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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赦免的懺悔－－有的時候，人心，比病毒更難理解 〈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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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riage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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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ㄚ貝婷 2003.7.12

十多年的婦產科生涯裏，喜氣洋洋的蛋糕、油飯、與燒酒雞，是產婦熱騰騰的由衷歡愉，滌洗著這愈來愈疲累的行業。而今資格較深，久駐門診，逐日入侵的傷感與無力感，卻讓人漸次困頓。 憂愁之流， 總是隱約地埋伏在現狀之中，那才是婦產科的另壹個面貌，存在於女性與醫師之間共同的無言企約。

無法不努力地說、不停止地說，即使在受洗之後，還要向著那上方無以名狀的力量，重新再說。於憂愁之流裡載浮載沉，喃喃自語，試圖彰顯一個無法忘懷的悔過，一個就算神父原諒，依然無法赦免自己的罪過。

經過SARS的衝擊，生命的尊嚴，在輿論眼中，愈來愈形珍貴，即便受盡委屈的洗衣工，也能在新聞媒體上，得到短暫的公平正義。諷刺的是，這些肉身，在忙碌的單股RNA冠狀病毒看來，卻只像是用後即丟（disposable）的生產用具而已。 為受難者所流的淚，相較之下，如此地單薄乏力。

許多地方，人們不也同時為受難者，流著各式各樣理由的淚，有時，素未謀面，有時，僅僅數面之緣。

數年前，下鄉服務，一位二十來歲的上班族，前來門診求救。她肚裡約十七、八週大的孩子，是來自有婦之夫的私生子。超音波上女嬰天真的踢動，像是戲水的頑童，這種不識人間的純粹，總讓人又妒又憐。然而說教無助於事，我近乎殘酷地、仔仔細細地，讓她看見畫面裡孩子的美好與正常，哀求地建議，領養機構絕對可以完善處理。她心意堅決，滿盈熱淚，自述，不願給無辜的孩子一個不能保證的未來。「那麼，就另請高明吧！」，那時的我，對於流產手術這種診所營運的主要項目，早已心生恐懼。女孩默默落淚，之所以週數愈拖愈大，才找上門來，半是因為對方遲遲不願幫助，半因，前面找過的兩位醫師，輕蔑與不屑滿滿寫在臉上、帶在話裏，她輾轉求援，已無法再承受更多的侮辱。

禁不住苦苦懇求，我破了例。直到今日，我不得不相信，魔鬼的確會在脆弱的一刻，直入人心。因為想起自己慘痛的年少，無望的情愛，數分鐘內，我竟讓情緒上的軟弱，造就了殺傷力最強的武器。

開刀房裡，經由羊膜穿刺注入濃縮藥水至子宮時，我不讓她看，而自己，也無法注視近在眼前的超音波螢幕，即便仍有習慣性的職業冷靜支持著，忽然之間，五臟六腑因為陣發性的抽痛而劇烈翻絞。我永遠後悔答應幫忙她的一刻，然而那魔鬼般的一刻，卻再也無法改變。而當良知於發射殺人武器的剎那間，突然清醒，魔鬼更進一步變身為，你日日夜夜揮之不去的夢魘。

床頭上一本翻爛的『八百萬種死法』，勞倫斯․卜洛克寫紐約與酗酒的偵探史卡德。警探史卡德因流彈殺死一名小女孩而改行，而離婚。而在書本外的世界，有那個正常人，會想像得到這樣的死法？

十七週大的胎兒在黑暗溫暖的子宮聽著母親心跳呼息低語啜泣被藥水殺死。

不久之後，背負殘破的信念，抱著心肝寶貝，拖著變形的行李，我離開了這個讓人看清一切的傷心地。七月驕陽融化了便鞋內墊的膠，也蒸乾了數年婚姻的淚。

回到熟悉的門診間，都卜勒偵測器下，十週大的胎心音，聽來還是唭嗏唭嗏，一列開過的小火車－－「火車耶！」，曾經，陪媽咪產檢的小小女孩，驚奇地告訴我。而在敏銳的陰道超音波裡，受孕後四周半子宮內的小小白點，躺臥一汪羊水中，已然閃爍起，驕傲而無聲的心跳。

什麼時候，無聲也無發言權的它們，可以從「不是人」－－變成「是人」？什麼時候，凡是當了母親，就只有驕傲的權利，沒有理由承接任何異常的眼光？這樣的議題，從來就不是宗教、法律、或生理學的問題。我們進步繁榮的社會，教育了兩性與眾人什麼樣的價值觀？給予女性多少的尊嚴？又曾給過眾多無助的女性，什麼樣的支持？我彷彿還聽得見，一個短暫的悲傷母親臉上，悠悠長長永無止境的憂愁之流。

正式表明不再執行這類手術時，熟悉的患者即使或失望、或尷尬、或感傷，仍都相當體諒，很少多問些什麼。基於她們現實的無奈，與尊重身體自主的基本態度，分析各種利弊得失後，我依然幫忙轉診。短暫的母親或許躲不過魔鬼的折磨，卻仍應得到上天不變的祝福。

只有一回，某位逼急的男友，硬生生迸出一句：「上次，你不就幫某某的女友做過！」。

那時，抬頭望了望這站立的、焦慮中的男人，他腦袋上方日光燈形成的光暈，有如魔鬼的精光亂舞。疲憊的我，嘆了口氣，什麼，都已再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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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胎和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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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riage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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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不孕症的醫生，在生育率還未降低的我們那年代，我曾經問他為何有先見之明去選擇當時很冷闢的不孕症領域作為他終身專職的目標‧‧‧‧
『畢業，剛接觸婦產科你最小，任何病例都要接觸，當時優生保健法還未實施，替未婚者墮胎是最輕鬆報酬率又高的事，但有道德的老醫師，他們可不願賺這種錢，這對我們看來是好康的事當然就輪到我們頭上來。可是手術作多了，雖然常會以幫她們解決問題當藉口來減低罪惡感，但是隨著社會風氣逐漸開放，加上優生保健的實施，本來一星期只零星計算的人數卻逐漸成為常態………婚後太太一直有習慣姓流產現象又碰上一次生死交關的車禍……像我們學自然科學的應該不迷信才對，但當自己從死神那裡逃脫回來後，發誓再也不從事流產手術且全心投入婦女不孕症的領域……因下意識的我認為，不孕終有一天，會成為女人的惡夢………』
雖然造成不孕的因素很多，不一定如婦科醫生友人所言因墮胎過多所致，但有一點我是相信的，因女人的卵子和受孕的黃金時期是有期限的……靠著年輕肆意放縱自己作違反自然之事，等到知錯想要彌補卻因多破壞而難以修補了。

但不孕還好，染性病尤其是愛滋那就是無力回天了。
年輕的孩子們！如果大人的話你/妳當耳邊風，那請要切記：『做好安全措施吧』

感謝Y貝婷醫生願意讓我貼他這篇文章，雖然在這性氾濫的年代，這些話對年輕人來說或許依然言者諄諄、聽者渺渺。但我還是要說，至少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應該反省負不要再放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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