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母親往生已將近六年,從母親出殯到現在,我已經有好幾年不再夢見她了。 但是,昨夜,我又夢見了母親,母親的頭髮變長了,梳了個包頭,以往灰白的頭髮不再,髮色烏黑許多。 今次,不同以往的夢境,她腋下夾著根柺杖背對著我,身旁還有一名頭髮烏黑,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隨行,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攙著我母親,緩緩往前走去。 母親回頭瞄了我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有看見我,又像是沒有,黑衣男子則是自始自終都沒回過頭,我沒有喊她,母親也沒有喊我,彷彿有著一道看不見的牆阻隔我們溝通,而阻隔我們的這道牆,就是我們早已陰陽相隔的事實。 夢醒後,我並沒有太多的不捨與感慨,或者,我跟母親的感情並不是旁人想像那般親,也可能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那天遲早會到來,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母親的過世,並未帶給我太多的衝擊。 六年來,偶而還是會想起她,想著她辛苦一輩子,卻從沒享過福,還被病魔折騰了二十多年,為她不值。只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宿命,也許,這是母親的宿命,而我的宿命就是侍奉到她終老。 現在的她,應該已經真正得到了解脫,被束縛的靈魂,也獲得了釋放。 這時,不禁讓我想起一齣日本動畫的對白:「今世的修行,都是為了將來能夠得到最好的死狀。」 然而,什麼才是最好的死狀呢?這個答案,恐怕要我們自己去尋找了。 (完稿於2007年4/26日) 2007年11月刊登於福報覺世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