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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憶>第十九章_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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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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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憶19
#玄涵月
一號⋯⋯單數⋯⋯
居然會是單數,外婆您在想什麼!
您知道我要去面對怎樣的人,什麼樣的環境嗎?
我可能一去不回耶⋯⋯
我抓著那支籤,抵在我的額頭上,不斷輕輕敲打著,像個白癡一樣說著。
「外婆,我再抽一次,您不要玩我了,要想清楚,好嗎⋯⋯」
沙沙的籤筒聲,像催魂咒一般,閉起雙眼抽起一支木簽。
一號⋯⋯
居然又是一號,這是什麼東西,根本就像奪命符嘛⋯⋯
外婆,您真的⋯⋯
算了,好吧,順應天命。
我收起簽,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雙頰,振奮振奮精神後,對自己喊著。
「加油,妳可以的」既然外婆希望我面對,那就奮勇向前,反正也不會在更糟了,我苦笑一聲,看了一眼手機,將打好的文字全數刪除,我可不希望小月看到後跑來找我。
有些事情得學著自己處哩,學著獨立,這世界只有自己,可以陪自己一輩子。
我不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黏著他。
慕羽涵,加油。
我深呼吸,推開廁所的大門,踏出視死如歸的第一步,一路上安靜的可以,畢竟已經過了好一陣子,要回家的早都走光了,我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學校後門。
安靜、死寂、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看著眼前的走道,只要穿過這個廊道就是後門了,我忍不住仰望一眼天空,原本水藍色的天際,被夕陽染紅,黑夜悄悄地吞噬光明,我看著最後的署光沒入黑暗之中。
走吧,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我拐過盲彎,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後門,不禁歪著頭。
是因為等得不耐煩所以走了嗎?
還是我聽錯了?
我試著往前逼近,就在這時後山傳來人們吵架的聲響,其中一個聲音非常像月霖⋯⋯
是小月吧?
我快步往人聲的方向跑去,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五六個手持球棒的不良少年,其中幾人已躺在地上,全身沾滿鮮血與塵土。
「月?發生什麼事了⋯⋯」我走到他的身後,只見他兇神惡煞的舉起球棍指向一旁站著的少女們,其中兩位就是保健室的學姊,月霖咬牙切齒道。
「以後,別再惹羽涵,否則連妳們一起打。」
遠看還好,近看才發現月霖是傷痕累累,右手明顯的黑青、腫脹,全身的衣服也破破爛爛,身上、臉上大大小小的挫傷。
「月,你還好嗎⋯⋯」
月霖溫柔的轉過頭來,凝視著我,輕柔的一笑。
「沒事。」
我打量著他身上的傷痕,看起來就知道事情大條了,怎麼可能沒事。
「可是小月你⋯⋯」
他溫柔的伸出左手摸了摸我的頭,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寵溺的說著。
「真的沒事。」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繼續追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只好轉個話題問道。
「那你怎麼會在這?」
月霖的眼睛瞇成一線,笑容溫暖的如春風拂面,輕聲細語的說。
「因為,我知道妳會來。」
頓時,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我只知道他的右手看起來非常不妙。
「月⋯⋯」
我還沒說,他的食指就已經抵上我的脣,阻止了我接下來的發言
「嘘——」
我點點頭,不在多話。
月霖再度舉起球棒,冷冷笑著。
「還有人要打嗎?」
他們一臉驚恐沒人敢說話,畏畏縮縮的低著頭,放眼望去他們那方的人並沒有比較吃香,各個都被打的不成人形,運氣好的還能站著,運氣不好的只能趴在地上吃土。
就在這時,我發現其中一人就是在雜貨店裡捉我手腕的不良少年。
「他不就是那個被你打了一拳的傢伙⋯⋯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月霖輕輕頷首。
「嗯,他們是一夥的,從以前就是。」
他搭上我的肩,微微一笑。
「走吧,我們回去了。」
月霖的手一放在我的肩上,我便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體正不自主的發抖著。
「月⋯⋯」
「嗯,我知道,但別理他們了,反正他們也變不出把戲,走吧——」
月霖才移動一步,我便立刻感受到他的重量,小月他果然傷得很重,我想說些什麼,但從他的眉宇間,我讀出他的意思,所以只能乖乖閉上嘴,看他強作無事貌,我低身撿起他的書包,故作沒事樣的笑著。
「好。」
月霖幾乎快不行了,他的身子熱燙燙的、嘴唇慘白、額角冒汗,每一步都要耗費全身的力氣,小月非常堅忍的挺起腰桿,大步向前,彷若無事。
然而當我們一平安避開那些人的視線,才剛走進入轉角,他就整個就癱了。
「小月!」
「噓——別怕,我不會有事的,先扶我進廁所,千萬別讓他們知道⋯⋯我的⋯⋯狀況。」
我看他雙眼翻白,整個人向後一仰,幾乎進入彌留的狀態。
「月!」
我喚不醒他,只能趁他們還沒追來時,半拖半拉的把月霖帶進女廁,讓他趴在馬桶上休息,小月整個人像死掉一樣氣息微弱,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淚不停的在眼眶打轉,幾滴淚落了下來,滴在他的臉上。
微微蹙眉,緩緩的張開眼,勉強的勾起笑容。
「沒事,別怕。」語畢,立刻又失去知覺。
不行,這樣小月會死的,我得報警。
我試著抽回被月霖壓住的右手,這個動作再度驚醒了小月,他眼神迷懵吃力的說著。
「妳想幹嘛?」
「報警,叫救護車啊。」
他劍眉緊鎖,咬緊牙關說道。
「不行——這樣妳的事也會曝光,妳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啊!小月,你都快死了⋯⋯哪還能管那麼多了,我的事算什麼,月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突然笑了,那抹笑好甜、好暖。
我從未見過如此月霖如此幸福的笑顏,但那抹微笑卻讓我非常不安,好像心願已了可以撒手人寰的樣子。
「月,我要把我的手抽起來了,你小心。」
當我抽出手時,月霖輕聲重複道。
「睦霖⋯⋯打給睦霖哥。」
「好,我馬上打。」
電話撥通後,我還沒說什麼,睦霖就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以飛快的速度趕來,三十分鐘的路程被壓縮到短短的十五分鐘,但這十五分鐘對我而言卻像十五天一樣漫長。
睦霖與他的外科同事以最快的速度先做了緊急措施,然後把小月輕輕抱起,送往醫院治療,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我拿著月霖的書包,慌忙的跟在後頭。
「睦霖哥,小月不會有事吧?」
「嗯,不會有事的⋯⋯他不能有事的。」
「什麼?」我困惑的望著他,睦霖搖搖頭。
我坐在等待區焦躁不安的捏著手指,睦霖是月霖的親哥哥,大他十二歲,目前在公立醫院當心理醫生,人緣相當廣,所以在醫院非常吃得開,一直以來他都很寵溺小月這個弟弟,凡事都依他,只是如今月霖傷成這樣,睦霖也無法再隱瞞父母。
當晚月霖的爸媽,站在床頭逼問小月受傷的原因,我站在遠方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恢復氣色的小月竟然開始瞎扯說是他爬樹摔倒的,撒這種眾人一聽便知的謊言,無疑是為了守護我。
睦霖拍拍我的肩膀,我回首仰望著他,後者淺淺笑著與月有幾分相似。
「羽涵別自責,小月他能跟妳在一起,就開心了。」
「睦霖哥⋯⋯」
他點點頭。
「好了,乖,回去吧⋯⋯至於我爸媽的事,我會處理,妳快回家避免我父母懷疑到妳身上,那樣月霖會很難過。」
「月霖會很難過?」
睦霖淺淺一笑,搖搖頭。
「當我沒說,乖,回去吧——」
「嗯⋯⋯知道了。」
我背起書包,踩著沉重又不捨的步伐,返回家中,這一夜特別難熬,我只能不斷祈禱,希望一切能順心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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