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妲                     作者:黑小狼

以前，也曾經有過讓男人擁抱的經驗。不是打贏球賽而高興得相擁而泣那種，而是近似於愛撫的肌膚相親。
相較於清春那種先天上的特異體質，我天生是個100%的男人。
　　不過，世界上也是有那種天生就覺得自己該是女人的男人。但我也不是，我從小受的薰陶跟教育都告訴我，我是男人。就算我身子骨細，留長髮，會穿裙子，我還是男生，而且基本上我覺得以上都跟性別無關，如此而已。
　　而且我對男人沒有太多的好感。應該說，正因為自己屬於這個性別，所以看盡了所有的優缺以後，覺得興致索然，甚至是厭惡。
但也正因為這樣，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到現在我都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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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百無聊賴的冬夜，兩個男人相偕去看了場表演，是演唱會還是其它什麼的，但是因為實在太百無聊賴了，我甚至不記得內容到底是什麼。會後，兩個人，一如往常找間小店，邊打屁邊解決了晚餐。
　　「不如今晚到我那邊過夜吧？」身材高大的男人提議著。他的房間總是有來來往往的人寄宿著，而他也慣於那種喧囂跟溫暖。對於他來說，假日也許過於寂寞。
　　「好啊。」身材細瘦的男生回答著。他的狀況則是比較像逃家，明明有個室友，卻總還是常逗留在別人家過夜。大個子的這個提議也不讓人討厭。
　　兩個男人在一起，能作的事情也不多。買些飲料點心，一邊看著影片一邊交換著最近生活裡的八卦。然後小個子男生提議在天還不是那麼冷的時候先去洗澡，於是他們輪流起身盥洗。因為是臨時約的，小個子男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再說寒天沒有流汗，洗了澡，衣服倒是還好，所以就原樣打扮。而大個子男生原本就隨性的打扮，此刻就更隨便而居家了。
　　話題總有說完的時候。或者說，再怎麼長舌的人也會有想休息的時候。但是上了床熄了燈，兩個人的勁頭卻上來了，話題繞著繞著又回到了性事上頭。
　　「以前我跟她就是在這張床上搞喔。」
　　「是喔？原來她早就不是處女囉？」其實我更納悶的是這張簡單的小木板床怎麼沒有被他們體重壓到崩塌。
　　我不是善於長談的人，而且夜深了，我也真的累了。大個子的家我之前就住過，是標準的夏熱冬冷，這張單薄的被子對單薄的我來說實在是太單薄。曾經有過的案例是，我冷到半夜起來抱電腦取暖，他卻還是酣聲大作。
我起身穿回外套。
　　「欸？你要走了喔？不會吧，現在是半夜耶。」
　　「沒，我想穿著睡覺。」
　　「你神經喔？這樣早上起來會冷喔！而且這樣出沒門你沒有東西可以加會更冷。再說，你不覺得這樣很怪嗎？」我也知道，但問題是我現在就會冷。
　　我還是脫了外套跟毛衣上床，身上剩一件貼身棉Ｔ，跟短裙。
　　剛開始我還勉勵克制自己不要發抖，但是身子還是不自由主蜷縮成蝦狀。
　　「你會冷？」
　　「你發現啦？」
　　「我感覺得到你在發抖。」
　　「抖一抖就暖了。」我記得書上是這麼說的。
　　「不然這樣，我抱著你睡吧。」
　　正常情況下絕不會有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睡的，何況是一個滿腦子都是前女友溫存的寂寞男子提出來的要求。但其實我的心裡沒有拒絕得那麼厲害。一方面，我承認我真的覬覦他身體的熱度；另一方面，我不大想承認的是，我想要擁抱。不是擁抱別人，而是被佔有、被保護的擁抱。

我點頭。我的雙手抱在胸前，他的手就從後頭將我攔腰抱著，兩個人的身體也貼到極近。我甚至感覺得到他溫熱的鼻息，跟身體。那一瞬間我的身體竟然感覺酥軟，一種很放心、很依賴的感覺貫流了全身。我驚覺，從來還不曾對誰這麼般的解開心防，即使是眼前這個死黨。
　　今晚是怎麼回事呢？我的心有一點小小的揪著。緊張？與其說緊張，說不定有一點點期待著什麼……
　　「你的腰真的很細耶，跟女人一樣。不，甚至比她還要細。」那是一定的，他的她是屬於豐腴型的，而我的纖細是班上出名的。不過，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小小的驕傲。
　　「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靜默，持續著。
　　「那個，你的手可以放開嗎？」
　　「不習慣啊？」
　　「廢話，誰會習慣啊。」
　　「其實老實說我的手也有點酸。換個姿勢。」他把左手從我的身子底下抽走，右手卻還是繼續放在腰上。
　　「……」那隻手其實還是有點沉。我在想睡著的時候會不會當作鬼壓床。
　　「你的頭髮有股香味耶。」這句好像是我在跟女孩子搭訕用的台詞。
　　「神經啊，我用的是你家的洗髮精耶。」
　　「不是，是從你的頭皮散發出來的。」所以呢？接下來他會講什麼？不知不覺我的心越揪越緊。
　　「你是說我沒洗頭就是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著，伸手撥弄著我的頭髮，「不過你的頭髮還真漂亮，又直又茂密，又留這麼長，從背後看簡直就跟女人一樣。」其實也沒有那麼長，只是到肩膀而已，比一般男生長一點。嘿，我應該高興一下，雖然這頭髮羨煞不少女生已是不爭的事實。他繼續撫玩著。
　　「你好瘦。」他的手不知幾時從我的髮梢挪到了我的肩膀，順著手臂、腰身而後大腿。我則一邊思度著此時該有什麼反應才算「正常」，一邊卻也讓這種觸感給陣－－我從沒想過男人的手竟也能跟女人一樣，挑起我生理的某些蠢動……
　　對，我感覺到自己漸漸在發熱。
　　「一直都沒胖過。」
　　「改天你到我家餐廳來，讓你嚐嚐我爸的手藝，順便把你養胖。」他一邊講，我卻感覺得到，後腦杓的他的喘息越來越灼熱。
　　我們還是只是靜靜的躺著。不過能不能睡得著，我很懷疑。
　　「別往下摸了，我下面的東西跟你一樣。」他的手從我的腹部往下探著，我止住了他的動作。我不想發現，我也興奮著，勃發著。
　　「唔，你的手腳好冰喔，就跟她一樣。欸，你真的跟女人一樣。」他的雙手抓著我的雙手，兩隻腳也跟我的勾在一起。我的心跳越來越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我有一點期待，但我也害怕以後不知道改變以後的彼此該怎麼面對。
　　「沒辦法，血液循環不好。」亦或者是，根本他太燥熱了？
　　「我想親你耶。」
　　「不行。」雖然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沒辦法接受跟男生接吻。不，也許美型一點的可以，但眼前的他不是。想到嘴裡的異味，他的唇，我－－
　　「喔。」就只是這樣。我們像電影停格般的靜默著。
　　「喂，我想上你。」
　　「不行。」男生跟女生構造不一樣吧？我不太敢想像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伴隨恐懼跟抗拒的，是我心裡總還是有些好奇跟期盼。
　　不能越界的，我知道。
　　既然不能越界，可我又為什麼不給他直接明快的拒絕，留著想像曖昧的空間？
　　跟女人一樣啊，我。
　　「那如果我硬要上呢？」
　　「我們同樣是男人，你應該知道我會作什麼。攻擊要害的時候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只是天亮了以後，我懷疑著自己做過些什麼，想過些什麼。他卻說，這很正常的，在這種情境之下。
　　「順水推舟，水到渠成，就是這樣。就算真的上了，也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吧，我想。」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