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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任《羊齒‧蓮霧妹妹》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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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aliao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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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omama
弄潮兒

    理性不佚失柔情,喧嘩敲響靜默…衝突價響於心底,卻隱然有一股力量牽引書頁,直至封底方罷休,對立的題材在作者的巧筆下化成和諧。此即是閱讀此書最大的快感。

    第一次展書細品的時刻,是個家人都睡了獨自一人挑燈夜讀的時刻,素來因家人來來去去而顯得狹窄的書房,在此時竟有因孤寂而無限擴大之感,一步步緩緩襲來,而我的伴呢?唯清水一杯,孤燈一盞,愛貓與《羊齒》一卷而已,將孤獨桑葉咀嚼成絲,將自己包覆於王傳興的巫山呢喃,重金屬與嬉皮的沉靜…靜默的書房只聽見小貓些微的鼻息,但思緒呀,早已是在腦海裡捲起千堆雪。若要將所思所感句細靡遺的描繪,恐怕時有未逮,因此僅選〈蓮霧妹妹〉一篇書寫心得。

    〈蓮霧妹妹〉是以小張作為敘事者,故事背景是以原先駐守於古寧頭地方的老兵逐漸凋零,新進的少爺兵因為生活安逸,每天過著數饅頭等退伍的日子而引出的意外之曲,隨處可見的今昔對比強烈增加了張力。

    先以小張當兵的自述為例子吧:

    好在我們的是和平時期屬饅頭混日子的少爺兵,戰爭只是些傳說和口號。唯一的恐怖,不過是應這頭皮熬過一段日子。在我們的心中,輔導員偵探隱私的眼睛,副連長檢查內務的神情,比什麼都恐怖

上一段即是小張敘述「當兵」的心理,應該也是多數當兵人的心理,但是對應到老兵老王的經歷,這就是一個今昔對比明顯的例子。

    古寧頭戰役期間戰死多少年輕生命,當年搶灘任務失敗遭到槍殺的士兵,流出的血滋養了一大片的草地,這個故事在新一代士兵的眼中是個恐怖的傳說,但是如果是個經歷這場戰役的老兵,當他望向那片草地的時候,他又會想些是什麼呢?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當時在搶灘之戰沒有守住的話,而今滋養那片草地的將會是自己的鮮血,老兵看待這片草地的心態在這篇小說裡並沒有多加的描繪,但若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這種心情並不難體會。數饅頭、聽秋墳鬼唱詩的少爺兵心態,對應了老兵死生間不能容髮的過往,是個色彩極鮮明的反差。

    另一個印象深刻的例子,則是自從退伍一別若干年後,小張再次遇到蓮霧妹妹為開始,之後又娓娓帶出阿檀、老王的多年後的情形。

    蓮霧的純潔之感,始於其盛產時節,總愛撿一顆最小的在掌心玩賞,穿著一襲緋紅薄紗卻掩不住白嫩冰肌的純潔女孩,矜持地正端坐在那裡,將嬌羞藏於唇齒相交之後,而小說中的蓮霧妹妹人如其名,渾身上下散發著純潔的氣息,特別是她與阿檀在古墓前成婚的時候:

    她沒什麼打扮,除了唇邊一粒紅痣,黑髮、黑裙、黑鞋,配上白臉、白衫、白襪。全身上下,黑白分明。尤其是那對眼睛,白是白,黑是黑,像兩、三歲的娃娃,一丁點兒混濁都找不出來。

然而這麼純淨的一個女孩,卻在五、六年間完完全全地變了個調,當小張再次見到蓮霧妹妹時,她已是濃妝豔抹、有個外國情夫的摩登婦人,最後出國在美開了一家美容院,與她當時在古墓前立下到美國學習幼兒教育,將來歸國要收養一批孤兒照顧他們的理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至於當年跟蓮霧妹妹陷入熱戀的阿檀呢?則入贅成了一家西醫診所的女婿兼大牌醫師,「前額半禿,身材臃腫,說話口氣,慢條斯理,好像已經養成某種權威習慣」這是描寫睽違多年,阿檀相貌的改變,但是真正的巨變卻是他心底理想和為愛付出的拋棄,「阿檀可能沒想到,他這個準醫生,多少豪門富戶強著招親,居然娶了個破落戶人家的女兒,但這也是我(小張)特別喜歡他的地方…我們連上那批醫學院學生當中,算他最有志氣了。」、「阿檀說:他要當一個中國的史懷哲,到老王的老家去,開一個義務診所,治病救人。」昔時夢想當個史懷哲的青年,在步入中年之後竟靠著販賣美國仙丹大發利市,當年的夢想與現在的景況無形中成了一大諷刺,提及他與蓮霧妹妹的相愛,阿檀甚至冷笑「當年是她負我,不是我負他。」

    每每閱即此處油然生起感慨、自省,在燈紅酒綠、喧囂不斷的世界裡,維持自己純潔的初衷、不向環境低頭,就人性而言,這,有一定的困難,因生活並不一定會依著理想而走,不論是文學或是真實人生常常可見到,理想對現實妥協的真實情形。但,妥協,並不代表認同或是放棄自己的原則。正如隆冬的竹葉,盡管被雪壓得直不起身,但它等待積雪掉落的時刻,將自己的身姿伸展,再次笑對險惡的環境。

    人又何嘗不然呢?妥協待時,使自己的理想得以發揮,但千萬不可因妥協而忘卻自己的原則,否則,將來回眸一望,會發現自己愧對自己,那種慚愧、那諄心刺骨的痛呀,必不是三言兩語、寄於翰墨可了得的。

 

 

    米吉,目前就讀於中央大學,小時候喜愛看書,常在課堂偷看課外書,被老師發現而遭沒收讀物,但仍樂此不疲。個性懶散,並不常寫文章,是個文藝大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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