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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屆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評審意見│陳芳明◎入場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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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屆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評審意見】
入場與登場
◎陳芳明
「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已是台灣文壇的重要傳統,幾乎許多新作家都樂於啟開這一道閘門。入選的作者似乎也意味著已經拿到一張入場券,證明自己的寫作資格。成為一位小說家,並不必然都需要憑券入場;不過,這是一齣儀式,是一場檢定,也是一個起點。第二十二屆的新人獎,再次預告台灣文學未來的豐收。
所有的小說都是在說故事,無論是真實或虛構,無非都在於使人相信,使人入迷。艾略特曾經指出,詩有三種聲音,一是說給自己聽,一是說給讀者聽,一是想像說給想像聽。這種「聲音說」,在詩中可以成立,在小說中更是如此。詩的聲音可以完全依賴作者自己的語言。小說則不然,不但要依賴作者的語言能力,而且還要具備能力去模仿別人。小說中的聲音,往往是各種語言交會處。主體的與客體的語言如何拿捏,如何恰到好處,都牽涉到小說氣氛的釀造及其說服力道。
新人寫小說,自然是在學習掌控語言的技巧。每位陌生作者創造全新的想像世界時,在於如何把故事說得精彩。做為讀者,面對不知姓氏的小說作品時,往往需要一段時間習慣作者的語言表達。小說新人獎之迷人與惱人之處就在於此。迷人處,作者很容易就引領讀者進入小說世界。能夠那樣容易,就在於語言以恰當的方式誘導讀者。閘門一旦啟開,探尋幽勝的時刻便翩然降臨。惱人處,就在於讀者不得其門而入;究其原因,是語言築起了高牆,找不到作者的企圖。
以喜悅的心情閱讀這次小說獎,是因為發現新人的語言都很新,非常陌生,卻又非常圓潤。尤其是閱讀〈火車就地停下時〉,享受著作者所創造出來的節奏感,幽默,成熟。有時會懷疑,這位新人可能是舊人。這種喜悅,就值得祝福。這篇小說可以視為「後鄉土小說」的一個指標。
同樣的,中篇小說〈城市空空如也〉也同樣以節奏取勝。故事稍嫌離奇,不過,這個世界早已發生太多不曾存在的人格與事件。在文學世界,所有的想像更應該可以得到容許。作者使用的語言釋出濃烈的荒涼感,是這篇小說引人入勝的地方。
入場的儀式既已完成,這些作者就變成文壇的期待。網路時代的到來,很多人擔心文學語言將趨於稀薄而平淡。這次新人獎證明這樣的擔心全屬多餘,希望這些新人的登場就在不久。
◎作者簡介
陳芳明/一九四七年生,高雄左營人。現任政治大學講座教授、台灣文學研究所所長。
(
全文收錄於《聯合文學》雜誌2008年11月號
)
本文於 修改第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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