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耽溺,受不了囉!--讀者會中此起彼落,許多人受不了土耳其作家帕慕克(Orhan Pamuk,『我的名字叫紅』)在『伊斯坦堡:一座城市的記憶』一書,與自己的城市,戀愛得那麼那麼深。



這是帕慕克入圍2005年諾貝爾文學獎之作品。他以父母失和下的童年心境,繪畫與愛情的啟蒙為軸,在說自己城市的故事時,填入許多當時伊斯坦堡嚴肅的資料考證。
除了是惟一地跨歐亞的城市,伊斯坦堡也是世界上作為首都最久(1600年)的城市,歷經希臘、東羅馬拜占庭帝國Byzantine Empire、突厥奧斯曼帝國Ottomans統治,於1932獨立為土耳其。她的名字從西元330 的「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到其後俗稱的「拜占庭」Byzantium,再到奧斯曼帝國的「伊斯坦堡」Istanbul, 宗教也從東正教變成回教。這是個文化宗教種族都多元的城市,原本不安於一種形象,直到獨立之後的西化政策。
他那麼愛自己的城市,把自己整個童年、青少年、乃至青年的夢與憂傷,寂寞與成長,全都給了伊斯坦堡。當人口迅速從百萬膨脹至千萬,當各種因急遽現代化產生的矛盾即將埋沒城市時,他悲切失戀的眼光、尋找知己的步伐,也在伊斯坦堡的街道與廢墟間梭巡著。
他那麼愛自己的國度,因著薩伊德「東方主義」的精神,忠實地以文字紀錄自己的母國城市,拒絕再以西方人的眼光看這應該不僅屬於西方的城市。博斯普魯斯海峽燃燒的船隻,四個沉溺呼愁的作家,跪拜默罕默德被戲弄的窮人奶媽,以及一輩子都將等待丈夫晚歸的母親。
韓良露將之與『追憶似水年華』相比,然而除了與依戀母親這個普遍存在的特性,除了童年觀點,大多時候他其的風格實還是自己,非常具象地精密地將身處的都市影像裱褙出來,並沒有太多結構上以及辭藻上的賣弄,誠實直接地敘述反映出底層情感的真摯。
「三萬庫爾德人、一百萬阿美尼亞人被屠殺,除了我,誰也不敢說。」這是作家對於自己這惟一想加入歐盟的回教祖國的觀點。他那麼愛自己的國度,2005年2月對瑞士記者承認二次大戰土耳其對亞美尼亞人與庫德人的屠殺是錯誤的,觸怒國內民族主義並因詆毀國家罪受審。
奮戰獨立後的土耳其迫害國內弱小族裔,正如民選總統後的台灣仍然可能出現弊端。
自問臺灣有沒有人如此深愛自己的城鄉,深愛到以意象抒情以考據論理以諷刺矛盾寫成一部全方位的愛戀? 我是慚愧而期待的。
正如負責土耳其入盟事宜的歐盟高級官員雷恩(Olli Rehn)所言--「這次受審的不是帕穆克,而是土耳其。」我想像,在後代的眼中,這些個年頭受審的不會是執政者,而是選民的智慧。
或許當我們可以容納反對者,以及反對反對者的時候,城市的歷史戀愛,方得以真正完成。
本書部份連載
他出生於伊斯坦堡,除了花三年的時間待在紐約之外,他在伊斯坦堡科技大學主修建築以及在伊斯坦堡大學念新聞研究所;自一九七四開始有規律的寫作起,至今從未間斷。 一九七九年第一部作品Cevdet Bey ve Ogullari得到Milliyet小說首獎,並在一九八二年出版,一九八三年再度贏得Orhan Kemal小說獎。 一九八三年出版第二本小說Sessiz Ev,並於一九八四年得到Madarali小說獎;一九九一年這本小說再度得到歐洲發現獎(la Découverte Européenne),同年出版法文版。 一九八五年出版第一本歷史小說Beyaz Kale(The White Castle)這本小說讓他享譽全球,紐約時報書評稱他:「一位新星正在東方誕生--土耳其作家奧罕‧帕慕克。」這本書得到一九九○的美國外國小說獨立獎。 一九九○年出版Kara Kitap(The Black Book)是一個里程碑,這本小說讓他在土耳其文學圈備受爭議的同時也廣受一般讀者喜愛。一九九二年他以這本小說為藍本,完成Gizli Yuz的電影劇本;並受到土耳其導演Omer Kavur的青睞。 一九九七年Yeni Hayat(The New Life)一書的出版在土耳其造成轟動,成為土耳其歷史上銷售速度最快的書籍。 一九九八年Benim Adim Kirmizi(My Name is Red)出版,這本書確定了他在國際文壇上的的文學地位;獲得二○○三年都柏林文學獎,這個獎獎金高達十萬歐元,是全世界獎金最高的文學獎。
本文於 修改第 7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