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記流言板(1003) 一個總統之死(三)

一踏進吳晴家客廳﹐起了沒來由一秒鐘不到的心悸﹐見不是一個人而有兩個人﹐還有一個大孩子在座。他望著我點了個頭﹐提著吉他往裡面房間走了去﹐我就跟吳晴打招呼聊上了。

「這孩子唱的好聽呢﹗你的什麼人﹖」我和吳晴並不能算有什麼認識﹐但平日裡進出公寓遇上時﹐彼此會問好道早﹐也互通過姓名﹐剛纔就想歌聲不像吳晴的聲音。

「我哥的孩子﹐放暑假﹐來我這兒溜溜。我說小三啊﹗出來見見尚大叔。」

「我跟您說過多少遍了﹐在外人前﹐別管我叫小三﹑小三的﹗不好聽﹗尚大叔別聽他的﹐叫我小秋行了。」小三隔了幾分鐘才回到客廳﹐埋怨著長輩。

「問問尚大叔﹐我們小時候不都常按排行叫嘛﹗做孩子時就小二﹑小三﹑小四喊﹐大了就老二﹑老三﹑老四喊﹐鄉土親切味兒是吧﹗誰嫌不好聽來著﹖現在人語言水平越來越差﹐小姐﹑小三﹐明明挺好的稱呼﹐儘安上些不倫不類的意思﹐那水平越差的﹐就還越喜歡追這種流行呢﹗．．．．．」

「小秋﹐你歌唱得很好聽﹐待會兒再來首行嗎﹖不過﹐你剛纔怎把一句歌詞給改了﹖」我打斷了吳晴的話。

「謝謝尚大叔﹐我可以再唱第二條拿手的歌。我是有把重複句的第一個『我說所有的酒 都不如你』改成『我將所有的酒 都為你飲』．．．」

「為什麼﹖」

「因為這才顯出心理上情感層次提昇的進程﹐先是飲遍千杯不如你醉人﹐末了再飲好似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意思﹐大叔別笑話．．．．．」

「別瞎掰啦﹗小三﹐什麼門前弄大斧來著．．．你知道尚大叔的專業是啥嗎﹖」吳晴一邊說﹐一邊笑﹐我看得出吳晴的眼角露出欣賞的魚尾紋。

而我﹐我還記得﹐有十秒時間沒說話﹐只望著模樣十六﹑七歲卻包著二十四﹑五歲研究生心思的小秋﹐也跟著吳晴笑。

那天小秋再唱了第二支歌﹐也是「房東的貓」成名曲目﹐也唱得很棒﹐我印象深刻。

所以﹐見報上出現「雙屍案」新聞﹐想到是否小秋也搭進去了﹐我心裡在哭著。

之後有一天﹐在我回憶到「那個夏天午後﹐當我道別回自己的公寓房﹐走在公寓迴廊上﹐念著吳晴﹑小秋兩個人﹐哼著那兩首歌﹐因為我也會唱」﹐忽地又是心悸﹐終於想起命案發生後第二天﹐當卜山﹑卜石向我解說頭晚深夜回到我公寓後遭遇的事情﹐我聽著時而要插嘴說什麼﹐終究沒有﹐因為實在想不起來想要說的什麼「是什麼」了。

當聽著卜山﹑卜石說看到當晚有一個人走過迴廊﹐我想要插嘴說的是﹕「在你們開門時﹐我坐在門邊走廊地上﹐模糊看見第二個人站在對面迴廊一根廊柱的陰影裡。」

一想到「是什麼」了﹐我要立刻聯絡卜山﹑卜石﹑巴姊。

(待續)

閱讀連結﹕ 一個總統之死(一) ﹑(二)﹑(三)

(作者之外他人﹐不可轉載/翻印/翻譯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