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孃》,是指自來伊豆來的舞孃,還是在伊豆之旅中遇到的舞孃。」
《伊豆的舞孃》(伊豆の踊子),是川端康成於1926年發表的短篇小說。自1933年到2002年,六次搬上大銀幕,五次電視劇(演舞孃,最早的是田中絹代,最近是後藤真希,田中絹代1907年出生,與舞孃年代最接近,但他演的時候已26歲,比高中生遇到時的舞孃還大12歲。)
這個故事,是以伊豆半島溫靜的景色為背景,描述一位東京高中生川島與「舞孃」的戀情(初戀)。作者以第一人稱「我」,因惱於「身為孤兒導致個性偏差」,而隻身到伊豆旅行。在乍晴乍雨的山道上,與巡迴賣唱的藝人同行。想不到的是,感受到平日為人輕視的藝人間,充滿人性的溫情與親族之愛,且和秀麗的舞孃,所交織的純純質撲的愛情。在不期而遇的旅途中,對於藝人間所遭受的生老病死的各種插曲,「我」竟也感同身受,苦於孤兒個性的「我」,才初次體悟到人際間的連帶關係。生存原是可找到喜悅的,儘管會面對種種的苦惱,但因為懷著愛惜而昇華。
《伊豆舞孃》是高中生「我」(有時稱「川島」)在「伊豆之旅」所遇的舞孃(名字「薰子」),她不是來自伊豆半島,故鄉是在大島(這地方以大島櫻花聞名於世,現為東京都大島支廳管轄,是屬於伊豆半島外的諸島之一)。
我們不妨隨著高中生的腳步,踏著「伊豆之旅」的路線。高中生是修善寺温泉出發(今伊豆市修善寺町)→湯川橋(伊豆市修善寺町修善寺川)→湯島温泉(伊豆市天城湯島町)→天城隧道(伊豆市天城湯島町)→河津七瀧初景瀧(賀茂郡河津町)→荻乘→梨本→湯野温泉(賀茂郡河津町)→蓮大寺→下田港(這是終點,在今下田市下田街道)→東京
第一景 湯川橋初遇
湯川橋位於修善寺溫泉區,有修善寺川經過。「我」與舞孃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第一次是在前往湯島的途中,她們正到修善寺去,在湯川橋附近碰到。當時年輕的姑娘有三個,那舞娘提著鼓。我一再回過頭去看望她們,感到一股旅情滲入身心。」
第二景 湯島温泉
湯島温泉,位於伊豆市天城湯島町,是伊豆半島著名的溫泉
區,高中生與舞孃第二回在此。高中生在此決定跟舞孃一起旅遊。
「然後是在湯島的第二天夜裏,她們巡迴到旅館裏來了。我在樓梯半當中坐下來,一心一意地觀看那舞孃在大門口的走廊上跳舞。」
「在二十多公裡的天城山山道上準能追上她們。我這麽空想著匆忙趕來,恰好在避雨的茶館裏碰上了,我心裏撲通撲通地跳。」
第三景 天城隧道
天城隧道,在今伊豆市天城湯島町,是穿過天城山山脈的一個隧道,天城山是伊豆半島最高的山,在最高點在賀茂郡東伊豆町內的萬三郎岳。自山頂向西南方向眺望,可以看到《伊豆舞女》的天城隧道。
「走進黑暗的隧道,冰冷的水滴紛紛地落下來。前面,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二出了隧道口子,山道沿著傍崖邊樹立的刷白的栅欄,象閃電似的蜿蜒而下。從這裏望下去,山下景物像是一副模型,下面可以望見藝人們的身影。走了不過一公里,我就追上他們了。可是不能突然間把脚步放慢,我裝做冷淡的樣子越過了那幾個女人。再往前大約二十公尺,那個男人在獨自走著,他看見我就停下來。」
接著高中生開始與藝人並排走路。自是問這問那,因而知道彼此的來歷。
「這夥藝人是大島的波浮港人。他們說,春天從島上出來,一直在路上,天冷起來了,沒有做好冬天的準備,所以在下田再停留十來天,就從伊東溫泉回到島上去。我一聽說大島這個地方,愈加感到了詩意,我又看了看舞娘的美麗發髻,探問了大島的各種情況。」
第四景 河津七瀧初景瀧
河津七瀧初景瀧,在今靜岡縣賀茂郡河津町。河津七瀧,指的是最出名的七座瀑布,斧瀧、蛇瀧、初景瀧、力二瀧、出合瀧、大瀧。因為溪水通暢,便形成層層相連的瀑布群。在初景瀧,今有「舞孃與青年之像」。
「沿著河津川的溪谷到湯野去,約有二十公里下行的路程。越過山頂之後,群山和天空的顔色都使人感到了南國風光,我和那個男人繼續不斷地談著話,完全親熱起來了。過了獲乘和梨本等小村莊,可以望見山麓上湯野的茅草屋頂,這時我决心說出了要跟他們一起旅行到下田。他聽了非常高興。」
第五景 湯野温泉
湯野温泉,在賀茂郡河津町,河津町以「河津櫻」聞名,在河津町的湯野小客棧,開始他們之間的友誼。現立有「伊豆舞孃碑」。
「她坐在我面前,滿臉通紅,手在顫抖,茶碗正在從茶托上歪下來,她怕倒了茶碗,乘勢擺在鋪席上,茶已經撒出來。看她那羞愧難當的樣兒,我楞住了。」「唉呀,真討厭!這孩子情竇開啦。」
「我仿佛忘記了他們是巡迴藝人之類的人,既沒有好奇心,也不加輕視,這種很平常的對他們的好感,似乎沁入了他們的心靈。我决定將來什麽時候到他們大島的家裏去。他們彼此商量著:『可以讓他住在老爺子的房子裡。那裏很寬敞,要是老爺子讓出來,就很安靜,永遠住下去也沒關系,還可以用功讀書。』」
「我逐漸瞭解到,他們旅途上的心境並不像我最初想像的那麽艱難困苦,而是帶有田野氣息的悠閑自得。由於他們是老小一家人,我更感到有一種骨肉之情維繫著他們。」
第六景 下田港
下田港(在今下田市下田街道),是旅途的終點,也是高中生與舞孃分別的地方。
「要出發的早晨七點鐘,我正在吃早飯,榮吉就從馬路上招呼我了。他穿著印有家徽的黑外褂,穿上這身禮服似乎專爲給我送行。女人們都不見,我立即感到寂寞。」
「快到船碼頭的時候,舞孃蹲在海濱的身影撲進我的心頭。在我們走近她身邊以前,她一直在發愣,沉默地垂著頭。她還是昨夜的化妝,愈加動了我的感情,眼角上的胭脂使她那像是生氣的臉上顯了一股幼稚的嚴峻神情。」
「舢板搖晃得很厲害,舞孃還是緊閉雙唇向一邊凝視著。我抓住繩梯回過頭來,想說一聲再見,可是也沒說出口,只是又一次點了點頭。舢板回去了。離開很遠之後,才看見舞孃開始揮動白色的東西。輪船開出下田的海面,伊豆半島南端漸漸在後方消失,我一直憑倚著欄杆,一心一意地眺望著海面上的大島。我覺得跟舞娘的離別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