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
真心換絕情
一點不介意

聯合筆記／一個軍人的轉型正義
 
【聯合報╱程嘉文】 2011.03.01 03:16 am 
 
國防部頒贈「干城獎章」給民國五十三年失事被俘的偵察機飛行員謝翔鶴少校。謝翔鶴遭中共關押勞改廿年，返台後又被質疑是「統戰工具」，廿多年來飽受冷落屈辱。經過媒體報導與熱心人士奔走，軍方終於還他一個遲來的公道。

老空軍或航空迷多半聽過謝翔鶴這些年為憂鬱症所苦，也知道他多麼在乎自己的榮譽，多麼感慨於國家的漠視。如今終於等到「平反」，很多人猜想：老先生會不會落淚？是否為過去的遭遇大發牢騷？

典禮後面對麥克風的包圍，謝翔鶴只簡單表示，對於「沒完成最後一趟任務」卻獲得表揚，覺得很慚愧。他說，冒險執行任務本來就是軍人本分，如今回到「娘家」感受大家的熱情歡迎，「作為中華民國的軍人，我非常榮耀」。

在習慣凡事搶著訴苦喊冤的台灣社會，這種風範，簡直是空谷足音。

軍隊是特殊的團體，一般社會的獎勵與規範，在生死一線之隔的戰場上往往失去效果。在這種情況下，軍人還必須服從命令，做出可能讓自己送命的舉止，需要訓練與紀律，以及身為團體一分子的榮譽感。榮譽感的養成，不只是一種「江湖道義」式的相互關係，也是對大局無悔的忠誠；如果團體不離不棄，個人便會義無反顧地為團體冒險犯難。

以此看，從表揚謝翔鶴，到黑貓中隊的葉常棣、張立義，到一江山的陳小斌，一系列對於過去任務被俘歸來官兵的肯定，其實是軍方推動的「轉型正義」。就應然面而言，是重新審視歷史的角落，替過去在時代裡被傷害或忽視的靈魂，討回一點應得的公道。就實然面而言，則是藉著表揚前人，沖淡近年軍中太多的負面範例，重建軍中的「江湖倫理」。這項工程未必能短期內看到成績，但總是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