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吃眼睛的女人

作者：李碧華

書名：城南舊事

作者：林海音

                                                  小山丘上的約定

      在風和日麗的夏天,微風徐徐吹來,我獨自在山坡上的一棵樹下,望著遠方,遠方的雲和山交織成一幅美麗的畫,這幅畫隨著風的雕刻而顯現出不同的樣貌,「曉涵」從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小真,「你怎麼還在這,你不要再等了,他已經不會再來了!」「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他從沒食言過」曉涵含著眼淚的說,「輝他在五天前已經死了,你認清事實吧!」小真嚴厲的口氣使曉涵累積已久的眼淚頓時像洩了洪一樣不停的流出來,「哭吧!就讓這傷痛隨眼淚流到大海裡,忘記他吧!你還有大好人生要過」「我會保重自己的,因為輝永遠活在我心中,我要跟他一樣,當個好警察」「恩,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恩」兩人手牽手一起走回家,「我回來了」,「哇!我們家曉涵又活過來了耶!」曉涵的爸爸半諷半開玩笑的說,「都幾歲了還這麼幼稚」曉涵不甘世弱的回話,「你們阿就像兄妹一樣,好像只有我最老似的」曉涵的媽媽酸酸的說,「老婆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十八歲」,「那我不就和曉涵同年紀了,你當我長生不老阿」,「哈,也對,那你比他大一點好了,二十歲」「你阿,都幾歲了還那麼不正經,真是的」,「妳不就喜歡我的不正經」,媽媽說不過爸,便將話題轉移到我這,「成績出來了,你想報什麼學校」,「我想考警校」我鎮定的回答,這個回答對於家境小康的我們而言是一個很難接受的答案,「你要考慮清楚,當警察可不是好玩的」爸爸正經的說,「我知道」我肯定的回答,「好,別後悔喔」,「恩,我絕不後悔」,「喂,我可沒答應,以你的成績要上好的國立大學並不困難,為什麼要選擇危險的警校讀呢」媽媽不諒解的問,「為了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靜靜的回答,「是為了你那當警察的男朋友吧!反正我不會答應讓你去讀警校,就這樣」媽媽頭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間去了,「爸」我率先打破沉默,「妳不用說,我知道,說真的我也不太贊成妳去讀警校,幫助人的方式有很多,而妳卻選擇最危險的,但妳長大了,該是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了,我知道你那男朋友是個優秀的警察,我也很欣賞他,只是沒必要為了他去當警察,我想他如果知道了,他也不會同意的,好好想想吧!這是妳的人生,妳自己決定,不管如何我都會支持妳的」「爸,謝謝」淚水在我眼中四處流竄,夜深了,我靜靜的回想,想起三年前第一次遇到輝,當時我和國中死黨小真一同考上前幾志願的高中,然後就跟國中同學一起去KTV狂歡,由於太高興而忘了時間,竟然沒趕上最後一班公車,而身上的錢又不夠坐計程車,小真的手機又剛好沒電,附近又剛好沒公共電話,所有的不信都在同一時間發生,看著來來往往車,除了小黃沒有一台車願意停下來看我們一眼,我們想攔車卻又怕遇到怪叔叔或壞人,但是如果不這樣,那要怎麼回家,正當我們準備豁出去時,一台車停在我們面前,那不是小黃而是一台巡邏車,從車裡面走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帥氣警察,「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家呢?」他親切的說,「我們沒趕上公車,手機又沒電,錢又不夠坐小黃」,那警察笑了一下後說「我載妳們回家吧」,這感覺像黑暗中出現一道亮光帶領我們從黑暗的深淵裡爬出來,在車上我問他叫什麼名字、幾歲,他說「我叫陳永輝,二十歲」,另一個警察則開玩笑的說「年輕的,桃花不錯喔,順便把手機號碼也給她們好了」,我們則尷尬的笑著,但我心裡真的想要他的手機號碼,回到家後,我向他們道謝後便開門進去了,一進到裡面便聞到濃濃的火藥味,當然,這砲火不持續一個小時是不會停的,我知道爸媽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我不抵抗的任他們轟炸,轟炸後,我坐在窗戶邊,滿腦子都是那個把我從黑暗中救出來的帥氣警察,「唉,我幹麻那麼堅持阿,要個電話又不會死」,我喃喃自語的說,不久便進入夢鄉了,過了幾個月後,我偶然在一間派出所遇到了那位「帥氣警察」,我便上前去像他打個招呼，他也像我打招呼，我心想，「哇！他還記得我耶」，所以我就跟他小聊一下(因為他還在上班)，互留電話和即時後，我便回家去了 ，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手機上輸入他的電話，再來就是家他即時，之後我一放學，就去派出所找他，由於他長的很帥，又很親切，所以追求他的人，從大學到國中都有,而我當然也是其中一個,漸漸的,我跟他越來越熟,也越來越有話聊,但卻找不到好時機跟他表白,有一次他帶我到附近的一個小山丘,那裡景色非常漂亮,他說他喜歡靜靜的享受這新鮮的空氣和美景,這是我和他第一次單獨在一起,我心想這是告白的好機會,我便鼓起勇氣說出心裡的話,他聽完後則對我微笑的說,「此時就讓我們沉浸在大自然的懷裡,什麼都不要想好嗎」,我被打槍了嗎?雖然心裡早就有所準備,但還是很難受,天色漸漸暗了,他說要送我回家,我便欣然答應了,到了家門口時,他對我說「我們先從朋友當起好嗎?等真正了解對方後再交往也不遲」,我心想:「他沒拒絕我,我還是有機會」,那天我高興的整晚進不了夢鄉,過了不久之後,我升上了高三,我們依然常常在小山丘相遇,每次見面都聊很久才肯回家,有次他忽然向我告白,我當然接受了這個夢寐以求的男朋友,他喜歡他的工作,喜歡幫助別人,是一個認真盡責的好警察,他經常為了救人而差點丟了性命,他是個很親切的人,不管對誰都一樣,甚至是犯人,他喜歡親近大自然,他有時會帶我去人煙稀少的山上,因為沒有人為破壞過的地方顯的特別幽美,當然最常去還是附近的小山丘,因為要兼顧課業,有一次,我們依照往常在小山丘碰面,他說他想看到我考上一流大學,然後幫助更多的人,為社會謀福利,最後在一起組個幸福的家庭,我們就在這小上丘上立下誓言,於是我便努力的讀書,就在成績公布那天,我興奮的拿著成績單一路衝到派出所,當我跑到派出所時,裡面的警察跟我說:「陳永輝為了救出被歹徒抓走的人質,殉職了」,我哭了,我以他為榮。「曉涵」這聲音中除了我的心緒,我打開門,原來是媽媽,臉上還留有掙扎後的眼淚,「不管妳做什麼決定,媽媽一定支持妳」,這聲音還有一點哽咽,「恩 我知道了」我回答。4年後我再次回到小山丘,望著天空說「輝,我回來了,我將延續你的意志,替你守護你用生命換來的和平,雖然你失約了」

奪魂工廠

《過於喧囂的孤獨》是捷克作家赫拉巴爾(Bohumil Hrabal 1914-1997 )的作品，在書中的譯序之中，有提到他的第二本短篇小說《中魔的人們》，而「中魔的人們」是赫拉巴爾自己創造出的捷克新詞(註1)。

這本書最吸引我的是故事裡那幅海報，是傑瑞在上學第一天給自己置物櫃的裝飾品，巧妙的刻印著，艾略特 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nck 裡詩句--Do I dare / Disturb the universe?

艾略特的詩總讓人突然停下腳步，不是因為生命短暫而是生活裡充滿痛苦、挫折和失望，但在這之中打轉的同時，卻也讓人看見不停努力的人生，也許會有傻的行為，會有無能為力的抗衡，但在這過程中，往往能捕捉到希望的瞬間。

這句，「我敢不敢撼動這宇宙?」圍繞著每一個人物打轉，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腦海或行為中，試想著這個可行性。不論是到處破壞挑釁別人的愛彌兒，還是以學校守護者自居的守夜會成員，或是試圖改變自我、找到定位的傑瑞，亦或是怯弱的羅花生和其他學生等等，他們讓我們清楚的重溫青少年時的迷惑與追尋，大家都在找尋自我，在對與錯，黑與白中的灰色地帶徘徊。

看這本書，最初的感覺是，裡面的世界非常殘酷，但也很真實。往往讓人忘記，他們只是群學生，只是一群十幾歲的高中生。書裡頭的大人們，明顯地缺少努力生活的元素，我們看到的只有怯弱，虛偽，偽裝，和哀愁。大家都侷限在自己的狹隘生活中，沒人能告訴這些小孩，人的成長需要什麼？努力生活又為了什麼？該為自己創造什麼存在的價值？傑瑞用了整個生命作賭注，去追求自我。羅花生則以消極的拒絕，來否定三一高中的存在價值。他們比其他人更早、更清楚看到人性劣質的一面，雖然抵不過輿論，抵不過整個環境，但傑瑞仍撐到最後。受重傷時，更一語道盡人性自私的一面--「他們不希望你盡本分做好你的事，除非那件事恰好也是他們的事。」

最後，雖然他看似屈服於整個體制與背棄他的同儕(曾經，他們讚揚他的反抗)，想要告訴羅花生，去打球去跑步，去做任何他們要你做的事，但我想，他想表達的應該是，人要撼動整個宇宙很難，但你可以改變自己，撼動自己，在追求自我的同時，不讓環境將你給吞滅。不要讓自己也變成「另一隻野獸」。

人生是一連串不斷的「測試」，不僅測試人的能力，更在測試人的尊嚴與挑戰人性。雖然殘酷，但也是傑瑞這些小孩所需要面對的真實世界。選邊站，不管對與錯，至少是自己的選擇。但如何不讓自己墮入地獄，這才是他們更需要學習的。

這本書，讓我看到我所未曾遇過的世界，我很慶幸自己未曾碰上。但也知道那是真實存在著，就在世界的某處。

<<附魔者>>，一本還沒翻開就期待了好久，牽引著我思緒的一本書，為何?我也不知道。

  我喜歡看書，但有時一本書就只是一種趣味、消遣，過了就不見了、忘了，甚至要想了一會兒，才會確定，啊! 是啊! 我看過這本書。

  <<附魔者>>，就連沒有生命的紙——封了書封的一疊紙，剎時有了生命，且，它，把我吃了。

  一翻開，就像有股魔力般，巧妙地把你安插在某個角色，是抽象的，不是真的是琇琇、阿鷹、或者誰。就只是個有感覺的角色，隨著故事情節而起伏著，我的思緒。

  台中、雲林、夜市、三姊弟、大姐、小妹、親戚、豐原、大里、東海、金虎、阿鷹、琇琇、珍珍……一塊一塊的情節，虛構卻又那麼地貼近我的生活。是否也像他、她們一樣，也許有著些什麼，不應該被遺忘的，因為太痛苦，所以選擇遺忘。
  我不知道，也無從知道。

  你說琇琇錯了嗎?!阿鷹錯了嗎?!珍珍錯了嗎?! 我認為不是的，沒有誰錯了，只是當時，她、他們，附魔了。
  那麼地痛楚著，卻又維持著痛楚，那是魔啊!

  珍珍一直崇拜著琇琇，不論琇琇做了麼壞事、錯事、傷天害理的事，珍珍，還是崇拜、敬愛著她。
  不， 她甚至不認為她錯了。她一步步地扭曲著她的價值。抑或是，一步步地挖掘出，珍珍原本深埋心?的靈魂。對，那是靈魂，就因為是靈魂，所以看似那麼真實，卻又摸不著的。
  一步一步地，往地獄走去。而那過程，彷彿親身經歷，屏息，跟著一起。讀著讀著，你突然發現，心好痛，因為，你正不自覺地揪著心，屏著呼吸呢!不自覺地，合而為一。

  「生命之中還有生命，生命之上還有其他，那垂危之際，有人伸出一條繩索垂向我們……地獄在後頭追趕，我們終於轉身，伸出了殘弱的手抓住那條繩索。」
 

書末，一切都平凡了，不論是琇琇、阿鷹，還是阿豹。但是，我卻有種， 不， 還沒完的感覺，彷彿……那魔……只是暫時被壓制著，被理智、被現實，甚至被痛楚。它，只是蟄伏著，等著，養足了精力，重現江湖。

 在讀的同時，除了被吃進書裡的我，另一個存在於現實的我不免感嘆， 啊!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啊!
  為何有時你內心有那麼那麼多的感覺，卻無法幻化為文字 、圖畫，甚至是歌聲。 不能，做不到。 這時，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那些想法，刻苦地彼此僅擁有一點點空間，擠壓著，存在身體裡、心?，腦袋裡。苦了你們啊!
  為何作者的文字，能夠如此活生生、血淋淋地呈現著他的感受、他的情節，甚至…甚至…構製出一個人生。
  唉! 太遠! 那些文字，是用多少歲月、人生、歷練、淚水，所換來的!
  是用生命刻的啊!
  做不到，做不到，此刻無能的我!!

如果，你能接受如此糾結的人生，那……讀讀它吧!!

讀畢後的兩個小時裡，我竟沉浸在哀傷中，那她、他們無法選取他們人生的哀傷之中。
  現實啊! 如此殘酷著……是個魔啊!!
                                   不得不    低頭!!

大學時沉浸在朱天心「古都」、董啟章「地圖集」的城市記憶裡，偶爾幾個睡不著的夜晚，也習慣在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裡探索異地街景的抽象符碼和底層生活的血肉之軀。尤有甚者，隨著興之所至翻閱人類學家李維史陀在「憂鬱的熱帶」的篇章，憑藉著南美地圖上的地名加乘自己無疆的想像力一起冒險。對於城市的情感就如同電影「惡童當街」裡說的，這座城市不會顧我的感受，自己不停地變化下去，但我卻記得這裡發生的一切。

在《台北卡農》一書的序文裡，陳芳明是這樣引薦這本書的：「這冊小說可能是近年來說故事技巧頗具突破的最新嘗試。」這句話簡單扼要，但「說故事技巧」和「頗具突破」這兩個關鍵詞卻深深吸引我。我想，是什麼樣的小說內容和敘事方式，可以讓陳芳明下了如此稱讚的註腳...

我將整篇序又反覆看了幾次，不斷咀嚼這段話的意思。他說，在敘事風格上，《台》用獨特的散文體經營小說，又說，在篇章架構上，《台》的十四篇故事銜接起，剛好組成一部長篇小說，而每一篇獨立拆解開來，既是開端，也是尾端。

等到看完整本書，我想，我100%完全同意這樣的序文介紹，《台》確實是本頗具設計巧思、勇於嘗試的小說。

台北卡農，可以拆成「台北」和「卡農」兩個面向，我這樣認為。

關於城市的書寫，其實，已經不是極具獨特的嘗試，尤其是在旅遊文學開始形成一股風潮之後，城市這樣一個地域，開始被賦予識別性的樣貌和特徵，空間似乎也被視為一種生長中的生命體，有自己的過去種種和未來憧憬。在小說的三元素中，常被輕忽的「場域」元素，在一瞬間受到比「人物」和「情節」還要多的高度書寫興趣。

但《台》原本就不是設定要以描繪台北這個城市為唯一目的，裡面的每一處城市角落，從地下鐵，咖啡館，社區警衛室...到重慶南路，裡面的「場域」都僅是來襯托「人物」。空間佈置其實會慢慢影響人的生活型態，而場域建築也會決定人事物之間的相互糾纏關係，《台》所要講的故事，就是在台北這個現代都會區裡，十四個特定空間下的故事剪影。這十四個故事可以拼出一個現代台北人的生活型態，交織出形形色色的生命片段：有感動，有感傷；有追憶，也有逃避；有小小的滿足，當然，更有大大的殘缺...

題旨已定，接下來該用什麼樣的手法來寫？尤其是對一位有多年副刊編輯經驗、每天可能閱讀超過幾百份投稿文章的作者。我想，作者宇文正選擇了「人稱的疏離」和「詩化的隱喻」。

因為副刊編輯經驗，自然接觸許許多多社會各種階層、不同社經背景的市民生活。但因為大量，且形形色色，要將這種面貌完整描繪出來，已經不是由特定一兩個角色眼中的觀點可以反映出。

就像深諳眾生之苦的菩薩眼中，我相信，個別姓氏名字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處於什麼樣的環境，面對怎麼樣的苦難。所以，在《台》故事中的人物，叫什麼名字都不重要，甚至刻意簡化成「你」、「我」、「他」或「她」，拉開一段距離，產生一種疏離感，有更廣的視角和高度，可以更清楚、更深入認識，由這些故事交織而成的台北城。

然而這種回歸代名詞的使用，很容易產生一種「冷」文學的調性。而且面對複雜故事情節的鋪陳時，代名詞之間的互相指涉，也很容易讓讀者迷失在文字堆裡。因此，宇文正在空間中巧妙地加入詩化的隱喻（例如：地下鐵是夢的甬道、咖啡館是一個聲音的下水道、社區警衛室是住戶的情報站），用詩的優美和精緻，讓小說不至於變成「冰窖」式的殘忍酷刑。「美」昇華了「冷」的調性，而形成一種優美的文學淬煉。

這些詩化的隱喻，變成了五線譜，故事裡的一個個代名詞是音符，場域決定了節拍，空間控制了速度，共同演奏出「台北」這城市的「卡農」曲。如同「卡農」的演奏方式，使用不同的音程差間格演奏一段相同的旋律，因而造成此起彼伏的連綿效果。這些人物角色也因為人稱使用上的疏離化，變成了不同音程差間格上，旋律相同的你我他，紛紛在五線譜上演奏出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