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寒月聞言附和道:「這個可能性極大,葉大哥你想想,格格被張祺昌擄走後,再度現身時,竟會失去記憶,而我聽她的口吻,應是與崔浩同住一處,只是,格格怎會與崔浩在一起?這是個疑問,因此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崔浩命張祺昌擄人,所以我們只要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逐一串連,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均覺這個可能性極大。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明張祺昌為何會聽命於崔浩。
房內突然陷入一片沈寂,葉天翔開口說道:「現在一切都是我們的推論,並沒有證據,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格格……」
他轉望著邵寒月,問道:「那天格格要離開的時候,不是跟你說她要回別莊找答案……」
「對,她是這麼說,還要我等她,但是,今天崔浩突然現身,我相信格格的行動已經受到控制……」邵寒月頓了一頓,又道:「所以葉大哥的意思,就是找出別莊的所在?」
木松道長插口道:「但是揚州城的別莊不少,我們要怎麼去找出崔浩的別莊?萬一打草驚蛇讓崔浩將格格帶走,我們要如何對皇上交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著這也是一個難處,就在他們坐困愁城時,一名衙差走了進來,朝東方齊恭聲道:「秉大人,有個小乞丐送來一封信,說是要交給邵大人。」衙差說著,就將書函呈上。
「沒你的事,下去吧!」東方齊接過後,將書函交給邵寒月,邵寒月愕然接過,看著信封上的字跡,與前些天示警的書函筆跡相同,證明是同一個人。
見他看著信封失神,木松道長問道:「認識的?」
邵寒月搖了搖頭道:「徒兒在張大夫家中,這人也曾經寫信示警,結果真有數名黑衣人夜闖張大夫家中,欲對徒兒不利……」
「那寫信的人應該是友非敵,快看看信上寫什麼……」
邵寒月依言拆信,信上寫著:「三天後午時,請至城東楓葉林口接應采薇格格,知名不具。」
「師父,您看看,此人似乎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也知道我們正在找格格,徒兒有種感覺,這人可能是崔浩身邊的人,但是,這人為何要幫我?」
木松道長伸手接過,迅速將書信內容瀏覽一番,沈吟道:「此人既然幫過
你,那就不妨在相信一次。」
趙素凝好奇的湊眼瞧去,那熟悉的筆跡,令她心頭怦怦跳:「是上官雪心,但是,她與邵大哥他們如此熟稔,他沒理由認不出她的字跡?難道……信不是她寫的?所以他才會認不出?看來……上官雪心可不是省油的燈。」
想到上官雪心城府如此深,趙素凝相信她與崔浩之鬥,不見得會趨於下風,不由稍稍放下了心,但又慶幸,自己沒跟她結仇,不然怎麼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她望著書信內容時,臉上的神色由緊繃而緩和,木松道長一一看在眼裡,心中起疑,問道:「趙姑娘認識寫信的人嗎?」
「不,不認識。」
觸及木松道長的炯炯目光,趙素凝心虛的別過頭,她這舉動,讓木松道長疑心更甚了:「看來她應該是認識寫信的人,不過也表示寫信的人的確是友非敵,再說,她愛寒月,就不可能會傷害他……」想到這一點,心頭也就踏實了。
葉天翔拍拍邵寒月的肩膀,說道:「寒月,既然相信寫信的人,就不要再懷疑了,我們三天後去接應格格吧!等格格安全後,我們再跟崔浩算總帳。」
「葉大哥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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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後的楓葉林,楓紅似火,晌午不到,在小徑那端,出現幾道迅捷如電的人影,眨眼間,已經來到楓葉林口,來的是兩名俊美青年,及一名中年道士。不消說,兩名俊美青年是葉天翔與邵寒月,中年道士則是木松道長。
他們依著信上指示,三天之後來到楓葉林,但見四周寂靜,除了風與樹葉的摩擦,發出沙沙聲之外,再無任何發現。
「奇怪了,怎麼不見格格?是不是寫信的人騙我們?」極盡目力搜索四周,看不見令他牽掛的人兒,邵寒月的心情不由焦躁起來。
葉天翔見他臉露焦急之色,急忙開口安撫:「寒月,你先別急,我們在等等,如果真的還不見人影,咱們就搜索這片楓葉林……」
「知道了,葉大哥……」
正當邵寒月愁腸百轉之時,忽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自楓葉林中傳來,他心中一動,轉頭望去,一 道窈窕的人影,從林中飛快奔出,可不正是采薇格格?
采薇格格見著邵寒月,滿臉驚惶之色,口中疾呼:「寒月──寒月,快走──」
她快步奔向邵寒月,拉著邵寒月的手就往前跑。邵寒月不明就裡,只得任她拉著往前跑。
葉天翔與木松道長見她脫困,無不喜出望外,看她神色倉皇拉著邵寒月向逃命似的,不禁攔下他們,問道:「怎麼?有人追妳?」
「是崔浩,他殺了小夢……」
「什麼?那好,我們一起跟他算總帳。」
「別傻了,他手下多,你們才三個人,鬥不過的,雪姊姊說,我們一跟你們會合,就要馬上離開楓葉林……」
「雪姊姊?什麼雪姊姊?」
「現在沒空解釋,快走,崔浩很快就會追上,別發呆……」
葉天翔還不及發話,果見一道人影急速追來,一股陰寒的掌勁破空而至,往采薇格格兜頭罩去,並爆出厲吼:「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來者正是崔浩。
「格格,小心!」邵寒月大驚,無暇思索,急忙推開采薇格格,說時遲,那時快,但聽砰一聲,崔浩那一掌,結實的印上邵寒月的胸口,只見他整個身軀如斷線風箏,往後摔出。
「寒月——」
「邵大哥——」
「邵大人——」
情勢驟變,讓人猝不及防,趙素凝與丁香趕到之時,正瞧見崔浩掌傷邵寒月。
眾人見狀無大驚失色,采薇格格更是三魂掉了七魄,花容失色地大叫:「寒月——」
葉天翔飛身接住邵寒月下墜的軀體,采薇格格飛速奔近抱住了他。看他唇邊盡是鮮血,神智已昏,血水還不斷溢出,顯然崔浩這一掌傷他不輕,她心憂不已,掏出手絹拭去他唇編鮮血,悲呼道:「寒月,寒月,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掌?為什麼?要是你有了萬一,你叫我怎麼辦?你說過要我對你負責,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要嫁給你,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我不能沒有了你,真的不能……」
葉天翔見邵寒月情況緊急,忙將他放在地上扶正,掌心貼背,將自身真氣輸入他的體內,遏止傷勢惡化。
得到葉天翔真氣之助,邵寒月緩緩睜開眼,他強忍著心口一陣陣撕裂般的痛楚,看著采薇格格,虛弱的道:「妳……沒事吧?」他念茲在茲,都是采薇格格。
采薇格格抓住他的手,淚珠撲簌簌的滴落在邵寒月的臉上,自責道:「我根本就是個不祥之人,次次都害你受重傷……」
「別……別這麼說,為妳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邵寒月眉頭揪在一起,氣又喘的厲害,映進采薇格格眼底,更是諸般不捨,她眼中盡是淚水,抽泣道:「你別說話好好歇著,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邵寒月沒有了力氣,靠在采薇格格的身上,順從的閉上眼。
望見這一幕,趙素凝心下悽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掉下,因為她清楚邵寒月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她嘆著氣為邵寒月把脈,這一把脈,心頭卻直往下沈:「不妙,是開膛手……」
她不由大急,忙餵他服下三顆護心丹,采薇見她神情凝重,不安的問道:「趙姑娘,寒月他怎樣了?」聽她喊自己趙姑娘,趙素凝知道采薇格格已經恢復記憶了,她不想讓她擔心,忙安慰道:「放心,為了妳,他不會有事的。」
葉天翔見她來此,心下略安,丁香則護在他們身前。
崔浩一招得手,正待伸手去抓采薇格格,勁風撲面,木松道長出手攔阻,他側身避開,不料葉天翔將邵寒月交給采薇格格之後,從身後攻來,一掌拍向他後心,在這兩大高手的的夾擊下,他可是一點也討不了便宜。
但見塵沙飛轉,落葉盤旋,在雙方真氣撞擊下,激起一股股旋流,而激起的鬥氣,更讓旁觀者幾乎為之窒息。
木松道長倏地一招地堂腿,掃向崔浩下盤,崔浩翻身向下,葉天翔雙掌連攻,使出天羅地網的招式,擊向他的雙肩,崔浩閃避不及,砰!遭到葉天翔擊中,木松道長趁勢一腳踏在他的胸口上,那一腳有如千斤石,壓的崔浩再也起不了身。
就在此時,一道強勁的真氣,如狂風般撲來,木松道長臨危不驚,迅速出手點住崔浩的軟麻穴,將他丟給葉天翔,就地一滾,避開這雷霆萬鈞的一擊,轟!這股真氣擊中一棵楓樹,將楓樹折斷,楓樹倒地,發出轟天巨響,濺起滿天沙塵。擔憂徒兒傷勢的他,順勢趨近邵寒月身側。
沙塵漸退,出現了十數條的人影,落地無聲,可見這些人都是一流好手,他們動作敏捷,眨眼間,已將葉天翔等人團團圍住,帶頭之人,正是張祺昌,而他所帶來的人,是蒼鷹山莊的護法,蒼鷹十三騎。
(二胡演奏:睡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