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什麽問題?香港哪裏有問題?
香港的現狀沒有任何不符合邏輯的地方,如同一個人吃了毒藥然後死了,你問我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我只能說,他要是沒死,我還可以給你分析分析究竟是毒藥過期了還是他有了耐藥性,可是他死了,這就是一個不需要被解釋的正常現象。
香港,本質上是一個無政府主義的樂土,因為香港本質上就沒有一個實質性的政府。在任何一個國家,不論是自由燈塔美利堅還是資本主義的策源地英吉利,無論他們嘴上和行動上有多麽強調資本自由,它們都有實質性的政府存在。
這種實質性的政府,它們最本質的功能就是與資本之間形成平衡。這種平衡有時候以合作的方式體現,有時候以對抗和約束的方式存在。請注意,這種實質性的政府,不管它對待具體的資本家是扶植還是約束,它最終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資本的發展有好處的。
我們不去對資産階級政府做什麽對與錯的價值判斷,也不去討論這一套操作下來有沒有官商勾結的貓膩,更不去奢求這些資産階級政府發自內心地關心勞工們的死活。但是總的來說,政府的存在,確實對資本的運作起到了很顯著的約束和制衡,也確實在長期中會使得資本的發展變得更健康。就類似于農夫會修剪果樹的枝杈,它修剪得不見得全對,但是長期中肯定會令果樹長得更好。無論是英國還是美國,無論他們多麽強調自由資本,他們都不可能去放任資本的野蠻生長,因為這根本就不經濟,不資本主義。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英國還是美國,都不會縱容它們的本土變成香港。
而香港,本質上是一個治安加強版的索馬裏。
香港的政府是一個字面意思的維持政府,其對于資本的約束力不是逼近零,而是嚴格為零。在缺乏規則的情況下,一個經濟體內的資本,會發生自發的逆向淘汰,壞的消滅好的,反動的打敗進步的。比爾蓋茨會在還是一條蝦米的時候就被吞掉,而李嘉誠則會越做越大。原因很簡單,因為裁判不存在,那麽即使利潤率再高的産業,哪怕是高新科技、互聯網甚至制販毒,它也不可能有單純的資本遊戲來錢快。
從曆史上講,最接近2019年香港的行政主體,是殷汝耕治下的冀東防共自治政府,亦即冀東二十二縣。殷汝耕利用自己的特殊區位和政治屬性,在冀東二十二縣內實行關稅減免,這使得冀東二十二縣成為了當時日本、僞滿和中國關內三者之間的法律真空區。靠著這個區域,日本商品得以大量傾銷進入僞滿和關內,日本財閥賺了個盆滿缽滿,殷汝耕統治下的冀東二十二縣也成了整個東亞財政狀況最好的政治實體,經濟“極為繁榮”。要知道,在當時的東亞,中國的財政一塌糊塗不用我講;貧窮的帝國主義日本忙于準備侵略戰爭財政捉襟見肘;僞滿的財政部更是連給溥儀做套西裝的錢都拿不出。而殷汝耕的財政居然出現了盈余,不僅可以拿出來大頭孝敬日本關東軍,自己也吃得腦滿腸肥。
可見,一個政府只要下定決心不要臉,決定不當個政府,那它必定是會過上很好的生活的。
至于冀東二十二縣的老百姓過什麽樣的生活?我想,1,這不需要我科普,2,站在殷汝耕的立場上來看,這根本不重要。
一個地區的執政基本盤並不見得是廣大人民。當代中國只是趕巧了,基本盤的重要性和人數恰好重合。比如蔣政府的執政基本盤就是江浙買辦,既不是工人和農民,也不是民族資産階級,所以這兩類人大可以得罪一番;美國的基本盤就是那20%的金融和高科技行業從業者,這裏面有資産階級也有無産階級,但他們都很重要,沒有這些人美國就完了。真正不重要的是那80%的傳統行業資本家和勞工,他們這些人也有資産階級和無産階級,但他們都很不重要,沒有了他們,美國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也仍然差不了很多(有了他們他們的國際競爭力也很差)。
而香港,和冀東二十二縣,它們的共同點就是,它們的執政基本盤,既不是勞工,也不是資本家,而是這個特殊的畸形經濟區。
換句話說,只要維持住了這個畸形的“自由港”,香港和冀東二十二縣的地位就能保住。勞工過得好不好,當然不重要;甚至資本家過得好不好,也不重要。只要資本是絕對自由的,香港就是絕對安全的。
資本家本質上也不過就是資本的旗子而已。香港的資本家,也不過就是香港的畸形資本中的細胞。
回到最初的問題。那麽,你究竟問的,是什麽?
是如何讓香港的普通人,過上符合一個人的標準的正常的生活?
那答案很簡單,讓香港存在一個政府。甚至說句難聽的,只要香港有這麽一個政府存在,無論多爛,哪怕是葉利欽政府,香港人的實際生活都會提高。
如果你問,如何救香港?
那,你仿佛是在問一個癌症病人,指著他身上的瘤,問,如何救這個瘤。
你要是想救人,就把瘤切了。
你要是想救瘤,那人家瘤不需要你救。人家瘤過得好好的。
作者:曹豐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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