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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星空下的獨白】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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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多元的【北區】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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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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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錮的“主人”】
在墨爾本北區我沒有真正與澳洲土著人交談過，因為很少見到。有一次和朋友一道開車去布里斯本玩，進入昆士蘭州後中途在一個海邊小鎮停車加油休息，見到了一位土著人。我無法判斷這個土著人的年齡，可能在四十歲上下，也許只有三十歲。聊了沒幾句足以知道他沒有受過什麼教育，英文發音混濁怪異基本聽不懂。而從他的穿著和精神面貌能感覺到他生活處境的悲慘。自此之後這個土著人的形象從我的腦海中就再也抹不掉了。
澳洲大陸與世界隔絕，十八世紀後期當第一批英國移民到達時，這裡的土著人正處在舊石器時代的食物採集階段，當時居住在澳洲的各族土著人共有三十萬人。土著人的社會處於原始的家族聚居生活，有複雜的宗教儀式和風俗，並且各族都有自己的語言，但是他們卻沒有任何進行有效抵抗的組織。而英國的早期移民絕大多數是流放的罪犯，他們像獵殺動物一樣對澳洲的土著人進行合法的屠殺，土著人口驟減，最後只剩下今天的四萬五千人。
歷史記載被輸送到澳洲大陸最南端的塔斯馬尼亞島上的是一幫最冷酷、最缺乏人性的重犯，他們無情地獵殺島上毫無抵抗能力的土著人，使島上的兩千五百個塔斯馬尼亞人徹底絕滅了。
後來，白人對土著人實行隔離政策，在北澳劃出一塊北領地讓土著人居住。一百多年了，現在北領地絕大多數土著人不會英語，沒有受過教育，無法分享現代文明。我不知道英裔人怎樣，我現在生活在這個美麗的國家，我無法面對這段血腥的歷史，更無法坦然地直視任何一位澳洲土著人的眼睛。
英語系曾邀請一位叫蘇‧哈麗絲的女士作有關北領地澳洲土著情況的報告。蘇的丈夫是位神職人員，她曾隨丈夫在北領地作過七年的慈善工作。她談了北領地土著人氏族社會的文化、風俗、宗教、語言以及婚姻情況，她對土著人充滿同情。她的女兒在北領地出生成長，她收養了幾個土著人作兒女。但是在澳洲像蘇這樣與土著人真正感情貼近的人能有幾個？
澳洲從政府到民間對土著人作過許多而且正在繼續作表示愧疚和友愛的高雅姿態，我見過許多有關道歉日活動的宣傳品，但我覺得這裡面有一種卑鄙無恥的虛偽。你把人家殘忍地屠殺滅絕了，佔了人家的家園，把人家隔絕在北領地繼續保持原始愚昧的狀態，然後再痛哭流涕對人家道歉。我總覺得這滑稽，是對公理的一種愚弄。倒不如索性把罪犯的角色演到底：“我強大我文化先進，我需要你的土地所以我滅絕你。”也算你有種。
英語系常組織一些促進英語學習的文藝欣賞活動，其中有很多內容涉及澳洲土著人的藝術和文化風俗等等。曾在班上播放一部很新的反映北領地土著人生活的故事片，片名叫“三個尤古族男孩”。講的是三個北領地土著尤古族年青人的故事。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親密朋友，小時候一起發誓長大要成為勇敢的獵人。他們曾熱烈地盼望著一種類似於割禮的宗教儀式，因為部落的每一個男孩必須經過這個儀式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但是他們長大之後情況變了，三人其中一個因服用毒品而死，另一個迷上橄欖球，只有一個正面角色還執著地堅持成為勇敢獵人這一理想，而且無私地幫助他的兩位朋友。影片描述了美麗的澳洲北方熱帶風光，贊美了土著青年的友誼友愛和理想，也涉及了北領地青少年社會問題。聽說拍攝這部片子時在三個年青角色選擇上遇到困難，因為在北領地很難找到能說英語的年輕人。
我與南希曾討論過由這個電影引出的一些問題。我不明白，一百多年了，二十一世紀了，為什麼還把土著人隔絕在原始愚昧狀態中？誰都知道在澳洲如果一個少年不懂英語沒受過教育，他的命運會是如何。單憑原始的宗教儀式和理想遠不足以使土著孩子們成為對這個現代化社會有用的人。青年需要理想和發展前景，但這類“勇敢獵人”的愚蠢理想，不值得宣揚贊美。在當今文明社會，以任何理由獵殺野生動物的行為都是犯罪。
三十多年前在我的青少年時期，從十二歲到二十歲間我和我的同學們都曾刻骨銘心的體驗過沒出路沒前途的絕望。誰想到今天在澳洲北領地，一代一代土著青少年也在體驗著這種絕望。
【結語】
在開始寫這篇隨筆的時候，絕不曾想到我的敘述會從澳洲最南端的維多利亞州省會墨爾本的北區最終竄到北澳最北端的土著北領地。土著人的狀況使我的澳洲故事和敘述的隨意感走入了絕境。我無力擺脫這種困境，於是就此擱筆了。
本文參考了吳象嬰、粱赤民翻譯的斯塔夫里阿諾斯的《全球通史》，補充了我在世界歷史知識方面的欠缺。
感謝林憲光同學的大力薦舉與提攜。感謝所有參與編輯出版這本文集的同學和朋友們。這本文集的問世再一次表達了我們對從兒時建立起來的真摯友誼和感情的珍愛。【完】
姜德成於墨爾本北區2004年1月5日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691&aid=346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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