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一向料事如神。
所以,冰山準備了一桌精美的小菜,還在冰桶裡放了兩瓶陳年美酒佳釀,房間裡窗紗幔舞、燭影搖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 君莫笑,古來爭戰幾人回?」風魔雙手抱胸,一隻腳靠在窗櫺上看著這一幕美景,不禁吟起詩句。
冰山驚喜的回眸,只見月光灑在他桀驁不馴的亂髮與肩上,風狂狂的吹襲著紗羅帷幕,他果然來了。
「你也懂詩句?」
「我以前也要上學唸書啊!你當我只是一個茹毛飲血的魔嗎?」風魔難得打趣她。
冰山微笑著,其實自剛才見到風魔後,她的笑意就未曾從嘴角隱去過。
「鬼帝說你會來。」
「鬼帝?那鬼傢伙也在這兒?」
「你們認識?」
「不熟,我走南闖北的,難免會碰到他的鬼眾。」
「他請你對他們手下留情。」
「沒問題!既然是妳代他提出來的,看在妳的面子上,照辦。」
「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
「強迫?諒這世上還沒人有這個能耐,我是給妳面子。」
「謝謝你看得起我。」
「誰叫我們是青梅竹馬?」
「你認錯人了,我從小就沒有青梅竹馬。」
「妳忘記了而已。」
「喔?」
「是十年前的我,讓妳忘記的。」
「為何你要這樣做?」
「那時的我想要這個身體,而妳,是個阻礙。」風魔指著自己,繼續說:
「妳那時雖然只是個小孩子,卻已經可以使用妳的冰魔力與我對抗;所以,我把妳對他的記憶封印起來,這樣妳就不會跟我作對。」
「為什麼現在要對我說實話?不怕我又跟你作對?」
「因為我愛妳!不管是我體內的他或是現在的我,都已經愛上妳了。」
「……。」冰山聽到風魔赤裸裸的告白,心情起伏不已,原來魔類對愛情的表達,都是這樣直截了當嗎?因為,剛才的雨魔也是。
「告訴妳真象,是讓妳有選擇的機會。妳可以選擇愛現在這樣的我,或放棄這樣的我。」風魔頓了一下,讓她消化他的話意,才又續道:
「如果妳選擇放棄,我不會解開妳的記憶,也會幫妳把這次的邂逅,再度封存起來。」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那些記憶是屬於我的!不管我如何選擇,你都不該自行決定這些事。」
冰山聽完非常生氣,原來她對自己的生命,從來就沒有自主權?原來她的記憶裡含有很多造假?而這些缺憾,居然還是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帶給她的?
「我知道妳會生氣,但沒想到妳的反應會如此巨大。」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
「讓我從現在開始,重新了解妳如何?」
「你先把我的記憶還給我,我再給你答案。」
「好!我過些日子再來聽妳的答案。」
風魔說完,一陣冰冷刺骨的風颳過,他又消失了。
冰山悵然若失,不管他如何可惡或可愛,他每次離去,總是帶給她無限的惆悵與思念。
她還想起一件事,她剛才一氣起來就忘了,她忘了跟他說雨魔也在這兒。
不過,他應該會知道,魔類有魔類的氣味,總會因此而找到彼此。
而風魔和雨魔,還會互相尋找對方嗎?
「為什麼要告訴她實話?以前的事就讓它隨風而逝,不好嗎?何苦為難她,也為難你自己?」鬼帝以話語攔截住行動迅捷的風魔,因為他知道風魔的耳朵異常靈敏。
「魔類不懂虛偽那一套,她若要跟我在一起,就得接受全盤的我,而不是美化過的我。」
「在這世間,有種叫做善意的謊言,你應該知道吧?」
「謊言就是謊言,沒有善惡之分。謊言若有一天被揭穿了,善意也變成惡意;我不想她將來因此痛苦。」
「看不出來,風魔竟也懂得憐香惜玉?」
「你親身試看看不就知道了!」風魔拿鬼帝最怕的來挑釁他,果然鬼帝嚇得連忙說:
「愛情這東西,對我們鬼族來說是比洪水猛獸還要恐怖的東西。」
「如果愛情不會痛苦,就不叫愛情。」
「當你想守護一個人的時候,怯弱就會佔上風。據我觀察,愛情,通常甜蜜的時候少些,而伴隨甜蜜之後的苦果總是多些,所以,我敬謝不敏。」
「我受夢境所纏,明明知道不該接近她,卻由不得我的心;所以我非告訴她真相不可,也許這樣,她可以先放棄我。」說這話的風魔,他的心彷彿飄揚在風中,有著深深的無奈。
「你外在的人格雖然是風魔,但潛意識裡,內在的人格卻仍是這個身體的原本主人,就算她放棄愛你,你依然會在一旁默默守護她,這是你擺脫不掉的宿命。」
「只因當初我的一念之仁,沒吞噬掉他的魂魄,現在才會後患無窮。」
「你當初大可以不遵守與如法老僧的約定,可是,那時好強的你卻中了那老滑頭的計。」
「我中他的計?此話怎講?」
「如法知道你若不遵守約定,他也無法再約束你,因為已經大化的他,光要制服雨魔就需耗費所有的心力,所以他跟你打賭,說你一定會把小男孩的魂魄吞掉。」
「這件事我記得,我發下豪語,一定會克制我自己。經過十年的歲月,我想,我贏了這場賭局。」
「外表是心高氣傲的你贏了,骨子裡卻是你輸了。」
聞言,風魔沉思了一會兒,咬牙切齒:
「沒錯!我其實輸了!果然人類比我們魔類還要老奸巨滑!」因為,要讓他承認輸,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過。
然而,令他更難過的是,他無法再贏回來,因為,如法已經死了。
跟一個死人還能爭什麼?所以他嘴邊撇下一抹冷笑。
「人類不是那麼容易被消滅的,不管是過去、現在或未來,鬼族與魔類都不可能統治這個世界。」
「莫忘了,我現在是人魔合一,我有人類的狡詐、也有魔類的魔力。」風魔對這點倒是志得意滿,這個小男孩的靈魂只是給他帶來一點點的不便,就是愛情。
「這也早在如法的算計之中了。」鬼帝搖頭續道:
「他料到你若受過十年人類的教化,你將因更了解人類,從而對人類產生愛恨之情;既然已經有愛,就算再大的仇恨,也不會有隨便就毀滅人類的念頭。」
「你跟我說這些要做什麼?」對人類已經沒有深仇大恨?這點豈非就是雨魔在質疑他的?他已經不是純粹的風魔!
他現在的確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對人類一知半解的風魔;現在的他,知道人類當中也有好人,也有為大自然生命奮鬥的鬥士。
「沒事!只是閒聊。為了報答你願意高抬貴手,放過我的鬼眾一馬而已。」
「跟如法比,你也沒好到哪兒去。」風魔瞬間發覺自己也著了鬼帝的道,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我只是學會一點人類的皮毛而已,這應該叫……冰山美人計!哈哈哈!」
「……。」回答鬼帝的是一陣颶風,風魔臨走前,把他身邊的鬼將鬼卒吹得七零八落,以報復鬼帝的作弄。
「就知道我若點破你,你一定會拿我的鬼眾出氣;可我又不忍心看你一直被矇在鼓裡。所以先托冰山給你一個緊箍咒,保護我的好兄弟們也不為過啊!」鬼帝聳聳肩,對著別人看不到的鬼魂說:「你們說對不對?」回答他的是一陣陣鬼氣逼人的陰風。
風魔果然遵守諾言,將冰山被封存的記憶還給她了。
他,那個小男孩吹著風魔吹過的口哨歌,出現在冰山的夢中。
原來是他,她想起來了,他,江秩傑。
一個來自深山裡的小男孩,他渾身充滿山的味道,彷彿是陽光和雨水、山與嵐的化身;夢中,他伸出手牽住她的。
「妳的手好冰喔!」
「你會怕嗎?」
「不會!我喜歡冰!」
「為什麼?很多人都怕我。」
「為什麼要怕?冰要在山下的雜貨店才有賣,而且好貴,妳知道嗎,冰加上糖水好好吃。」
「你們這兒不會下雪嗎?」
「我們這兒除非是很冷的冬天,不然很少下雪。」他一邊牽著她、一邊吹著口哨歌,兩個小孩手牽著手,在淺溪的石頭上跳來跳去玩耍。
「你吹的是什麼歌?」
「不知道!我自己編的,妳要不要學?」
「好啊!」冰山高興的答應,江秩傑……她想起來她都喚他小傑,他噘起嘴教她口型與發音。
「好難喔!」她學到兩片蘋果似的小臉蛋都發痠了,還是學不會。
「怪了!很簡單啊!」小傑不解她為何學不會。
「我不學啦!以後都由你吹給我聽不就得了。」冰山任性的說。
「好啊!妳每天來這裡玩,我就每天吹給妳聽。」
「可是我渡完暑假就要回城裡了。」
「沒關係,我每天都來等妳,等妳明年放暑假時再來。」
「每天來等我?我人在城裡又飛不過來。」
「有風的話!風會幫我把口哨聲傳給妳,妳不就能聽到啦?」小傑說得是那麼理所當然。
「嗯!一言為定喔,反悔的是小狗。」兩個小孩的童言童語迴盪在她的午夜夢迴。
於是,每年暑假,冰山寧願放棄隨同父母出國渡假的機會,她總是要求去山中的別墅渡過暑假。
只因她知道,在那兒,有一個人,一定會在那兒等她,在每一天的那個黃昏時刻,不管她有沒有出現。
雖然,她和他只是小孩子,但他們的兩小無猜就像一場夢,不僅僅只是甜蜜和快樂;她還能清晰的記得每次不得不分離時,她心中彷彿被巨石壓住、被箝制住呼吸似的那麼難受。
他們總是必須再三的互相約定並期待下一個暑假,才能夠開口說再見。
這種感覺支配了她的童年,酸甜苦澀的初戀像一張網,將他們兩個羅織在其中。
然而,風魔殘忍的奪走他,甚至包含這些回憶,她生命中最珍貴的。
難怪她總是無法對任何人傾心相許!原來,她早就愛上一個人了。
現在,她只是再重新愛上他而已。
然而,他卻已經不單純是他了!
「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愛的,究竟是仇人還是小傑?」冰山輕聲問著自己。
「小雨為何一天到晚都在睡覺?」名劍喃喃的抱怨。
「等她睡夠了,她的魔力就會甦醒過來;她一恢復,就等於是交給一個小孩一顆核子彈。」鬼帝憂心忡忡的說。
「小孩?核子彈?」
「現在的雨魔對人類的了解,大約是一個剛學步的小孩程度;如果讓這樣的她恢復排山倒海般驚人的魔力,她會像一顆拔掉安全栓的核子彈。那時,你覺得這個世界還會剩下什麼?」
「那怎麼辦?不讓她睡嗎?」
「看來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如果小雨可以重新支配她自己,雨魔就不會作怪啦,唉!」
「當年的如法老滑頭把這點料差了,他以為他的甘露障可以感化、淨化雨魔,沒想到雨魔還是當年的雨魔,她的力量雖然受到封鎖,可是她的思想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有沒有方法幫幫小雨,讓她重見天日?」
「我還在試!她和風魔的情況有點相似卻又不盡相同。風魔的行事經過十年的自我約束,才會受人類的潛意識與夢境影響;而小雨和雨魔卻是十年來不曾打過交道,所以,雨魔並不受到她內在的小雨影響。」
看名劍一頭霧水,鬼帝解釋道:
「佛洛依德把心靈比喻為一座冰山,浮出水面的是少部分,代表意識,而埋藏在水面之下的大部份,則是潛意識。我認為風魔的言行舉止,只有少部分是意識也就是風魔在控制,其他大部分都是由潛意識也就是被他寄生的江秩傑所主宰,而且是主動地運作,風魔完全沒有覺察到。」他停頓了一下,看名劍吸收多少,名劍在學校時念過精神醫學,所以他不迭地點頭表示可以了解,鬼帝才續道:
「而小雨的狀況則是雨魔由原來的意識層面,被如法的甘露障隔離於意識的水面之下,變成潛意識的一種,她只能在夢或潛意識中影響小雨,所以小雨睡覺時會大雨狂下、還可以使用祈禱讓雨停,這些都是雨魔的識神在影響。甘露障失效後,雨魔才開始浮出水面,並以高度的魔識將小雨的意識驅趕至角落,由她掌控整個意識;就像你把跑車借給別人,只是換個人駕駛,但車還是你的,不過你暫時沒有車子的掌控權。」
「那小雨還有機會可以回來嗎?」用車子來比喻,名劍就聽得更懂了,所以他問了他最擔心的問題。
「有!但機會渺茫。因為雨魔若恢復魔力,也不排除她會一口吞了小雨的識神;就是把車子的原主人吃掉,直接侵占那部車子。」
「我是否也要學如法的步數,跟雨魔打一個賭,賭她會吃了小雨的識神?就像如法老僧對風魔那樣。」名劍想如法泡製,見鬼帝搖頭,他沉吟深思後又說:
「可是……雨魔這麼任性,萬一她真的依我的話做,一口把小雨吞掉怎麼辦?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我不要小雨被吞掉!」名劍左右為難。
「同樣的方法再用一次就嫌老套啦!」
「小雨……我的小雨。」名劍眉頭深鎖。
「別多想啦,你快去把雨魔叫醒,不要讓她睡,然後盡量帶她到處走走看看、去認識這個世界,這樣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讓我想一個好對策。」
「換言之,就是跟她套交情?讓她以後會買我的帳?」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鬼帝擺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真討厭!幹麻不讓我睡!」
「天氣這麼好,人類不會把一天的時光都睡掉,做人就是要去玩、去體驗人生,不要浪費時間。妳沒聽過一句話嗎?」
「好睏喔!什麼廢話?說來聽聽。」
「人身難得!」
「人身難得?」
「就是這個肉體很難得,要好好的運用,好好的體會身為人類的快樂。」
「我本來就不是人類,哪須要知道什麼人類的快樂?煩死了!讓我睡!笨蛋!」
「不行!妳得跟我出去走走!」名劍有個牛脾氣,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所以,他硬把雨魔從床上拖起來。
「哼!等我魔力恢復就要你好看!」雨魔對他放狠話,要不是她現在能力不夠,還須要依賴這些普通人類,依她的個性,早就一劍將他們全殺了,尤其是那個老愛裝神弄鬼、鬼主意又偏偏最多的鬼帝。
「我本來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就是這張臉皮好看啊!」名劍故意拿話逗她。
「那我就先撕了你這張臉!」雨魔果然中計,跳下床開始追打名劍。
看著在英式庭園裡追打笑鬧的雨魔和名劍,冰山又想起和小傑小時候相處的時光。
她可以跟名劍他們一樣,拋開所有的恩怨情愁,接受這樣的愛情嗎?
她深深知道,她辦不到。
雖然她很想,但她就是做不到,她無法忽視內心裡一個抗拒的念頭。
她無法和這樣的風魔妥協,為了小傑,她拒絕這樣的愛情。
她不要自己像個傻瓜,她必須拒絕風魔對她的吸引力!
否則,她將違背自己的原則,同時也背叛了她和小傑純純的愛。
如果她接受了現在的風魔,等於就是否定了小傑曾存在的事實。
小傑一定不希望她忘了他,不希望她忘了真實的他。
於是,她在心中篤定的下了一個決心。
就在她的心裡確定了心意之後,一陣旋風吹來一張紙片,她抓住那張紙片,打開一看,是風魔給她的短簡:
「我懂了!妳有妳的原則!我也有,雖然,我曾為妳放棄過我的原則。」
看完,冰山捏緊那張紙,往窗外尋覓風魔的身影。
當然,她依然只看見名劍和小雨盡情的笑著鬧著,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芥蒂。
「我做不到……抱歉!我真的做不到。」她喃喃的向風魔說抱歉,雖然聲音小如蚊蚋,但她知道,他,聽得到。
風魔站在樹梢,樹枝隨著他的呼吸輕輕上下振動,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那只是一陣風。
他看冰山由徬徨而迷惘的神情,轉換成羨慕、繼之又流露出絕然的堅毅表情後,他就懂了……她的心意已決。
他將冰山被封鎖的記憶全部解開後,就在她的窗外陪了她一夜;他在等的就是這一刻,被愛情宣判死刑的這一刻。
其實,他早就猜到倨傲的她會拒絕這樣的愛情。
只是他還心存一絲僥倖,他想試試看,也許會有不同的結果;然而,事情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居高臨下,就算不想看,也看得到庭園中相處自然而融洽的那一對。
雨魔雖然一直罵名劍是笨蛋;但,她的眼中,卻不時流露出對名劍滿溢的憐愛之情。
她甦醒過來以後,第一眼就看見名劍,她會把名劍誤認為風魔,甚至在第一眼時就愛上名劍,風魔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因為,十年前,他們初次邂逅,也是在雨魔大夢初醒時。
當時,在水煙漫漫的海中央,她由海底慢慢騰起。
魔性初成形的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剛好經過的他;那時,她看他的眼神也像這樣。
為了那一眼,他守護了她十年;卻錯過她這次被喚醒的那一刻。
這是他無意的疏忽或是潛意識地想忽略?在和小傑的意識相處、磨合後,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愛雨魔。
因為小傑對雨魔的懼怕,深藏在他的潛意識裡,雨魔曾經追殺小傑,也差點成功了。
她的臉孔帶給小傑的是恐怖、性命攸關的回憶。
當時,在風魔被如法的甘露障包裹之後,雨魔突然察覺不到風魔的生命跡象。
她不知道風魔出了什麼事,但她猜測一定是小傑搞的鬼,所以想殺了小傑洩恨,為風魔報仇。
就在那個緊要關頭,他與如法老僧以電光石火的速度,瞬間達成多項協議。
而這個協議的代價,就是現在這個局面。
一個無解的方程式,誰也逃不了的宿命。
他可以感受到小傑的痛苦,因為冰山的拒絕,而在慢慢滲透著。
他相信小傑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孤寒,他的心也在慢慢糾結,凝集成森冷澈骨的寒風。
他會繼續默默的守護雨魔,就像小傑會繼續守護冰山一樣。
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完整。
也許,愛情,只要曾經擁有,就足夠了。
縱使海枯石爛,真愛永遠……只能藏在深秋默然無語的風裡。
~魔女 首部曲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