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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 ◎陳育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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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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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
Reb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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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

◎陳育虹

「昭君字嬙南郡人也

入宮數歲不得見御

積悲怨乃請掖庭令求行……」

——范曄《後漢書.南匈奴列傳》

是這樣嗎

以雁落的速度

在我起身欠身間

所有的金蓮花都已經睡下

低垂頸子,雁落的姿勢

所有說故事的

所有故事裡的人一個個都走了

陰影裡蜘蛛守著斷裂的家

遠處小鹿凝望

一面湖,湖的面目已經遺失

那時是春天

我順著香溪翻越秦嶺

到了長安離開長安那一日據說

我顧影徘徊竦動左右

而出潼關渡黃河過雁門──過了雁門

我知道我永遠,永遠

告別了

曾經我如何渴望沒有城牆的世界

每株蕁麻草都扎根在泥土

每隻旱獺都有躲雨的洞穴

我必須改變

對雲的看法,梳洗和言語的方式

沒有海棠或芍藥

濱當歸與雪蓼把草原弄得潦亂

地平線如長夏綿延

我必須知道每一朵掙出石縫的苜蓿

想告訴我什麼

那些皮革的長靴雲錦的繡袍

胡笳胡笙短歌長調白酒紅食奶皮子奶酪

日夜以繼的質孫宴

那年十九歲我是來自南方的

胭脂

居於北蠻逐水草遷徙……

然後是移棲的季節

月亮由新而舊,幽鬱如蜜的

月光下炊煙混凝著七里香

馬頭琴與馬嘶一聲拉鋸一聲

我心裡有一千隻雁飛起

我曾經選擇

曾經有過選擇嗎

學會騎射,我學會圈養

或燒烤一隻大尾羊,那草坡上

鮮奶酪的雲朵

這草本的時空孕育過巨龜與鸚鵡恐龍

它們荊棘般糾葛繁殖

又化成灰化成黑夜或礦石

金蓮川的雲朵睡了

曾經我也有一間藍頂的屋子

可以摺攏,可以攜帶──

屋子,枕頭,和腳印

啊我曾經有兩張床

「及呼韓邪死

其前閼氏子代立欲妻之

昭君上書求歸成帝敕令從胡俗

遂復為後單于閼氏焉」

我曾經

曾經真的愛過曾經被愛過嗎

閼氏。胭脂。

是否我僅僅一件美麗的飾品

可以轉手的用具

往北更往北

高山峨峨河水泱泱

弓箭手追逐著獵物奔竄著

爭伐與祭祀的血讓彩霞褪色

草木幽鬱,記憶泛出泥淖的歎息

一再落單的

我的呼喚落雁的呼喚

我的指紋落雁的指紋在草上

那草,未屬名的,書寫著我走不完的路

而雪

又開始飄了


後記:
這幾天因為穎兄一首<平沙重>,  腦袋就一直想到王昭君
剛好昨天自由副刊就刊登這首詩人陳育虹先生的<雁落  >
讀後咀嚼再三回味無窮, 貼出與大家分享!  


一旦落入紅塵 
不管成為精靈或是塵土 
這肉身終究沒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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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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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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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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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忘川﹞
一二三四
耕雲

樓上望盡天涯的燈
竟傷心而死
冷冷的屍體,伴著 冷冷的曉霜

雙人枕頭,一個枕著
一個抱著     數落一夜相思
卻也填不滿這雙人床的留白
燕去 樓空
松影柏影還在追憶
昔日的款款舞姿

十年來一聲聲的嘆息
已是林中的秋風
緣來如塵,散去
如歌歇無蹤

而那一方不肯褪色的紅袖
化做伴君青塚的彩霞
如妾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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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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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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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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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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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雲
葉莎
Sunny

最後,舊的籐躺椅與午夢遂不可分

夢境與不斷吹起的風砂亦不可分

煙雨在南 風雪在北

號角在南與北的潮間帶

散落了一些高亢的音符

將軍們在草原與黃土間

散佈了一些白骨 後來啊

小兵

在黑水溝的異鄉鹹味中

醃漬了裝不進行曩的家鄉

之後,在不斷的集合與解散中

鄉愁被磨成一片薄薄的月亮

而一些想法,有的被揉進麵粉裡

發酵 長成燒餅油條水餃

有的被翻炒成南腔北調的各式炒飯

有的各自沸騰 以酸辣湯 大滷麵 酸菜白肉鍋

的面目被端上桌

而最最滄桑的莫過於

在陌生

都市與巷弄間拖著長長尾音的

包~~~~~子…..饅~ 頭~
 

著長長尾音的

還有一些口號 後來那些口號

就像昭君出塞時的那一方琵琶

再怎麼彈也彈壓不了

胸口的一股澳熱

漸漸就沉默而成了絕響
 

沉默不再發出一語的 還有公園裡那尊

與夕陽餘暉常相左右的雕像 和午夢裡

若隱若現的那把號角



本文於 修改第 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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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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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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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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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忘川﹞
金樽對月 
柳逸

黃昏斜射的太陽光 落進林中
像沒有火光而熊熊的火把  像沒有節拍而伸縮的小喇叭
                                                      -----陳義芝<熱帶林旅店>

而我心中的那把是嗩吶
低低沉沉, 吐著抑鬱
那是無人能懂的消磨
啊!壯志 
如牆上的箭,塵埃滿佈

月橘分不出四季
綠了馬蹄, 吻了箭弩
匆匆, 我已行過輕狂的年紀
那似黃沙不是黃沙
似黑河不是黑河
可是靜伏或是游動的危機?

(虎伏在路途,行人莫亂呼)

讓閒雜人等退出,  且看我騎馬射虎

(青蛙蟈蟈的鼓應)

虎伏在東, 虎伏在西
倏忽立在月橘之側, 雙眼燃著火炬
那曾是我年輕的眼睛
迥迥 ,令歲月不敢逼視

而我心中的那把嗩吶
且吹一個高音
如欲飛之箭, 勢如破竹

此時 我是壯士, 我是鷹
我是孫郎, 也是虎
.......................................................
文友們舊詩中如有描寫人物的作品
歡迎張貼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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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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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

(揚波九萬里 ____潮水向空中的雁借翅膀)
        ----------陳義芝

而我該向南方喚一隻雁嗎?
此刻回首 , 家已在千里之外
啊! 烽火之後
乾枯的眼是擠不出一滴淚的
黑井哪   沉沉, 埋著日夜懸念的驚恐
我揮一揮手
雁旋三匝,向南
飛回夢中,有落日倚著江岸的家鄉

我挑擔背負的不是家當
是捨也捨不去的 千愁啊, 黯黯
而追兵躍馬,掀起滾滾黃沙
家在黃沙之外 號泣
泣如沉江不起的落日

那一日,我們相擁扶持
在襄江口揮淚登舟
舟過千山, 雁去雁返
而我心割如箭穿 ,訴不盡這亂世心傷
最痛的時刻,當是那 夜半


這首寫的也是三國演義第41回<劉玄德攜民渡江>那一段
歷史在我們心中不停演義,偶爾幻化為詩文字
那時寫詩寫得勤快,留下許多記憶  

感謝穎川裔,因為你的詩,讓我們的筆也不停三國  


本文於 修改第 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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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記下不完整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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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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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樽對月 
柳逸

(我刻意記下不完整的夢境
例如枯樹溺死的夜霧, 紅旗失聲的山頭)                                                                --------陳義芝  < 我思索我焦慮>

誰來記住這一片怒火焚雲?
馬蹄匆匆掀起千里煙霧
那是人世揮別的白絹
 一揚手,恐怕就是訣別

(那曹操有寶劍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

眼前這一片搶奪擄掠 
擄掠的是誰的童年? 搶奪的
又是誰的夢境?
我左腿有血,汨汨流過酸楚的心田
那心田植滿死的決絕

(傳說那青釭寶劍砍鐵如泥,鋒利無比)

倚著的枯井,若是有耳
當能聽見遠處斷鴻零雁
幾聲悲鳴 切切
多少雲片江波
一一在心頭飛過

(喊聲將近,追兵已至)

 我翻身入井, 如蘆荻走入寒雨的深秋
 多少花月情殤, 不過是夜霧的消散


後記:
以詩文字書寫人物的經驗不多,  倒是以前電影三國演義正火紅上演的時候
 寫過幾篇 , 這首寫的是劉備的老婆糜夫人被追殺投井自殺那一段!



本文於 修改第 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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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裕(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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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
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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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年華落盡容顏
       
怎放手

        一擄成胡,南花漠北殘生
        朔風狂沙,剪斷雲袖飄葬
        年華  十二

        撥捻空弦,惆悵吹淚
        笳聲月,對鏡髻強挽
        挽不了,絲絲錯  別催

        南歸燕,棄盡骨肉
        輦車促,頻回首
        馬一拍  割捨
        年華曾經  記得我

        所以  落盡容顏
        要我,手  放


ps.這是我以前寫過的蔡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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