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在院子裡 種了一株林投
螺旋狀聚生的葉子 輕易繁衍一段傳說
多年後 我們在淡黃的花穗前聚首
發現大宅若女 靜如歲月之河
孩子們喜歡在胸前擺上小圓桌
聆聽濃茶和瓜子閒聊
故事何時長出心跳
團團圍坐的影子 有老有少
還有一隻老黃狗 將月光捲起來睡覺
父親蹲坐一管長袖
春天的時候 冷雨沿著袖口滴落
他將空洞的眼神掛在天空
一隻燕子 曾偷偷銜走他的落寞
祖先在領口排排坐
孩子們都成了瞻仰的鈕扣
我們時常讓自己鬆脫 偶爾失去聯絡
等待清明時節 再次聚首
時常在異鄉 夢見自己成為林投
挽著大宅的風雨
將祖母的身影與傳說
越搖越遠 越薄
一旦落入紅塵
不管成為精靈或是塵土
這肉身終究沒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