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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彰健與「二二八」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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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改 : 七月七日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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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統令
中華民國99年2月4日
華總二榮字第09900013121號

—中央研究院院士黃彰健,襟度軒朗,謹厚淹貫。幼歲趨庭承訓,詩書傳家繼世,卒業國立中央大學歷史系。
來臺後,歷任中央研究院專任研究員、通信研究員、兼任研究員暨國科會講座教授等職,志道游藝,燦然有聲。
畢生恢弘學術思想史乘,盡瘁文籍考訂校勘;殫力上古專題論述,浸淫明清個案解析,詳贍精審,窮理盡微,尤以「明實錄校勘記」、「戊戌變法史研究」、「明清史研究叢稿」等著作,學界譽美,允推獨步。
晚歲潛心二二八事件研究,疇咨博採,饒富新見。曾獲頒教育部文科學術獎、嘉新優良學術著作獎等殊榮。
綜其生平,探賾明清實學奧旨,追溯文化考據深源,枕經藉史,紹統薪傳;
崇猷懋績,遺風宛在。遽聞嵩齡溘逝,軫悼殊殷,應予明令褒揚,用示政府崇禮宿學之至意。
總   統 馬英九
行政院院長 吳敦義
http://www.president.gov.tw/Default.aspx?tabid=84&lctl=view&itemid=7866&ctid=99&q=%e9%bb%83%e5%bd%b0%e5%81%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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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之璋 評陳儀深的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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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改 : 七月七日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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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陳儀深的書評—評黃彰健二二八考證稿   

 武之璋

2009/02/27 13:57:37 瀏覽487|回應0|推薦0

陳儀深先生在中央研究院近史研究所集刊第61期寫了一篇書評,評論黃彰健院士的《二二八真相考證稿》。筆者看過不少陳儀深先生的文章,對陳儀深先生的史學、史觀都不以為然,這一篇書評筆者雖不苟同陳儀深先生的看法,但是卻是我見過陳儀深先生文章中最嚴肅的一篇,且文中有涉及史觀及方法學的部份,筆者皆有興趣與陳儀深先生及黃彰健院士做深入討論,乃撰此文。

陳儀深文前言部份即批評黃彰健院士的「史學方法」,但是陳儀琛先生除了引用汪榮祖教授批評黃院士「戊戌政變史研究」、「主要在概念上有問題」、「在方法上見小失大,察點滴之細而不見滔滔巨流」,並認為黃之《考證稿》」一書同樣「見小失大」。陳儀琛對黃院士的批評先說是「史學方法」,但整段文字(157-158頁)未有一字涉及史學方法,而僅用汪榮祖教授對黃院士之批評似有「訴諸權威」之嫌,豈能服人?況且戊戌政變黃院士也是權威,陳儀深如果對戊戌政變外行,如何判斷孰是、孰非,如何據以判斷黃院士之史學方法有問題呢?

其實《二二八真相考證稿》「自序」:「我仍沿襲清初黃宗羲及萬斯同整理明代料的方法,『國史(包括檔案)取詳年月、野史(包含口述歷史、回憶錄),取詳是非家史取詳官歷』,以野史家乘補檔案之不足,而野史的無稽、家史的溢美,以得於檔案者裁之。」我們看黃之《考證稿》」全書數十萬字,澄清二二八的疑點,褒貶人物皆根據上述原則而無一例外。

有關高雄事件陳儀深對《考證稿之》批評,基本毫無章法與原則可言。質疑《考證稿》而引用之資料如:王景弘《第三隻眼看二二八》、《史明之台灣人四百年史》、《美國外交檔案揭密》、《林木順台灣二月革命》,皆非一手資料,缺乏說服力。查此三人之台獨立場鮮明。其作品煽動性強,應歸類政治文宣作品,史料價值甚低。而《考證稿》對官方檔案並不盡信,對民間口述歷史也秉「檔案裁之」的原則小心求證。與陳儀深信手拈來的文字完全不同。

至於陳儀深引用何漢文〈台灣二二八見聞記略〉尤屬草率。陳文引述何漢文說法「據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緝對我說:『從三月二日到十三日,高雄市在武裝暴動中被擊斃的「暴民」,初部估計大約在兩千五百人以上』,可見傷亡人數說法很多……

查何漢文在二二八當時系湖南籍監察委員,隨楊亮功來台調查二二八事件。何漢文因調查宋子文上海黃金案而有直聲。來台後與楊亮功一起調查二二八事件,做出「二二八事件調查報告」,報告中對二二八的原因經過,暴民的暴行,長官公署應負的責任,都有詳實而公平的陳述,被視為二二八珍貴的史料,連綠色史學者都作為重要參考文獻,至今尚無人可以挑戰其內容有偏頗不實者。但是陳儀深文所引何漢文說法是何在投共後一九六三年在《湖南文史史料選輯》第四輯〈台灣二二八起義見聞記略〉中的說法,記略見聞與二二八調查報告內容完全不同,記略報告約一萬多字,對暴民之暴行一字不提,對長官公署及軍方全面醜化。陳儀深如看過何文就應該發覺,該文內容全系捏造毫無參考價值。至少應該質疑為何漢文後來文章與楊亮功調查為何相去如此之遠,孰真?孰偽?豈可選擇性引用資料其實大陸改革開放之前的文史資料多不可信,此為一般常識,陳竟不知,怪哉!

民國三十八年底北京輔仁大學校長陳垣在香港《文匯報》發長一封給胡適的公開信,信中說解放後「人民自由生活著」、「教授們自由地研究著」,胡適看到信以後發表聲明:「我的朋友真可憐,他們在大陸沒有說話的自由,也沒有不說話的自由,因為陳是我的好朋友,已經七十多歲了,根本不會寫白話文………解放才三個多月,陳就學會那麼流暢的白話文………」,後來「沒有說話的自由,也沒有不說話的自由」成了名言。陳儀深對何漢文的記略從不懷疑,在陳所撰之《二二八責任歸屬調查報告》之一章,就引用了十次之多。

又陳儀深的二二八研究文章中常常引用唐賢龍《台灣事變內幕記》批評長官公署的說法。但對同一本書認為二二八應歸咎於處委會及暴民殘殺無辜外省婦孺的部份,從來隻字不提。從上述兩個案例可知陳儀深「選擇性」引用資料,及對資料來源之真偽從不考證的情況有多嚴重。以陳儀深文所列之「徵引書目」173-174頁中所列之參考書除了何漢文之〈記略〉外,《王景弘之第三隻眼看二二八》、史明之《台灣人四百年史》、林木順《台灣二月革命》、蔡孑民之《憶二二八與王添灯》、藍博洲之《消逝在二二八迷霧中的王添灯》等,既非一手資料又非嚴肅之學術著作。

此外對資料的判讀,除了有基本的史學訓練、邏輯訓練外,還要有足夠的相關常識,所謂衡情度理,情者,情境也,深入情境以理度之,既要邏輯又要相關知識,也就是史家必須具備史學、史才之後才會有正確的史識。作者在這方面都顯不足,如陳文中批評《考證稿》「日本是元凶,美國是幫凶」的說法,並謂「既以接管的新政府,當然要概括承受」(157頁)。陳儀琛的指責非常奇怪,黃院士之外近年來因為新資料的出土,早就揭穿了Gerage Kerr的真面目,也發現了日本人在撤離台灣前種種作為如解除物資「禁制令」,大量發行台幣等都對台灣後來的經濟問題產生惡劣影響,這是鐵的事實。日人撤走之前維持台灣秩序,總督勤阻日本下級軍官與皇民份子搞獨立,也產生了好的影響。日軍撤離之前的作為,當然應受「公評」,此與二二「責任」歸屬為兩個主題,豈可混為一談。況且無論長官公署本身,國府官員,以及黃院士之研究結論,從沒隱晦政府的過錯或應負的責任。陳儀深的說法甚至扯到清朝,實在有些滑稽。

但是陳儀深之研究對暴民從未指責過一句。

又如第163頁,作者引張萬作口述的說法:「軍人整條街地搶,當時最熱鬧的鹽埕區沒有一條街沒被搶。」陳儀琛並且說:「除非黃彰健能考證出張萬作他們『扯謊』,否則實在很難說這樣胡亂問槍,沿途搶劫是『出兵正當』。」其實一點都不難說,稍具史學常識的人都知道,口述歷史有其功能,也有其侷限性,絕不可把口述歷史的說法不加考證地引用,張萬作的說法當然是扯謊。其一張萬作的說法是孤證,這種說法找不到任何相關的證據。二二八前台北曾槍斃一馬姓少將,高雄、台北都槍決過違反軍紀之士兵,如整條街被搶不可能官方沒有隻字片語之記載。其實這種說法跟「血流成河」同樣是形容詞,陳儀深竟將形容詞誤讀為史料。

陳在166頁認為黃彰健院士附和彭,「認為要求繳出武器是很嚴重的事」,依據在報社工作的顏阿岩說:「台灣人想法很愚直,承襲日本人的觀念,認為一旦認輸便是『無條件降服』,所謂繳械只是放下武器,不以武力對抗,表示和平的意思而已。」陳儀深最後說:「資料的新舊才重要,解讀資料的角度和態度才重要。」陳儀深的解讀實在背離一般常識。在任何一個國家,百姓要求軍隊繳出武器還不是嚴重的事?不嚴重的理由是顏阿岩說的,顏阿岩是誰?是法學家嗎?是史學家嗎?顏阿岩說要求繳械是「日本人的觀念」更是令人發噱。

其實陳文一開始就指責黃院士「見小失大」,而陳儀琛在高雄事件問題上花不少筆墨從陳儀、彭孟緝往來電文,誰先開槍等細微未節上來指責《考證稿》不正犯了「見小失大」的毛病嗎?其實黃院士的《考證稿》重點在澄清一些歷史疑點,非全面述敘高雄事件的經過。查彭出兵前高雄實際已經「淪陷」,所有政府機關人員逃離一空,市府停止運作,警察武器被搶,軍人退回軍營,暴民到處打、殺、砸、搶,外省公務員躲到壽山要塞司令部,處委員及各種自治團體忙於爭權奪利,彭孟緝同時又接到陳儀「死守軍械庫」之命令,彭孟緝出兵平亂再正當不過了。陳儀深批評《考證稿》認為彭孟緝出兵沒有正當性,不知根據什麼標準?

166頁陳儀深談到國民黨CC與中統之派系鬥爭以及「利用」、「分化處委會等文字」是引自陳翠蓮博士之著作。陳翠蓮的說法謬誤之處甚多,陳翠蓮的問題在她對國民黨派系不夠深入瞭解,以及當時資料之缺乏。本人有專文評論,陳儀深對陳翠蓮之文章不深入探究而用來反駁《考證稿》,也是犯了草率之過。

169頁到170頁陳儀深對《考證稿》中黃院士認為王添灯欺騙台灣人深深不以為然,並責黃院士「說不出欺騙的動機何在」,並認為王添灯的EQ不差,不應該會向陳儀「嗆聲」。對於陳儀琛的質疑,我也要質疑陳儀深:難道作者沒有看過全部王添灯的資料?難道不知道他受身邊共產黨的影響有多大?難道不知道王添灯始終是鷹派?難道不知道他在廣播中說「烈士的血不會白流的。」? 陳儀深替王添灯叫屈是可以的,不管他犯了多大的罪,他不該被私自處決。在《考證稿》中,黃院士也為此強烈指責陳儀,並指責陳儀非法殺人於前,欺騙白崇禧於後。

陳儀深對《考證稿》之指控是毫無理由。至於王添灯說謊的理由再簡單不過,王添灯為遂其政治目的的個人野心,「利用」肆眾,「利用」處委會,「利用」Gerage Kerr,既是「利用」當然要說謊。陳儀琛問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174頁陳儀深指責《考證稿》「文章的主體在談論陳儀的種種失敗,結果卻跳出浪人、皇民化作為不證自明的因素,至少文不對題。」陳儀琛先生應該再看一看《考證稿》的「自序」,「自序」中提綱携領地說明了寫作動機,討論的題目,對行政院調查報告的批評,所有相關單位、民間領袖應負的責任,陳儀深的「文不對題」不知從何說圯。

最後陳儀深文在討論與結語中說:「因為黃彰健的核心關懷是反台獨」、「把處委會要求武裝部隊『暫時解除武裝』,把武裝交給處理委員會及憲兵隊共同保管,以免繼續發生流血衝突事件的條文視為台獨主張的證據,而無視於其他更多承認中央政府,要求中央主持公道,要求民主改革的條文。」

陳儀深的說法真是不食人間煙火。請問那一個國家的政府會同意軍人可以向民間繳械,武器是軍人第二生命,姑不論暴徒拿到槍械以後變亂是否會擴大,一場動亂全台大部份地區淪陷,傷亡壹千多個外省人,經過談判軍人就向民間繳械。這種事情在人類歷史上恐怕還沒有發生過,整個台灣淪陷而還按兵不動,世上豈有此理呢?

陳儀深對《考證稿》最嚴重的指責是「見小失大」,的確很多史家都有見小失大的毛病,但不知陳儀深眼裡什麼是大?什麼是小?假如陳儀深看過所有資料,若我提出一些陳儀深應該知道的「大」事,而陳儀深等研究者從來不提的大事供陳儀深思考。

一、處委會在中山堂每次開會人山人海的旁觀民眾,林獻堂、黃國書等一開口就被噓被罵,後來都不敢參加處委會(本人研究處委會有一專文),處委會事實上只有鷹派參加,最後淪為叛亂團體,對長官公署步步進逼,請問處委會的要求就算刪掉所有過激的主張,處委會跳過省議會、內政部、立法院、行政院,陳儀有權同意嗎?

二、國史館出版之《二二八檔案彙編》共十八大本。其中有大量學校甚至孤兒院被打、砸、燒、搶之檔案。既然二二八是「革命」!為什麼搗毀學校?學生絕大多部份是本省人呀!所有事業單位都被騷擾,這又是為什麼?辛亥起義有人砸商店嗎?

三、台中公賣局職員劉青山被暴徒打個半死,被送醫院急救,第二天暴徒聽說劉青山未死,衝到醫院割去劉青山耳鼻、挖去眼睛,再予重擊,劉青山才死掉。對一個基層公務員如此殘暴,為什麼?

四、當年在台的大陸記者包括唐賢龍有大量暴民打殺外婦孺,強暴、輪姦婦女,甚至刀剖孕婦,挑出嬰兒記載,這又表示什麼?

五、二二八研究者郭譽孚等發現許雪姬在《高雄二二八相關物訪問錄》,在一九九三年再版時動手腳,被民間研究者汪用中先生以偽造文書罪告上法院的事,後來許雪姬等雖然判無罪,但這件事已成學術界之笑談。口述歷史本來只是史料的一種「素材」,不可全信,何況二二八的口述歷史工作者多有政治立場,違背學術規範的毛病甚多,豈可不加考證任意採用。

六、論者多蔣介石寬大處理的指示是「官語」,陳儀及其部下陽奉陰違。但是你知道,陳儀在收到蔣介石電報後將「不得報復」之電報批交三十餘部下傳閱。為何如此?陳儀藉蔣介石之威望,確實執行不准報復之命令(《中研院資料選輯一》,頁381-386)。

七、陳儀在二二八前與台灣士紳最大的糾紛,是陳儀不承認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之前捷足先登強佔之日產。非法佔有日產者組織「台北市日產房屋聯誼會」與「日產互助會」參加者多達三千餘戶,籌得會費五十多萬元,擬於二十五日舉行大規模遊行,後因市長游彌堅下令取消(《省文獻會二二八事件文獻輯》,頁224-225),才作罷。

以上資料筆者認為都屬重要而被陳儀深忽略者,希望陳儀深有空再看看,我相信會影響陳儀深對二二八事件的解讀。

陳儀深在文章結語中又說:「何況二二八對台灣人肉體心靈的傷害早已造成,此時若仍處心積慮為加害者行為的正當性辯護,豈不與各方關切的族群和諧背道而馳。」這話不錯,但是請問在三月九日國軍登陸前,誰是加害者?誰是被害者?請問死亡的幾百個外省人,他們難道是該死?多年來從綠色學者到李總統、陳水扁、馬英九,沒有人為他們講過一句話,沒有一個外省人得到賠償,這是那一國的公道?

二二八是悲劇,撒謊、曲解歷史都不能撫平歷史的傷痕。我們希望陳儀深先生研究二二八的目的,不要像政客一樣:是為了撕裂族群、製造仇恨、以取得政治利益,但是無論研究者的政治立場,研究二二八的目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背離史學方法跟學術良知。

我們看《考證稿》的史筆:一、絕不輕信官方檔案,黃院士同情彭孟緝之處境,但對彭孟緝偽造電報乙事直書不隱。二、絕不坦護官方應負的責任,對陳儀之失政,對陳儀的私自處決犯人等均嚴加指責。三、對疑問之求證周延而細膩。四、對新材料之汲取修正自己的錯誤,斷然而且明快,從不強詞奪理。五、對大是大非的判斷站在國家有效統治及憲法的高度。

《考證稿》中的評論,如對陳儀沒有遵守蔣介石在政治上可以讓步,在軍事上不可以,及對蔣渭水的評價,筆者也不以為然,但黃院士的治學精神以及其嚴謹的治學態度,怕是我們(包括陳儀深)望塵莫及,甚至要虛心向其學習的地方。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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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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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書 ,黃彰健 , 聯經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07-02-01
優惠價: 9 折,495元 
彭孟緝收復高雄市政府,是暴徒先開槍?
戰後從日本歸來的台籍日本兵及日本浪人,造成二二八事件爆發迅速、惡化蔓延於全
高雄歷史博物館對二二八高雄事件的簡介,誤導了台灣人民?
《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定本存心抹黑彭孟緝?

  二二八事件發生已六十年,這一道歷史的傷痕,迄今仍影響全台灣,甚至海峽兩岸中國人民的福祉。

以往有關二二八事件的報導,均為口述歷史拼湊,本書作者中央研究院院士黃彰健先生,以多年來收集的珍貴歷史文件,還原了歷史真相,於二二八事件六十週年之際,完成本書。

作者簡介
黃彰健   現任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兼任研究員。
國科會講座教授及研究教授,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助理員、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通信研究員,
曾獲得教育部文科學術獎、嘉新優良學術著作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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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書系列:院士叢書
規格:平裝 / 600頁 / 17*23cm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出版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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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上
一、彭孟緝與高雄事件真相
二、再論彭孟緝與高雄事件真相(初稿)
三、二二八事件爆發後彭孟緝與陳儀來往電報及代電輯錄
似、再論彭孟緝與高雄事件真相(二稿)

卷一之下

五、簡介高雄事件新資料八種
六、論台灣南部防衛司令部槍決涂、范、曾三人的佈告
七、讀保密局江心波抄送〈高雄市各區此次事變死傷調查表〉
附錄:彭孟緝四月十五日對高雄中等員生訓辭 〈青年應有之認識和努力〉


卷二
八、陳儀呈蔣函「兩電報告」解,並論二二八事件爆發後,三月初一至初五陳儀未向蔣請兵
後記
九、論蔣處理二二八事變最高指導方針,陳儀延至三月初五日始告知柯遠芬
十、論蔣決定處理二二八事變方針的歷史背景,並論二二八事件的爆發與陳儀的一意孤行、成立長官公署,實行專賣,及官營貿易制度有關
十一、論陳儀將二二八事件爆發歸咎於共黨,並論警總檔案所收中共文件二件刊布的先後
後記
續記

卷三
十二、二二七緝私血案發生經過考實
十三、論二二七緝私血案,陳儀主張司法處理,柯遠芬主張軍法處理。並論柯〈事變十日記〉及〈台灣二二八事件之真相〉,記二二八當天事之隱諱失實
十四、論《新生報》二二八當天刊佈的兩個號外,並論二二八當天公署命民意代表勸導市民,及市參議會緊急集會問題
十五、論蔣渭川與二二八
十六、揭穿王添?欺騙台灣人民
後記

卷四
十七、論民國三十六年三月三日台北「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函請美國駐臺北領事館報導二二八真相,同日,臺灣人民807人由141人簽名代署,請轉致美國國務卿馬歇爾請願書,要求聯合國託管一直至臺灣獨立
後記一 試證Kerr竄改請願書
後記二 William Huang即黃紀男的證明
十八、論陳儀對二二八事件人犯的處置,並論其欺騙國防部長白崇禧及蔣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56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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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黃院士著《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戚嘉林(國際關係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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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黃院士著《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
戚嘉林(國際關係學博士)


黃彰健院士於上(2009)年12月28日病逝,余深哀悼。
我與黃院士相識,是約五年前應朱浤源博士之邀,於「台北二二八紀念館」發表《二二八事件研究方法、定義與發現》的演講時認識。
隨後,因參與武之璋董事長支持、朱浤源博士主持的「二二八研究增補小組」,幾次見面,瞭解黃先生是台灣中央研究院的院士,是時正投身於有關二二八的研究。

記得黃院士曾就有關陳儀於1947年3月13日凌晨三時下達對二二八重要嫌犯的逮捕處決令相詢,我立刻將該史料全文影印寄贈。
日後,渠出版《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巨著,在該書第552頁的註中,我赫然發現如下記載「此據戚嘉林《台灣史》第五冊,並承惠贈歐陽可亮所著,張志銘譯,《二二八大屠殺的證言》,《台灣史料研究》,第十一期(台北:吳三連財團法人文教基金會,民國87年5月)。全文。警總檔案記有三月十三日逮捕歐陽可亮,以奸偽嫌疑不足,保釋」;
前輩風骨,即使如此小事,黃院士亦不掠人微美,據實以載,實為學界典範。

在「二二八研究增補小組」的幾次研討會中,我有機會與黃彰健院士比鄰而坐,渠均熱心與我討論其研究二二八事件之心得。黃君以其長者及院士級的學術地位,如此相交,實有知音之感。
記得在交談中,黃院士除贊余之治史外,至少二次告我治史方法,應「國史取詳年月,野史取詳是非,家史取詳官歷」等語。我一聽就能領會,因為我研究台灣史二十餘年,其間苦惱的問題之一,就是如何呈現真實歷史及客觀史觀。
我後來悟出方法,就是有關事件年月日期的記載,官方因人力物力充沛之故,檔案所載相關日期資料,遠非民間所能取得。
例如清廷處理閩粵械鬥,有關事發日期、官兵平亂等情,檔案多有詳載。
至於閩粵怨懟百年是非,野史記載是非感性詮釋。關於個別官員的升遷調職,官方檔案較為零散,家譜或墓誌記載反而可能較詳。
因此,就我的感受而言,是黃院士願將其一生治史心得結晶,與我這位非歷史科班出生的後輩分享;此外,在黃院士往生的前一年,他曾電話贊余並就某事推薦本人,……。黃院士與我僅因二二八研究數面之緣,承蒙渠如此肯定,心中很是感念。
當然,在黃院士晚年最後與我的談話中,相互也不無感慨之處。
黃院士慨渠年老力衰,來日無多,未能更多的在此一領域發揮。
我則慨然,政府有您這樣傑出的歷史學者,卻未能重用,徒讓二二八史實遭人歪曲等語,院士默然。

黃彰健院士之所以在其人生最後歲月,因「憂心時局」而投身二二八事件之研究,《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書中《自序》即明言「這本書如能使二二八事件受害家屬明瞭事件真相,減少其對中華民國政府的怨恨,減少未來海峽兩岸和平統一的阻力,也許可以說是我對中華民族的貢獻吧」;當看到這段文字,我內心無比激動。
因為早在1980年代初,島內仍處於威權統治,對岸則是改革開放初始困頓,余於兩岸關係茫然不知未來。但我深知台灣史的重要性,因歷史是人類的集體記憶,孕育強烈的近代國家意識,國族認同更是深源於歷史感的民族情懷。
此外,我深信神州必有振興之日,兩岸終必統一,就如日據時期熱愛祖國的台士一樣,於國族騰飛世界時刻到來之前,孤燈黃卷,默默刻苦鑽研台灣歷史,盼日後台灣人能知道大清時兩岸國家一體化的雄偉史實,也盼日後台灣人能恢復對祖國的認同,俾為兩岸統一略盡棉薄之力。故黃院士和我認識很短,僅數面之緣,惟都有為兩岸統一盡份心力之意,相信黃院士和我就是因為這樣的共同理念結緣。

黃彰健院士,湖南瀏陽人,中央大學歷史系畢業,一生著作等身,其中《戊戌變法史研究》、《今古文經學新論》分別獲1971、1983年的台灣教育部文科學術獎,但我認為最具時代意義的是《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一書。
為修正及增補拙著有關二二八事件中的不足之處,我曾反覆詳細拜讀《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故知黃院士以渠治史半個世紀的深厚考證功力,對事件中的二二七緝私血案經過、高雄動亂真相、王添燈與三十二條、美國特務葛超智(George H. Kerr)等事,對比零散原史檔案,層層細膩考證,追根究底,不但洞察蓄意的歪曲歷史,發掘偽造的電報文書,提出諸多原創性的見解,還原諸多二二八事件的真相。

故我深深相信,黃院士這本《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不但將有助台灣人對二二八事件真相的瞭解,該書也是眾多二二八事件相關著作中的經典之作,永留台灣,功在國族。◆
http://www.haixiainfo.com.tw/SRM/231-782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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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悼黃彰健先生 吳銘能(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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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下午打開電腦看郵件,台北中研院史語所秘書室李雅玲女士發來通告,略說黃彰健院士於12月29日安詳辭世,高壽九十一歲。看到這則消息,開年第一天的新氣象頓時一掃而空,腦海中浮現黃先生生前與我共同完成學術著作的歷歷往事,憬然赴目,內心哀痛,不能自己。當晚目不交睫,一片淒然,次日也不管醫師叮嚀手術後應當多休息的勸告,趕緊寫下以下文字,表達我對黃先生無限的哀思與深切懷念!

初見黃先生在史語所研究室
1997年10月初的星期一上午,我不安地打了電話到史語所,請總機轉接黃先生,言明希望與先生見面談談我的博士論文梁啟超研究的心得種種。先生以慈祥的口吻表示歡迎之意,並言隨時可以接見,於是相約次日(星期二)到史語所研究室聊聊。

第二天一早,我把博士論文帶著造訪黃先生。黃先生與我簡單寒喧幾句後,就立即看我的論文。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專注表情,不斷地掃看內容,前面大半的篇幅他草草瀏覽翻過,而後當他看到我為梁啟超年譜的文字做校勘時,他揚起目光看了我一下,然後徐徐道來,說他一直很服膺傅斯年先生的見解,大意是說史學研究貴在能夠擴充新的材料,有了新的材料自然會有新的見解雲雲;對於我能夠利用北大珍藏梁啟超書信原件來為年譜做文字校勘工作,表示極為讚賞,但也指出我的不足在於沒有進一步提出現在做這樣校勘工作有何新意,怎樣解釋這一層意義。

回首前塵,最先肯定我的學術貢獻的就是黃先生。現在,黃先生已經離我遠去了,我也來不及向他道謝致意了。思之哽咽,不勝悵然!

研究二二八「薑是老的辣」
以上大略說明我與黃先生初次見面的淵源。以下我要簡單談談我對黃先生一生學術研究貢獻的認識。

黃先生以繼承清代考據學的實學傳統,治學嚴謹紮實,任何學術新見發掘,都建立在第一手史料基礎上。透過其綿密如春蠶吐絲手法,最擅長以校勘文字作為研究歷史的始點。因此,任何歷史事件或人物,不管是古代或近代,只要經過其繡花針本領考據,大多的歷史懸案皆能柳暗花明又一村,賦予新的意義。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以近九十嵩壽高齡完成了學界迭所爭議的二二八事件研究。如蔣渭川的歷史位置、王添燈的功過與蔣介石是否為鎮壓的禍首,乃至於《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隱晦之處,以及彭孟緝與陳儀來往電報編序等,展讀這些內容,饒富新見,創獲多多。

曾經有學者表示黃先生畢竟以明清歷史研究為其所擅,治近代台灣史學乃半路出家,非其當行本色,因而質疑其晚年絕筆之作《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專著的學術價值。當然,這種耳食之見是不值一駁的。蓋史學研究貴乎貫通,緣督以為經,只要金針織法見在,繡出鴛鴦予人看是不成問題的。

談起二二八事件的研究,一般以集合多位中研院著名學者力量專題研究的《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一書最為權威系統,可以作為顯學代表。但個中若干觀點,黃先生表示不能苟同,於是發憤以個人之力獨立完成了50萬言皇皇巨作《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就是以考據專長,明言沿襲清初學者黃宗羲與萬斯同整理明代史料的方法,國史(包含檔案)取詳年月,野史(包含口述歷史與回憶錄)取詳是非,家史取詳官曆,以野史家乘補檔案之不足,而野史的無稽、史家的溢美,以得於檔案者裁之。

記得黃先生多次向筆者提及,他研究二二八事件的部分成果曾經送請時為副院長的劉翠溶院士看過,劉院士極表推崇,評為「薑是老的辣」。黃先生也曾經不止一次告訴筆者,他對《考證稿》成績很表矜貴,認為恐怕是其一生最重要、最具原創性的史學專著。關於黃先生二二八研究的貢獻,可參閱我在《九州學林》第6卷第4期(2009年冬季號)的文章《檔案與口述歷史之間:口述歷史與「二二八」事件研究》,不贅述。

粹然學人氣象
接著,我想談談我對黃先生的整體印象。

前面提到我在1997年10月拜訪黃先生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太多密切的往來,一則自己在工作無著而焦急奔波,二則院士時間寶貴,我實在不忍去打攪他正常的作息。

我與黃先生彼此比較親近走動是2003年以後了。當時我正在文哲所從事為期兩年的博士後研究,以近水樓台之便,在中研院園區經常不期而遇,黃先生很親切問我的研究主題,說他注意到我的陳獨秀研究。黃先生提及自己已經花了超過3年的時間研究二二八事件了。幾度黃昏時刻相遇,兩人沿著四分溪岸邊小徑邊走邊聊,談到精彩處,黃先生的談興正濃,漸漸入港時,天色早已晦暗下來,才知道鳥倦歸巢,也該回家了,彼此才分道揚鑣,互說再見。

2004年底,我自知留在中研院工作已經不可能了,博士後出站何去何處,成為現實生活不容閃躲的嚴峻問題,黃先生邀請我何不與他共同把二二八事件研究寫成書。這時我才知道他關於二二八事件專題已完成一半寫作的篇幅,但到了晚期,為血壓高所苦,每稍微認真思考用腦,血壓就飆高,已經不能親自執筆寫文章了。他的意思是由他口述,我根據錄音幫忙執筆完成。

跟隨黃先生從事二二八研究,我的任務是先傾聽其口述錄音,再順循著他的思路、觀點,把史料來源出處一一找出,執筆董理成合乎史學規範的文字。他的博聞強記,對史料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真是達到令人吃驚的地步!有幾次專注聽其論述,思路清晰,條理暢達,把這些錄音理成文字,就是一篇又一篇嚴謹的學術文章。古人言「用志不紛,乃凝於神」,其斯之謂歟!

黃先生有多次談到的觀點,我不明白出處,再三請教,他指明在哪一本書中會有,我一查果然如此,不禁大為傾服!尤其他幾次在正式學術場合或私下陳述自己的研究成果,不必有一筆一紙,能夠侃侃而談數小時而不顯任何的疲憊!有幾回上午約九點多與十點之間,他一進研究室就很興奮地向我談到最近的新發現,我豎起耳朵恭聽,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等到回過神看表時,居然超過下午兩點半以後了。然後他力邀我一起到院內西餐廳點餐吃飯,意猶未盡,繼續剛才的話題。

隨著與黃先生相處愈來愈熟悉後,《考證稿》一書的撰寫已經接近了尾聲,我向黃先生提出是否可以把他個人的一生經歷,尤其是學術上的創見與歷程,以口述歷史方式呈現,給予後輩晚生作為取法傚尤。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這一輩子只有一個工作在史語所,數十年如一日,不管颳風下雨,每天一早到研究室工作,既沒有多彩多姿的人生經歷,也沒有可歌可泣的豐功偉業,那有什麼可說的」,予以婉拒。很多人功成名就,往往在其他私立學校兼課或掛職其他單位任事,領雙份薪資,但像黃先生在史語所工作就是一輩子,而且數十年也只做一件事─學術研究,的確是相當罕見的。因此,黃先生可以說是純粹學人典型,一生孜孜矻矻研究學問,不求不忮,堅持學者本分,沒有旁騖涉外活動。

《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特別用一「稿」字入題,說明他的信念:學術研究貴在創新,是沒有止境的,只要有新的史料出現校勘比對,哪怕是自己曾經覺得嘔心瀝血的得意之作,也必須以史料證據為判,推翻原有的觀點也在所不惜。

二二八事件研究與統獨立場是密不可分的。黃先生祖籍湖南瀏陽,其父黃徵與清末「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同邑,也是志同道合的維新運動健將之一。黃先生毫不諱言反對台獨立場,他在書中自序開宗明義即說「二二八事件迄今仍影響海峽兩岸中國人的福祉」,又說「中華民國的史學工作者有責任釐清它的真相」,可見一斑。

有一次,我問他很多人在批評其二二八研究的問題,何不為文回應。他說那些批評的文章,根本連我處理史料都沒耐性看完一篇,庸輩碌碌,僅善因人成事而已,何必理他們!

今後學者對二二八事件詮釋,容或因史觀或立場有所不同,但想要推翻黃先生的見解,必得先要在史料上下絕大工夫,則是可以斷言的。

黃先生的故去,象徵以史料校勘入手作為史學研究的一個終結,至少今後幾年也難得出現這樣的人才!

畢生藏書「得其所哉」
2005年秋天,我應聘到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工作。

2007年7月底返台省親。8月1日與黃先生見面,他鄭重表示,高血壓仍居高不下,要再寫一部關於上古史的專著,似乎已經不可能了,但仍可以以二二八研究的模式完成,由他口述,我來錄音整理;其二,黃先生決定將其所有藏書無條件捐給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因此要我立即動手編一份目錄,然後打包郵寄。經過約三個星期的時間,獨力完成,二千多公斤的藏書,打包成77箱,8月25日由台北托運,9月中旬寄達川大,12月完成編目上架閱讀使用。

當我把目錄完成時,黃先生要我複製兩份,他的意思是一份自存,一份留存史語所,一份留在川大核對寄到書籍是否完整無誤。當黃先生帶我去見史語所王汎森所長時,大意略言其藏書留在中研院意義不大,因為他的所有藏書,中研院圖書館都有了,但過去兩岸阻隔分治不往來,他的藏書川大可能多數都沒有,捐給川大也許較能發揮更大的價值。王所長表示尊重其決定,收下了一份目錄。

黃夫人言凡事講求緣份,沒有我近年與黃先生相處,黃先生就不可能把所有藏書全數捐給川大了。

在打包書籍某一天,同一樓層研究室的黃進興研究員(院士,現任史語所所長)問我黃先生書籍打算怎麼處理,我略言其決定,黃研究員說「得其所哉」。我把這話轉述給黃先生後沒幾天,所有郵寄成都的工作完成了,黃先生連說了兩次「得其所哉」!

黃先生捐贈的這批書籍對川大來說,是很難得的收穫。其中完整無缺的大套期刊如《大陸雜誌》、《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書目季刊》、《故宮學術季刊》等,還有完整的清實錄、明實錄及校勘記等套書。自2007年12月開放閱覽以來,負責管理圖書的蒲女士曾為我言,有不少博士生與碩士生大為「驚豔」,原來他們聽聞該看的書,一直都找不到,現在川大居然都有了。兩年以來,沒有任何一本遺失,也有不少本科生入館閱讀抄錄。這是黃先生藏書「得其所哉」的實際情況。

我發現黃先生外表儘管所談都是學術的話題,但其內心深處是個重感情的至性中人。家中一直懸掛著董作賓先生以甲骨文字寫成祝賀新婚對聯。

最令人難以置信的,黃先生與其夫人談戀愛的長信有厚厚數十封,按照時間年月順序保存,一絲不苟壓存在抽屜的最底層。展讀內容,字體工整,筆筆不苟,文采動人,情感純真,表現翩然男子對如花美人追求的熾烈情懷,令人動容!當我把這一發現向黃先生說,黃先生笑而不答,其夫人當場嬌嗔何以幾十年來她全然都不知道,嚷著要我一定立即到研究室抽屜取來看看!

2009年2月我回台北過年,其中一天去拜訪黃先生,黃先生第一句話就說起夫人已經亡故數月之久了。當我現在回想起黃先生那時的簡短淡淡之語,內心是無比難過的!

值得一提的,黃先生主編《大陸雜誌》期刊,薈萃著名學者文章,研究室保存有厚厚一整箱學者投稿相關的親筆信函與稿件,我在清理時也來不及細看,但我確實意識到它的重要性。在與黃先生閒聊時,我表示其留存下來的信函與稿件,好整以暇,足夠把《大陸雜誌》好好深入列為專題研究,黃先生表示首肯。但我一直碌碌奔忙,不知所往,竟然遲遲沒有動手去做!很多機會,一猶豫,就永遠不再來了。傷哉!

《大陸雜誌》最後雖然是以停刊收場,但名家陣容齊整堅強、刊期之久與水準之高,是近代學術史上的一道風景,值得重視。10多年前初訪哈佛燕京圖書館,在閱覽室架上顯著位置擺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與《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之外,另一種就是《大陸雜誌》了,可見其學術價值享譽中外!

2009年7月,川大羅書記與趙副校長請我籌辦西南文獻研究中心,因此暑假有一個多月帶領研究生到四川各檔案局調研,沒有時間回台北。2009年9月初,想起應該給黃先生打電話,剛接通電話,黃先生以為我回到台北,急促說你現在快過來,我有事找你很久了。我言明暑期一直為川大籌辦西南文獻中心而忙碌奔波,恐怕短時回不了台北。電話線那端語氣難掩失望的口吻,大略說他前一陣子鼻子動了手術,所幸情況還算順利,但還有一些書籍要捐給川大,希望我快回來處理。我一直覺得黃先生除了高血壓外,他的姐姐活過100歲,兄弟也有九十多歲,身體遺傳素質好,沒想到那通電話竟是最後的訣別!思之黯然。

論私誼,黃先生告別式我應該參加。但以內人預產期在內日,而上月初我剛動完手術,還在臥榻療養中,不耐長期久坐站立,只能勉強寫下不成系統的文字。

此篇短文,仍不足以反映我內心悲慟於萬一。敬謹表達我對黃先生奄化的深切悼念!

元月二日急就稿,三日修訂,四日療疾換藥歸來發自成都。◆ --------------

ISSN 1018-1075 版權所有©《海峽評論》雜誌社 - 台北市景興路193號4樓之7(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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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彰健院士追思論文集 陸以正 武之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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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研究的校勘學視角——黃彰健院士追思論文集》
作者 朱浤源
出版社 文史哲出版社 
ISBN 9789575499440
分類 歷史 > 中國歷史 > 中國現代史 
價格 HK$140.00
http://www.cp1897.com.hk/product_info.php?BookId=9789575499440

陸以正:黃彰健院士與「二二八」事件【聯合報╱陸以正】 2010.02.27 02:34 am
二二八事件至今已歷六十三年。有關本案的專著,除政府聘請陳重光、葉明勳主持的「二二八事件研究小組」,後擴大為基金會;十八年前編成《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後由時報文化出版。此外,武之璋有《二二八事件解密》;陳文茜也寫過篇《外省人》湊熱鬧。但以還原史實為唯一宗旨,秉持史家良心,是非分明,毫不掩過飾非的巨著,沒有一本可與故中央研究院黃彰健院士那本厚達六百零二頁的《二二八事件真相考證稿》相比。

九十高齡的黃院士年底前逝世。二月二十日「國立臺灣大學教師會」在丁理事長一倪主持下,借台大社會科學院第一會議室舉行全天的「黃彰健院士與二二八研究」追思學術研討會。我原承諾那天去主持首場討論,聽取楊晨光與戚嘉林兩位報告他們的最新發現,與司馬中原、張拓蕪兩位的講評。不想事與願違,春節到大陸旅遊,在泉州媽祖廟大殿裏摔了一跤,至今仍臥床休養,因而未能出席。事後詢問中研院朱浤源研究員,始知各家媒體包括報紙和電視,竟無片語隻字報導。本文限於篇幅,只能簡單重述七天前討論的概況。

黃院士終身研究上古史與明清史,著有《中國遠古史研究》、《周公孔子研究》、《戊戌變法史研究》、《明代律例彙編》、《康有為戊戌真奏議》等十一種專著與論文數十篇。晚年本擬整理輯校《明實錄彙編》,只因對二二八真相發現很多懷疑不解之處,拋棄了原定工作,以史家一絲不苟的態度,抽絲剝繭地辨明事實,卻仍在書名加上一個「稿」,令人敬佩。

治史難,治現代史更不易。即使當年身歷其境者,有時也不免避諱或有所顧忌。類此事例舉不勝舉;黃院士能把它們逐一抓出來,洞燭肺腑,是讀此書額外的享受。

本書共分四卷,收集十八篇論文,前後歷時十餘年,可證作者態度之謹嚴。自序裏說:「我發現彭孟緝與臺灣省行政長官兼警備總司令陳儀的來往電報四通竟是假的。」彭孟緝自己出版的《回憶錄》並隱諱彭的政治解決主張不提。但黃院士在查遍所有資料後,結論是:「比對彭陳兩人來往電報後,認為仍可瞭解彭的出兵平亂是正當的。」

二十日舉行的追思學術研討會,第二場由廖繼斌執行長主持,賈尚誼將軍、陳昭嘉和彭正雄三位談「我與二二八事件」。第三場主持人是史語所前所長管東貴,請來四川大學吳銘能副教授與武之璋,談黃院士的校勘之學,講評人還有賴澤涵。

下午兩場研討會,一由吳乃德主持,主講為中華大學曾建元與近代史所朱浤源,評論人有夏潮聯合會會長藍博洲、王曉波。最後一場主持人于宗先院士,主講人有司馬中原、賴澤涵、李壬癸、朱浤源。

研討會的主、協辦單位,秉持學術討論相容並納的襟懷,在當天一百九十六頁的論文集裏,不但轉載《自由時報》的質疑,連一位署名weichen者,罵黃院士「早就該死了,活到現在才死,已經沒啥天理了」,也照刊不誤,這就是治學與政治狂熱的分別。
(作者為退休外交官) 【2010/02/27 聯合報】


悼念黃彰健院士  武之璋
http://blog.udn.com/jasonwu0211/3701251
黃院士以明清史學的研究方法,寫了一部二二八考證稿,態度之嚴謹、搜證之周全、立論之公正,有關二二八研究的著作至今無出其右者。但是我對黃院士大作中的某些論證、某些觀點並不完全贊同,我寫了一些評論的文字,但是我一直不敢拿給黃院士看,因為黃院士實在太老了,我極怕影響黃院士的心情與健康。○七年我憂心台灣的文化發展,又擔心馬英九的選舉,搜集了過去寫的雜文,出了一本書《策馬入林》,我把文稿先給黃院士看,並要求幫我寫序,黃院士說:「你的知識很淵博,談到的東西很多我不懂,寫序難以下筆,我看沒有必要找任何人寫序,你的書一定會是暢銷書。」我完全了解黃院士的話,他不是謙虛,也不是看不起我,我們實在是隔了一個世代的人,黃院士又多年埋首書堆,不像我飽經憂患意識,讀的雜書較多,黃院士的預言不準,我的書沒有成為暢銷書,不過黃院士對我的謬許,使我至今引以為傲,也是我這幾年勤於讀書,勤於寫作的重要原因。

黃院士在完成考證稿後,朱浤源教授召集我們二二八增補小組的成員幫忙校稿,我認為黃院士的自序中說寫書的動機是為了「兩岸人民的福祉」,我建議這句是否改成「為台灣的族群融和」,黃院士立刻正色地說:「這句話不能改,二二八影響到台灣內部和諧,也影響到兩岸關係,我花那麼大的力氣當然是為兩岸人民的福祉。」黃院士觀照的是整個中國的文化與歷史,黃院士的高度真是大師級的高度。

有一次我們談到中共政權,黃院士對中共多所批評,並說中共「得天下不以其正」,我聽了心中暗笑,黃老夫子何其迂腐也,中國那一個朝代立國不是經過血腥屠殺,那一朝以「正」道得天下。可是時間久了,看到黃院士皓首窮經的求真精神,立身行事的儒者風範,我反覆咀嚼黃院士那句話,想到中國兩千多年來的專制政體、帝王之威勢、官吏之貪瀆、吏治之黑暗,中國又多次歷經異族統治而沒有亡國,帝王權臣還能自我節制,不正是因為有很多類似黃院士般,志行卓絕、風骨凜然的儒士嗎?

黃院士走了,但是黃院士留下的風範,正如他的著作一樣,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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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彰健院士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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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院人文組黃彰健院士於2009年12月29日上午逝世於台北,享年91歲。
          黃院士為著名的歷史學家,專長於明清檔案的歷史研究,曾獲得教育部文科學術獎、嘉新優良學術著作獎,並於1982年當選本院院士。
          黃院士1919年2月2日出生,1943年畢業於國立中央大學歷史系,之後長年在本院從事學術研究,歷任本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助理員、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研究員及通信研究員,並曾任國科會講座教授及研究教授。
 中央研究院http://newsletter.sinica.edu.tw/news/read_news.php?nid=4369

中研院故院士黃彰健先生逝世周年學術追思會
追思會由兩個部分組成。第一階段為追思會,第二階段是學術成就的評述講演,由史語所黃進興所長主持,王汎森副院長開場致詞,近史所黃克武所長、台史所許雪姬所長、文哲所鍾彩鈞所長與史語所管東貴前所長均應邀出席;杜正勝院士、黃進興所長、黃克武所長與許雪姬所長分就黃彰健院士學術成就的四個領域做報告,並頒發了第一屆「黃彰健院士學術研究獎金」給三位傑出的學子。
 
故院士黃彰健先生年表暨著作目錄 
http://mingching.sinica.edu.tw/newsletter/015/interview/images/20101227.pdf
 
故院士黃彰健先生逝世周年學術追思會議程 
http://newsletter.sinica.edu.tw/news/read_news.php?nid=5325
追思會開始,王汎森副院長、黃進興所長、杜正勝院士分別講述黃院士在學術上的貢獻及為學待人的點滴,追憶他們與黃院士論學的過程,與黃院士生活上的逸事趣聞。王汎森副院長特別提到了黃院士驚人的記憶力以及對史語所圖書館藏善本文獻的熟悉;他又表示黃院士仍能清楚記憶史語所於李莊和楊梅的建築分佈,這對後來史語所為撰修「所史」的考察貢獻 尤著。他也回憶到黃院士的研究室從不鎖門與黃院士家族和譚嗣同有密切關係的逸事。

   黃進興所長則推許黃院士真可說是以研究室為家,其論學的認真、執著與熱情,為史語所的第一人。他也回憶到許多研究人員,無論老少,都有與黃院士在走廊上論學的經驗,且「只要被黃院士『纏』 到,起碼一個鐘點跑不掉」,因為黃院士會執著的想要說服對方,且不會有傳統輩分高低的觀念,這種用功與待人的方式,是後來研究人員的榜樣。

   杜正勝院士在講述黃院士生平之前,先回憶起他最初與黃院士論學,以及進入史語所後協助黃院士編《大陸雜誌》(1950 - 2002) 的舊事。他總結黃院士的學術可分為史學、經學、理學三個大項,其中史學的部分尤以明史、《明實錄》、戊戌變法史的研究最為知名,然而在上古史的研究方面,則是黃院士在 1989 年退休之後主要的研究課題,先後出版了《中國遠古史研究》、《周公孔子研究》、《武王伐紂年新考並論《殷曆譜》的修訂》三書,[1]且原定還有第四本待出版,可見黃院士學術生命之綿長,退休後仍繼續從事學術研究。他認為從上古史與相關的經學研究之方法來看,黃院士的研究方法為「史源互校法」及「事件還原法」,藉由比對史料異同之校勘、辨偽、考訂,來尋找歷史的真相、還原史實,而尤重一手史料之爬梳,這正是史語所的傳統——「史料學派」的研究範式,所以黃院士代表「正統」的史語所。黃院士研究理學,或可視做史語所研究的「異數」,因為從傅孟真以降的傳統史語所其實是反理學的,而黃院士在史語所內一直持續著宋明理學研究,亦反映出史語所有容乃大的一面。他也發現黃院士 1987 年獲得美國國會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獎助金,該獎之獲頒者多在相關領域之基礎研究有卓越貢獻,我們現在雖然不知道黃院士因何研究獲獎,但這可顯示其傑出的研究成果。
.......
http://mingching.sinica.edu.tw/newsletter/015/interview/interview-20101227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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