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殘廢前的愛情


繞過天文鐘，熙來攘往的遊客每每擋住了我取景的角度，這擁擠使我想起
人潮洶湧的紐約街道，我站在舊城廣場中央，退色污黑的雕像沒有帝國大廈的高度，卻顯露著百年歷史的厚度，這裡才是號稱帝國的地方。我的目光一再搜尋任何一位像妳的背影，像妳髮型，像妳側影的女子，只是因為內心焦急的想妳，我的目光找不到落腳的焦點。妳在很遠的家鄉。

滿街的洋人洋招牌，讓我迷惑的拍入鏡頭。原以為是旅行中的探索行徑，在按下快門的霎那，妳的身影又侵了進來，照片變得矇矓了，鋪上一層我們每晚的對話。鐘聲響了，是天文鐘，還是電影裡的鐘聲？安班克勞芙抬頭望向帝國大廈的頂端，決定一生的約會，生命的最高點，等著華倫比提來圓夢，這夢何其長，只有約定，沒有結束。她無限期的盼望，尚未殘廢前的愛情重生。

此念何其長，望著帝國大廈高聳入雲，她倚著長沙發編織她們曾經觸摸過的圍巾；我們的心相互轉換成文字，在那頂樓交會，落在舊城區的聖尼可拉斯教堂前面，我們以另一種愛情主義盤踞整座大樓，還有此地巴洛克式的金碧輝煌，供我們揮霍，著手重寫「金玉盟」，或者步行到地鐵站，尋找某男子寫給前女友蘿拉的廣告看板：「妳什麼都沒留下，只留給我思念。」讓每一節地鐵以男子的情書命名，或者我們以戀情的高速升上至186層。那些電梯是載不動這麼揚沸的愛情的。我們成了新的愛情恐怖份子，互相在心裡奪取對方的愛欲，然後分散在每一樓層。

我們也要像電影中的男女主角一樣，相互約定一個時刻，前來認領我們的愛情。這廣場的教堂是最佳的指標，愛情不會迷路，只能在此終結，以聖潔的白紗與詩歌，作為祭品。即使路途再遠，時間再長，約定就是約定，就像妳說的電影「無可救藥的愛上你」，我憑藉的，只不過是一份執著，另一種Possession。
看著這些過江之鯽的人群，彷彿流動著我旅行不安的情緒，一種思念，一種牽掛，另一種隔離。

我只好加強自己Possession的劑量，讓我完全沉緬於妳溫熱的愛意中。
原來，我一直仰賴著想像中的妳，妳所給我的慈悲與愛………



攝影◎ 左岸情人
圖片◎布拉格天文鐘，除了顯示時間之外，並畫出以波西米亞的農民作息，太陽與月亮的軌道。周邊的雕刻代表了「死亡」「慾望」。每到整點時，天文鐘上的窗戶開啟，一旁的死神開始鳴鐘，在內的耶穌十二門徒活動木偶，依序移動現身。鐘下眾人仰望觀賞，蔚為人潮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