,我也多少結識了一些專業人士,在海晏河清時,可能只是一個電話號碼,一張名片,或是一張保費單,但一旦有事,他們就變成捍衛我權益的軍師、參謀。按照慣例,舉凡牽涉到金錢賠償,我都會在夾有數百張名片的轉盤裏,找出保險經紀大衛的那張燙金的、帶雪茄味兒的名片來,首先知會他,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鴨囉 – ” 是大衛的聲音,他是南方人,喜歡把“哈”字說成“鴨”。
“大衛,真高興找到你。我真怕你度假還沒回來呢。”我按捺下焦灼的心,先打個哈哈,縂不能一開口就銳聲尖叫吧。
“是不是又惹上麻煩了?”大衛倒是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