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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麗珠《缝身》:縫的雙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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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alu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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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h Huang

  挪動著身子,共同的傷口被扯動了,漸漸要習慣,成為連生後的生活。週遭的人在決定時給予祝福,讚許的表情不知是高興,又或者是義務,因為他人要對連生者予以善意,畢竟即將進行手術或順利縫合身體的人,總是敏感地受到外在事物影響對自身的想法。

  閱讀《缝身》的時候,我驚訝的或許是「縫」的雙關意思,縫(ㄈㄥˊ)和縫(ㄈㄥˋ),前者代表著平衡、麻醉、和諧、順從,但掩蓋不了的,仍舊是兩個東西被迫拼湊在一塊的事實,於是(彷彿受到什麼脅迫或必要的責任似的)更要保持安定與圓滿。後者則代表自己與世界始終存在的斷裂。事實上,比起缝(ㄈㄥˊ)身,我倒覺得,韓麗珠更欲探討的,是身體與身體在被縫補成一體前,那道確切的縫隙。

  閱讀一個小說,有時相同的字眼反覆出現時,就像是個提醒,告知它的主題。有如樂曲的迴旋復返與昇華起落,那一再出現的訊息,無法以連續性的序列來讀,要從音樂般的組合──相似、延續、漸層、變奏、回歸──來掌握。在《縫身》中,分割、片段、缺口、崩裂,這些字眼總是淺淺地劃過紙頁,像風輕割皮膚那般,帶點不是傷口的傷口的痛覺與不知所措。如同小說中的我,像是要追尋著什麼,打從她發現那異樣的藍,發現那道缺口,挨著虛構的片段,延伸出去,就陷入了失眠的境地。

  失眠是個交界的隱喻,清醒與沉睡、防備與鬆懈、個體與整體,在空隙間徘徊,伴隨著或許是無法界定的不安。套句社會學著作《見樹又見林》的標題,森林的組合並不只是一群樹,而是樹與樹之間的關係,使關係成立的,或許就是中間那模糊空洞的地帶。站在那兒,自己的存在、他人的距離,忽然變得清晰無比。清晰得叫人混亂、無所適從。彷彿早晨醒來的霎那,發燒暈眩間的澄明,失眠中又清醒又疲憊的敏感,不著痕跡的裂縫,常趁著這偶見的曙光,突然其來地竄入,逼使我們窺見世界的理路,那清澈到叫人流淚,讓人退縮,近乎崩解的秩序。

  《缝身》彷彿一本寓言小說,或者說是,面對那詩意的文字,繁複的喻意,我不願也不捨為它下粗糙的定義。(文學的責任不就是為了避免粗糙?)小說以回溯、前進並行,論文穿插,現實與狂想的交滲,拼湊出畸零的樣貌。人物的綿密探問,令我時而想起了精神治療,一再(被)拋擲問題,思索,最終似乎能捕捉某種只能由細密言語編織、指引、近乎精神禪悟的感知。坦言說,《缝身》的結構並不完美一體,切割拼組的章節,就如同縫與縫暗示的質地。像是連體人的隱喻,衝突而和諧,又完整又缺失,怪異卻自成一體的難以界定。

本文於 修改第 4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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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這本書很適合搭配後搖滾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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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alu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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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想在閱讀的時候搭配Cicada - Over the Sea / Under the Water ,但細想又覺得音樂之於小說仍舊是過於明亮清朗了,不夠靜謐寧鬱。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ofXNqMGd-I

也許Explosions In The Sky - Your Hand in Mine 更適合?但中間還是太速度了些。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6U4ez7AzKA&feature=fvw

不管怎樣,Cicada還是個好樂團就是了。(天空爆炸也是)

還有無法在文章中嵌入音樂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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