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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憶>第一章_失憶與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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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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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憶-1
#玄涵月

  自從在街頭遇見那位不明人士後,小月對我的控制欲是節節攀升,甚至可以用監視二字來形容他的行為,這種緊迫盯人的方式,讓我很不自在。

  他除了上下學接送,連去巷口買雞蛋都要跟著我,只要踏出家門,他能立刻知道,關於這點真的讓我毛骨悚然,雖然我們是鄰居又是青梅竹馬,但這種彷彿連體嬰的相處模式,實在令人喘不過氣來。

  我呼了一口氣,把日文課本蓋在自己的臉上,風吹的窗嘎嘎作響。

   「9號,上來做這題。」老師喊著,聲音傳進我的耳裡卻沒傳到心哩,直到後座的同學,用筆戳了戳我的背,輕聲說。

   「羽涵,老師叫妳!」

  這句話拉回我的神智,我連忙站起身子應聲答道。「好!」

  慌亂間我看著黑板上的題目,所幸上頭的題目並不困難,我挑了一支較長的粉筆寫下答案。

   「很好,下去吧!」

  當我漫步座位間的通道時,忽然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像有隻手把我抓到入了異界,霎時穿越精神隧道般,眼前坐著的同學全換成國中制服,僅僅數秒便讓我寒毛直豎,這種幻視讓我有種活在夢中的感覺,現實與虛假的界線非常模糊,總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總之那是一種非常很詭異的心情,我難以用言語表達。

   走回自己的位置後,我先摸了摸椅背再拍了拍椅面,確認無誤後才坐回位子上,我不記得這樣的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但我對桌椅抽屜、書包、鉛筆盒、飲品、食物任何離開我視線的東西都格外小心。

      記憶是如此的奇怪的東西,身體記得,腦袋卻忘了,我拿起原子筆在紙上塗寫,希望靠文字來幫助我理解自己。

  仔細想想,其實我僅對於國中階段的生活有問題,如果完整的人生是一部投影劇,那就如同有人從中把我國中階段的畫面取出刪除。

  不,更像是一張完整的畫面,被人撕碎刻意藏起一些見不得人的部分,那些部分造成記憶破碎,靈魂的不安,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更不清楚自己又為何有這樣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好像哪裡怪怪的,但好險這個腦袋瓜對於課文或是基本常識倒是清楚記得,讓我在求學過程沒有遇到瓶頸。

  我翻著多孔的活頁雜記本,前幾頁有我編寫的編號與日期,但從第二十頁開始就出現跳號的情況,雜亂編排方式有如我混亂的心,就算註明順序也難以猜測被捨棄的章節有怎樣的故事。

  藍色的筆在空白處隨意塗寫最後寫下住院二字,事實上住院期間與出院後的記憶也是零碎的,時常有種感覺似乎只要是是跟國中有關的事物,記憶就會被藏匿起來。  

  但對於月霖這個人卻不曾忘記⋯⋯  

  不,應該說我只記得國中時期以外的小月,國中的他也是模糊的。  

  月霖的名字被我用紅筆畫了個大叉,腦中思緒喧囂著,如同吵雜的教室,一句一句都聽不清構不成真正的畫面,讓我這段日子過得很不踏實,一切像是被虛構出來似的,為了再度擁有真實感我決定努力找回那些被藏起來的記憶,我的靈魂碎片。

  再⋯⋯  為什麼會用再這個字?

  我圈起塗寫在筆記本上的字,思索著。

  唔——

  不行,腦袋一片混亂,就像活頁紙上的線條一樣雜亂無章,腦內的雜音擾人使我無法理出頭緒。

  算了,別糾結『再』了,先想想別的 ⋯⋯ 

  好!先哪裡開始下手?

  原子筆在指尖上轉動著,點出幾個藍色的點點後,寫下月霖總是阻止我靠近的地方。

  1、學校後山。
  2、學校附近的雜貨店。
  3、國中部。
  4、國中部後門。

  很好,總算有明確的目標了,但要從哪個開始呢?

   有嚴重選擇障礙的我,不方便在上課的時候拿出自製籤筒,只好摸進筆袋,暗自想著。

  黑筆就後山,藍筆就販賣部,紅筆就國中部,螢光筆就學校後門,以指尖伸進去最早碰到的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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