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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票失竊記(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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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小喵
恰恰的心情

機票失竊記 楊寳璇


報案之後一個小時,警車才來。

“誰是負責人?”那個黝黑胖大的警員穿過洞開的大門,黑皮靴嘎吱嘎吱踏過地板上遍佈的玻璃碎片,一座山似的堵在我們五個面前,然後下巴一抬,揚聲問道。

“是我。”我站了出來,怯生生的。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緊貼在肥厚肚皮上的槍套,鼔鼔的,油亮亮的,和警匪片中看見的並無二致。從來沒有和荷槍實彈的警察如此接近過,近得可以聞到槍套的皮革味,以及手槍的金屬味。我的心怦怦跳動著,分不清是緊張還是害怕。

“你的姓名,住家地址,電話號碼!”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筆,一本小記事本,低著頭,皺著兩條雪茄般粗黑的眉頭,抿著涮豬肝色的嘴唇,面無表情地説道,一副逼供的模樣。

我心想,我分明是竊案的受害人,你怎麽把我像江洋大盜一般的拷問起來了?我的眼光越過他的巨大身影,看著門窗玻璃碎裂,紙張亂飛,滿目瘡夷,劫後餘生似的辦公室,心裏一陣淒惶。雖然拼命忍住不掉淚,但卻眼眶發熱,喉嚨也喑啞了,他的問話,明知應該立即回答,卻是有心無力。

“別慌,慢慢來,”他看我這般不中用,便把聲音放軟了,烏雲密布的臉也露出一絲曙光。

我這才抖著嗓子把他要的資料一一報上。他邊聼邊寫,等到做好記錄後,把紙筆往我桌上一擱,然後大手向我一伸,咧嘴笑道:

“我是強生警官,你好!”我遲疑地伸出手來,被他在半空撈住,緊緊地鉗了一下,痛得我差點叫出聲來。

“有沒有人受傷?”強生警官朝辦公室裏每個員工臉上環視一圈。鮑勃,莎莎,蒂凡妮,雷蒙娜,一個都沒漏掉。

“沒,沒有!”我囁嚅著回答。心想,我們不是沒穿沒爛,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嗎?何必多此一問?

“沒有就好,”他鬆了一口氣,鼓脹的肚皮隨即塌軟下來,眼看就要掉到胯上了,他提了一下腰帶,順便吸一口氣,把肚皮綳綳緊,然後一只手搭在我桌上新置的電腦上,問道:“丟了些什麽東西?”

“機票!”我們五個異口同聲的答道。是的,機票,五箱未開封的,嶄新的,總數一千張,航空協會印行的機票,只消填上姓名,行程,以及價格,就可全世界飛透透的機票。這些機票,就和簽了名的空白支票一樣好用。竊賊將這些到手的機票,以低於市價的價格賣給貪便宜或不知情的顧客,日金斗金,“零”本萬利,何樂不爲?

不知是那位聰明的小偷發現這致富捷徑,居然人人效尤,蔚然成風。最近這幾個月來,全國各地的旅行社同業,就有好幾家遭小偷,可都是在品流雜遝的大城市,我們所在的,位於洛杉磯東南五十里開外的小城湖木市,一向以治安清明自詡,不知爲何也成了歹徒的作案目標。

“哦— 就只有機票?”強生警官鬆了一口氣,肚皮又塌下來了,可這囘他卻任它塌著,不做理會。他顯然是太放心了,這個案子既沒人傷亡,丟的又是些不值錢的印刷品,小竊案一樁,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是的,只有機票,”我照實回答。

“只..有…機票”他口裏一邊唸著,一邊在小本子上振筆疾書。寫好,“啪”地合上本子,然後擡頭對我們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從他意味深遠的笑容看來,我知道,對他來說,案子大致已經了結啦。

“慢著,”我在情急之下,居然斗膽扯了一下強生警官的袖子,然後昂首對著他的好幾個下巴,氣急敗壞的告訴他,這一千張機票的價值:“我們用最保守的數目來算吧,一張美國東西岸來回經濟艙機票,一般要價大約一千五百元左右…”

“不對吧,我上次去一趟紐約,只花了四百二十塊。”他討價還價的語氣,倒是和我們日日面對的顧客如出一轍。

“那是折扣票,要提前定位,又不能更改日期的,”我連珠炮地說:“強生警官,如果你是竊賊,手裏拿著一曡你完全不用對航空公司負責的空白機票,你會開出這種限制多多的機票,來增加顧客的麻煩呢?還是開數額最高的無約制機票,然後按照票面價,打一個大折扣給客人,讓他們以爲佔了天大的便宜,爭先恐後的掏腰包呢?“

“唔….”他一手支著不勝負荷的下巴們,費力思索著。站在我旁邊的鮑勃偷偷瞄了我一眼,滿臉的困惑,莎莎一隻腳在地上用力撥來撥去,像是正在殲滅一小縱隊的螞蟻雄兵,蒂凡妮和雷蒙娜則兩眼望著天花板上發黃的的雨漬發呆。 我們鴉雀無聲的屏息等待,不知隔了多久,強生警官終于同意,一張機票的面值,可以高到1500 美元。

“如果每張票一千五百元,那麽一千張票就該是…”我心算一向不好,一下算不出總數來。

“一百五十萬,”旁邊的鮑勃哭喪著臉插嘴。

“嗄?一百五十萬!天啊!”我頓覺五雷轟頂,頭重腳輕,要不是兩手死命撐著桌面,一定會暈倒在地。我心知肚明,根據我們与航空協會簽的協定,如果是因爲我們的失職,而導致機票被竊的話,我們得負起全責,來賠償航空公司的損失。

自從今早來到辦公室,知道公司被盜後,雖然方寸大亂,但也強制鎮靜地,忙著和手下一同清點機票,然後向警察局、航空協會報案,以及聯絡房東,保險公司、保全公司、玻璃店、鎖匠等,處理諸多繁瑣的事,卻把最重要的事—估計損失金額,給忘了。雖然心裏有數,知道災情慘重,但萬萬沒想到,竟會高達百萬之譜。

聽了鮑勃報的天文數字,以及我淒厲的哀號後,強生警官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先拍拍我的肩膀,好心的請我坐下來,然後就低著頭,兩手抄在背後,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踱方步,一副神探哥倫布的架勢,只差沒穿上一件皺巴巴的白風衣。約摸走了兩圈後,他停下來,歪過頭來問我:

“你們旅行社裏面,一向都放這麽多機票嗎?”

“不,我們在銀行租了一個保險櫃,大部分的機票都放那兒,辦公室裏只留足夠一天用的數目。”我的腦子雖然還有點發暈,但還是力持鎮靜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麽,辦公室裏面的一千張機票,是從哪裏來的呢?”

問得好!這正是我今早到辦公室後,劈頭第一句問鮑勃的話。鮑勃是公司經理,向航空協會訂空白機票的事,都歸他管。我昨天下午提前離開辦公室,彼時那一千張在上週訂的機票,連影子都還沒呢,怎麽第二天就離奇的被偷了?

原來強生警官和神探哥倫布一樣,都是大智若愚那一類型的人,案子落在他手上,也許破案並不是遙不可及,而那一百五十萬也就寃有仇,債有主,不必由我來賠償了。我沮喪的心情遂振奮了起來。

“這些票子,我們是昨天下午才收到的,因爲昨天鮑勃太忙,走不開,想晚一天送銀行保險櫃也不打緊,沒想到…”我根據鮑勃的話,向他解釋。

“噢,原來如此,”神探點點頭,然後緩步走到鮑勃前面,問他:“平時送機票去銀行,都是你的事嗎?”

“是的。因爲我是…是公司唯一的男…男人,力氣大些,五箱機…機票也挺重的,你知道。”平時伶牙俐齒的鮑勃,今天不知爲何有點口吃。

“唔,有道理。”他沉吟了一會,又問道:“你們這五箱機票,昨天放在哪裏?有沒有被外人看見?”

“放在辦公室後面的小桌子上,前面有屏風隔著,應該是沒有人會看見的。”這次鮑勃回答得很從容,顯然已經鎮靜了下來。

“倒是有一件事有點不尋常,”公司裏最資深的莎莎突然插嘴:“就在打烊前,有三個男人進來,説是其中有一個手指被車門夾傷了,向我們借綳帶消毒藥膏,還用了我們的廁所。”

我聽到這裡,事情的本末就了然於胸了。他們既然去了廁所,就一定不會錯過那張放在廁所拐角的,該死的桌子,以及桌上那幾箱價值連城的機票的。那三個漢子,八成就是歹徒,白天裝神弄鬼的來打探虛實,待摸清狀況之後,晚上再回頭來個五鬼搬運,事情就這麽簡單,錯不了的!而我這幾個員工,竟然這麽輕易的,就落入賊人的圈套中,直令我火冒三丈,於是便當著神探面,拉下臉來質問他們:

“你們不是不知道,由於上廁所一定會經過我們平日放保險箱,刷卡机,以及護照、旅遊證件等重要物品的重地,所以公司有明文規定,除了緊急狀況外,不准客人用我們的廁所。你們幾個是怎麽囘事啊?都得了健忘症是不是?”

“我—我—”十九嵗的見習生蒂凡妮眼框紅紅的,看樣子就要哭了,莎莎低頭不語,雷蒙娜則交叉著手臂,望著鮑勃,一副期待他解釋的樣子。鮑勃睹狀,正待張口説話,卻被強生警官大手一揮打斷了:

“他們三個,有什麽特徵?”他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小本子。

“我覺得他們有點像拉丁裔。”土生土長的湖木人莎莎沉吟了半晌,慢條斯理的說。

“我認爲他們的膚色比較像中東人。”一向好強的雷蒙娜尖起嗓子反駁。墨西哥裔的她最討厭人家說她同胞的壞話。都是什麽時候了,還這麽死要面子,真令人哭笑不得!

“聼他們的口音,我倒覺得他們是從加勒比海一帶來的。”鮑勃對語言學有興趣,最喜歡從顧客的發音,來判斷他們的國籍。他是有名的好好先生,誰也不得罪的,因爲他非常清楚,跟一群女人共事,保持中立是他唯一的生存之道。

“妳說呢?”神探瞅著在瑟縮在一旁的蒂凡妮問道。

“我…我沒留意。”蒂凡妮年紀雖輕,腦筋倒不壞,她決定明哲保身,完全不會因爲她平日和莎莎的交情,而向她靠攏。

反正他們各說各話,莫衷一是,到最後神探只好把手一攤,改問另一個問題:

“他們有沒有碰過什麽東西?”

我知道他下一步就是要收集物證了,每週一次的神探哥倫布影集不是白看的。

“對了,他們昨天用過的棉花紗布,好像丟了在垃圾桶裏,”鮑勃大夢初醒地拍了一下腦袋,興奮的說:“讓我去拿來!”說完便轉身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不!不要去!”雷蒙娜突然雙眼圓瞪,若有所悟的大叫。

“且慢,”神探對雷蒙娜抛上一個嘉許的眼光,然後大手一攔,擋住鮑勃的去路說:“這些是重要的物證,碰不得的,還是讓我來吧。”說罷就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辦公室後面的拐角処了。

沒有人注意到雷蒙娜一向蘋果般紅潤的臉色,變得像紙一樣慘白。

縂以爲收集物證需要特別的配備,諸如放大鏡啦,鉗子啦,鑷子啦,手套啦,消毒藥水啦,等等等等。沒想到神探赤手空拳地就進了廁所,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一進去就探半張臉出來,問我們有沒有塑膠叉子和保鮮袋。我雖然二話不説的就把這兩樣權宜之物,從櫥櫃裏拿出來遞給他,然而心裏對他這種就地取材的馬虎手法頗不以爲然,同時開始質疑,他好不容易才在我心中樹立的神探形象。

神探,不,強生警官,終於出來了,被他當寶貝似捧在手心上的,是似曾相識的保鮮膠袋,以及裏面皺成一團的,沾了血污的白色物品。看他一臉的意氣風發,仿佛人犯束手就擒之日,已指日可待。

“有大信封嗎?”他盯著我檔案櫃上橫七竪八的一大曡,放旅遊證件的牛皮信封袋,問道。

我遞了一個給他,心想你們收了我們納稅人這麽多錢,怎麽連個信封都要跟我們要?他小心翼翼的將保鮮袋放進去,封好,把它溫存的夾在腋下,然後就眼光光的望著我,又咧嘴露出他的兩排白牙。我知道他的意思,是的,大功告成了,分手的時候到了。然而就在他把手伸出來,準備和我握手道別時,雷蒙娜冷不防一個箭步過來,一手把牛皮信封攥了過去,接著就想奪門而出。但強生警官豈是省油的燈?只見他腿一移,大手一伸,就像抓小雞一樣,把矮小的雷蒙娜拎了起來,信封也說時遲,那時快的回到了自己手裏。

結果雷蒙娜就被戴上“試圖搶奪物證”的罪名,讓強生警官帶走了。雖然大家都不是很喜歡雷蒙娜,因爲她平時太爭強好勝,不得人心。可是眼看她戴上手銬,哭得聲嘶力竭的被押上警車的模樣,大家心裏都不好受。尤其是鮑勃,更是深深自責,認爲就因爲自己一時疏忽,沒有及時把機票送到銀行保險箱,才會引起這一連串不幸的事件。他甚至開口向我提出辭呈,我當然義無反顧地來個“著庸勿議”。值此多事之秋,怎能沒有一個分憂解勞的經理呢?。

不過,在我内心黑暗的角落,卻堆著一大摞的問號。爲什麽雷蒙娜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呢?她是不是真想保護匪徒,湮沒證據?如果是的話,那麽她就是串通匪徒的内奸了,要不然爲什麽匪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剛收到一千張機票的當天來呢?若非有人通風報信,他們怎會知道呢?但是想想又不對,雷蒙娜才只有二十三嵗,家裏又有兩個啊嗷嗷待脯的小孩,家境再不好,也不至於鋌而走險啊。我遂在心頭反反覆覆的掙扎矛盾中,坐立不安的等雷蒙娜回來。

等了大半天,直等到玻璃匠、鎖匠的工人來過了,修理好了門窗,換了新鎖;保險公司、航空協會的人也來過,調查過了,書面報告也做好了,都還沒等到雷蒙娜的影子。會不會被関起來了呢?應該不至於吧!即使要監禁她,也該讓她回來,把她的私人物品取走才對呀。

下午二時,公司恢復正常運作後不久,雷蒙娜終於在大家望眼欲穿下回來了,不過送她回來的,不是強生警官,而是一位女警。我注意到雷蒙娜的手銬不見了,雖然眼睛還是紅腫的,但臉色已經平靜下來了。

“一場誤會,沒事了。”乾瘦的女警面露微笑對我們說,笑容裏帶著一絲詭異。

“怎麽囘事啊?”我問道。覺得她,不,整個湖木市警局,欠我們一個解釋。

“讓她慢慢告訴你們吧!”女警俏皮的向我們行了一個舉手禮,之後就揚長而去了。

我把雷蒙娜叫到我的私人辦公室内,関起門來,撫著她的肩膀,柔聲對她說:

“雷蒙娜,由於公司沒有保全系統,再加上一些人爲的疏忽,發生了竊案,也讓你蒙受天大的委屈。但是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妳可以告訴我,妳今天早上,爲什麽會有這麽反常的舉止嗎?”

雷蒙娜起先還是咬著下脣不説話,豐滿的前胸一起一伏的,情緒波動得厲害,琥珀色的眼裏,也漲滿亮汪汪的淚水。

“說吧,沒人會怪妳的。”我在我的聲音裏,又加了一湯匙的蜜糖。在我的懷柔攻勢下,雷蒙娜終於掌不住,“哇”的一聲,伏在我懷裏,痛哭流涕。

“我不是故意的,“她抽噎著說。

我心陡地一涼。終於招認了!真沒想到啊,那麽年輕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會大膽勾結匪徒,作下滔天竊案,害我蒙受一百五十萬的損失。想到這一百五十萬,我就不由得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我使勁的將雷蒙娜推開,大聲質問她:

“妳爲什麽這麽做?”

“我…我因爲一時大意,”她顯然被我激烈的反應嚇到了,停止抽噎,開始結巴,而且語無倫次:“那個臨時來了…沒有帶衛生棉…只好用紗布…忘了收好…丟在垃圾桶裏…”
我將她的話語排列組合,拼拼湊湊的,終於明白事情的梗概。原來在垃圾桶裏的血污紗布,不是笨賊留下的綫索,而是雷蒙娜的克難衛生棉!鮑勃真是太自作聰明了,而強生警官竟然也毫無疑義的把它當寶貝似的,隆重其事的收了起來,當作唯一的證物!想到這裡,我覺得整件事情簡直荒謬得可笑,不禁縱聲大笑了起來。雷蒙娜看見我笑得如此開懷,也靦腆的跟著笑出聲來。我們相對笑了好一會,我一直笑到眼淚直流,顔面發麻,才斂神問她:

“你怎麽不早說?早早説明不就免了這場驚嚇嗎?”

“我說不出口。你也知道,當時又不是只有我們幾個女的。”雷蒙娜答道。哎,我怎麽沒想到這層?墨裔的女人一向保守,再加上她自尊心又特別強,這種丟臉的事,是打死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下說出來的,尤其當時還有兩個大男人在場。她接著說:“後來在警察局,在我的要求下,他們才派了剛才那位女警來和我溝通。”

“他們那麽容易就相信妳啦?”

“沒有。他們要我提供更進一步的證據。”

“哦-- 什麽證據?”

“我…我另外給了他們一個用過的衛生棉,讓他們去化驗。”雷蒙娜臉紅紅的扭著身子告訴我。


雖然這場鬧劇就此收場,可是我的噩夢卻從此拉開帷幕,且以緊鑼密鼓的節奏,演出一齣齣令人搗心摧肺的插曲:先是保險公司嚴正聲明,他們不負責賠償任何因我們失責而引起的財物損失;接著收到一家航空公司二萬元的賠償通知單,説是有人用贓票,坐上了他們去巴黎來回的頭等機艙,並限我們在一周内給付,否則就要取消合約;跟著又接到機場警衛的電話,説是攔截了手持贓票的旅客,但當我披星戴月的趕到現場時,旅客卻已逃之夭夭;曾有一囘還假冒顧客,親自造訪在報上刊登超廉機票廣告的可疑所在,卻被人當面識穿,要不是逃得快,險些身首異處…

還好我早早當機立斷,不再寄望於強生警官和他的同僚們,轉而在別人推薦下,重金禮聘一位專精旅行社竊案的律師,來替我處理因竊案而引起的,与航空公司之間的種種紛爭。雖然花了大錢,但是与一百五十萬相比,卻只是九牛一毛,尤其是諸多事情不用自己煩心,得以專心處理旅行社的業務,廣拓財源,更覺得自己做了明智的決定。

一年之後,竊案雖然沒破,但是基本上和航空公司之間的,因贓票之使用而引起的財物紛爭,算是告一段落。我並不責怪強生警官,試想,在人證与物證兩缺的情況下,即使是哥倫布神探介入,或者福爾摩斯操盤,恐怕也破不了案吧!更何況,從此之後,強生警官往往有意無意之間,在我們公司附近,亮著車頂上的藍白二色閃燈,慢條斯理的巡邏著,有時還會進來,跟大家打個招呼。有一囘,他甚至還帶了他嬌小美麗的,淺可可膚色的太太前來,敲定他們全家去夏威夷度假的行程,還特別指定要雷蒙娜幫忙,替他們預訂機票旅館,以及參加島上旅遊團的一切事宜。

在他們二位恩恩愛愛的攜手離去後,鮑勃望著他們的背影說:

“從強生太太的口音判斷,她不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應該是牙買加一帶的移民。”

“她不像,牙買加人的膚色比較深,她的那麽淺, 應該不是,”莎莎搖頭如撥浪鼓:“我認爲她像波多黎各人。記得那個波多黎各美女畹妮塔吧?她們兩個看起來簡直像姐妹一樣。”

“我倒是覺得她像墨西哥人,”雷蒙娜舉起她手上的一張紙説道:“你們看,她在表格上寫的英文字,就知道是墨囯人寫的,每個 “i”字上面那一點,都用小圈圈代替。”對雷蒙娜來説,每個好看的人,不論男女,都應該來自她的祖國。

“妳認爲呢?”我饒有興味的望著站在一旁,心無旁騖地削鉛筆的蒂凡妮,問道。

“我覺得她像外星人!”

衆人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一下後都掌不住哈哈大笑。小姑娘真聰明,四兩撥千斤的就結束了辦公室一場無謂的爭執,看來我這個老闆,以後還得跟她好好學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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