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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榕◎碧候村中飄竹香(星光幫一班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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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st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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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董
蛙伯特

我常笑說,在台北念書、工作,最能體會「飢餓」的滋味,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我從小到大,經常往返台北、宜蘭兩地,同樣是一百元,在台北,總覺得好像沒吃到什麼東西,到了宜蘭吃頓自助餐,有滿滿的三道菜和一份厚厚的香酥炸排骨,湯、白飯免費吃到飽,只要五十元,想想看,一百元居然可以吃「飽」兩頓飯耶!

我愛宜蘭何止一百個理由,光是「吃」,就可以講上三天三夜了。

我出生在台北,家住永和一棟老公寓,從小的記憶裡,就是人好多、好擁擠,因為我的母親是宜蘭泰雅族人,比我更受不了這種天天和鄰居們 「摩肩擦踵」的壓力,每個月總會有一天帶著我坐上三小時火車回老家─宜蘭南澳鄉碧候村。

在那兒,我總是往隔壁的村子─金岳村跑,那裡有一家簡陋的簡餐店,是原住民用木頭、竹子親手搭建起來的,雖然沒裝冷氣,但,山裡的空氣涼爽,沁著綠草的清香,店裡賣的正是山裡不知名的野菜、烤山豬肉、炒年糕、竹筒飯、炒飛鼠,所有的食材不是獵人打來的、就是一大早上山拔的,那種鮮甜又便宜的滋味,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那九十歲的老奶奶住不慣台北市,老是整天病懨懨的,和母親一同回鄉下,整個人就「活」了起來,她健步如飛爬上了漫草叢生、不見小徑的山上,一走就是幾個小時。

一開始,我真的好怕老奶奶跌倒,好心勸她「休息一下,真的太危險了」,她哈哈大笑,直說「不用、不用」,,原來,她年輕時在老家的院子裡種滿了水果、養許多雞、鴨,長住台北後,院子早已荒廢,老人家很不習慣到鎮上買菜,索性跑到山裡自己揀拾野生的水梨、柳丁,一扛就是一大袋。

從小,我便深深愛上了原住民這種活在大自然、「吃」在大自然的生活方式,更喜歡那家小小簡餐店裡,就放著剛釀完小米酒的器具、剛搗完米的石磨,吃、喝對原住民來說,簡直是再自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每次回宜蘭,我整個人就放鬆了,因為我吃得飽、睡得好,每天一大早完全不用鬧鐘,直接就被雞的咕咕聲、狗的汪汪聲叫到「自然醒」,起床後,張嘴就可以吃到族人取自大自然的肉食、青菜和蔬果,吃飽了,之後就跟一群表哥、表姐上山、下溪玩耍游泳,過得好不自在。

前幾年,我考上了台北醫學大學藥學系,課業壓力變得特別重,好一陣子沒空回宜蘭鄉下,有一天,我突然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明明一天吃了三頓飯,老是覺得肚子好餓?」

我左思右想,才赫然發現,我的課業重,新陳代謝變快了,偏偏我的伙食費有限,如果一餐以百元計,一天兩百多元是絕不可能吃上五、六餐的,於是,我只好拚了命吃甜食,例如在中飯前強迫自己先吞下兩粒巧克力,把「餓」感減低,再熬到用餐時間。

我找遍了學校附近巷弄裡的平價餐廳、廉價小吃,這般「忍飢挨餓」過了四年,畢業後、做了歌手,狀況依舊沒法改善,畢竟台北居、大不易,走到哪裡、吃什麼都很貴。唉!這時,我才了解,我是多麼、多麼懷念「吃」在宜蘭的日子啊....!


(星光幫一班歌手 李宣榕 口述 / 劉子鳳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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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榕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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