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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域】第三章＿鏡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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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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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慾
#鏡域＿第三章＿鏡中人
#玄涵月
潰堤的淚水，宛如沖刷河床的暴雨，那份強烈的自責感，是滾滾而來的急流，它吞噬一切卻嚥不下罪惡。
一名男孩蹲在暴漲的溪水旁，冰冷的水凍結他的身軀卻沾不濕他的衣襟，男孩手中拿著一束百合，眼淚不斷滑落，打落在七朵雪白的花蕊上，轉眼間花就成了碎片，融入汙水之中。
「小寒，今天是約翰神父來的日子，我們不能玩太晚，趁現在還沒被發現我們趕快回家吧？」
「小亦你花也給了，還留在這裡幹嘛，走啦！」
說話的是一對長相清秀的男女，那個男孩皮膚黝黑、雙眼炯炯有神、身體十分精壯，而女孩則是皮膚雪白、身穿雪白洋裝，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
小寒站起身子，擦去臉上的淚水。「嗯，知道了，我們回家。」
「璇，妳剛剛的口氣，太兇了啦！」
「小隼懂什麼，我只是直接，不然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別忘了小亦這傢伙，上次可是哭到半夜還不肯回家，最後是請我媽媽來才平安落幕的。」
小隼把手指抵在雙唇前。「小聲點，妳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不喜歡，你可以不要聽啊！」
「好了，你們別吵了，公車要來了。」小寒指向遠遠駛來的公車，就在這時少年的寒亦衝了出來，他想把男孩拉回溪邊，然而洶湧的河水突然將他吞沒。
他被困在難以喘息的水底世界中，眼睜睜看著小寒消失在他的面前，寒亦死命的掙扎著卻怎麼也掙脫不了，痛苦的感覺蔓延在他的肺部，巨大的水壓將他包裹其中，漸漸的他失去意識，待他醒來時人已經來到了教堂前面。
溪水化作泥流樸天蓋地的漫了過來，但它不在只是冰冷的溪水，而是如同王水般的可怕溶劑，它溶蝕整個世界，眼睛所及的景色開始融化、扭曲，就像一幅被塗上化學物質的油畫，所有的顏色全和在一塊，原本美麗的場景全變成詭譎的紫青色，在那抹沉重的深色中，透著一抹紅，一抹像鮮血一樣的⋯⋯
血紅色。
但，沒有人注意到，如此可怕的世界。
大家依舊在教堂的前院載歌載舞，盛大的歡迎會，充滿了歡笑、充滿了愛、人們圍成一個圈，歌頌著美好，詠唱著天堂，懷抱著希望。
在他們的熱情歌聲下，迎來一位批著光環的神父。
他左手牽著妻子、右手抱著幼女，一臉慈眉善目，宛如天父降臨一般，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陶醉，他張開嘴吐出一道七彩的虹橋，他讓眾人相信在彩虹橋的另一端即是美麗的天堂，村民紛紛爭先恐後的跑了上去，哪怕末路明明是神父的血盆大口，他們也毫不猶豫的跳下。
浸溺在彩虹光的人們，開始大笑，拼命的笑著，那張裂開的嘴，露出的牙，就如同捕蠅草的尖刺，隨著笑容加劇，他們捨棄人類的腦袋，取而代之的是用捕蠅草作為頭顱的怪物。
他們好開心，好開心，凡是只要笑就好，根本不需要思考，一切充滿了喜樂。
周邊的環境越來越糟，整個糊成一團，所有的景色糾結成一坨坨的，如同噁心的鼻涕般，粘稠且充滿了細菌，令人非常不適。
但村民們沉醉在彩虹橋的世界中，完全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恐怖，幾個孩子天真的笑著，小寒也傻呼呼的踏上那條不歸路，天色突然的由白轉黑，愉悅的鄉民們魚貫離去，寒亦站在門口，看到過去的自己跳進血盆大口中，整個人被極其噁心的黏液包裹住。
若被困在悲傷的溪水中，就難以喘息，那麼被困在黏液之內更是一種折磨，窒息感裹住寒亦的身心，他蹲了下來，一步也無法動彈。
天空，像一幅糟透了的水彩畫，只留下一顆血紅色的月亮，猶如佈滿血絲的眼球，滴下濃稠的粉紅色液體，澆淋在聖潔的雪白教堂上，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臊。
教堂的窗花，自轉到寒亦面前，開始放大，透過那慈愛的聖母像，看到在一片片彩色玻璃後的自己，已經不成人樣，簡直就像一朵極其醜陋的花苞，還未開花就已經枯萎，在花瓣頂端沾滿了不斷蠕動的白色蟲子，啃蝕著『他』的生命。
一幕特別清楚的畫面，突然跳了出來，直奔寒亦的腦海之中，一隻穿著神父服飾，長著禿鷹頭顱的妖物，正貪婪的把只那細長的脖子，鑽進男童的軀體，恣意的啃食，一進一出間充滿了血腥與情慾。
他不忍直視，只能摀著胸口用力喘息，那名頭長著枯萎花苞的男孩，身穿著小寒那天的衣服，寒亦知道『他』的身份卻不願接受『牠』。
一張詭異的笑臉搭配著小寒的面容出現在少年寒亦眼前。
『他』笑說著：「這是報應，害死王神父的⋯⋯報應——」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74586&aid=573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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