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质疑方先觉是否应该投降,而是就楼主文中谈到是否应该枪毙余程万的问题而言。
我举出方先觉,就是因为两者情况较为类似,并且从战损来看虎贲8529人,战后仅存83,阵亡率(还不是伤亡率)达99%,就算余程万弃城时候,部队剩余200余人,损失也达97.7%,而衡阳保卫战方先觉同样是血战衡阳,第十军1.7万人,是役及至投降时候,伤俘官兵9000-13000人,阵亡人数在5000-7000,就是说,阵亡率在投降之前应该在30%-41%。比照余程万部,应该说余程万执行命令更加坚决,彻底。怎么说就该枪毙之前的余程万,而拯救,褒扬后来的方先觉呢?这里的矛盾出现,是当时国民政府的问题。我提方先觉,就是在于,如果要枪毙之前的余程万,那么后来的方先觉就不应该拯救,褒扬,如果要国民政府后来那样对待方先觉,那么对待之前的余程万本身就是有失厚道~如果非要从国民政府的角度而言,唯一可以使得这样的做法得到合理解释的就是:是否是因为余程万把虎贲打光了,所以要受到处罚,而方先觉没有打光第十军,投降了,保存了士兵?(如果单纯从部队方面看,似乎这就是两场保卫战最大的差别吧?)我想不是这样吧?
我再说一下,我不是说方先觉将军如何如何,而是拿方先觉比照余程万,回应之前楼主说说关于是否应该枪毙余程万的良方观点,哪方有理---我认为,如果根据方先觉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是后者更有理---蒋介石动怒枪毙余程万本身就不是为了什么“弃城”之罪。如果这条罪名成立,那么很多将领都该枪毙。虎贲打到后来百里活一,而最后依旧要枪毙余程万,本身就是因为当时蒋介石身在开罗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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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了一下兄台你的回帖,你说余程万没有伤病包袱??这点太过于主观了吧?难道打常德的鬼子都是神枪手,一枪毙命的??怎么可能没有包袱?之所以在我们后人来看没有包袱,都阵亡了,那是因为常德沦陷了。即使没有沦陷,在外围以及巷战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伤员出现???都是一枪一刀就毙命了?那看来打常德的鬼子战力还真不一般。余程万部打到后来剩余300余人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慢慢从8000-7000-5000-3000这样的过程打过来的,就是说,这样的一个减员过程中,怎么可能没有大量的伤兵产生呢???只是说,最后这些本来的伤员,最终成为了烈士,战死在了常德保卫战中。怎么能用最后余程万部剩余的部队人数,就认定余程万部没有伤兵的压力呢(至少在中期,伤兵肯定有同方先觉部类似的比例),难道就因为最后余程万部人打光了,就说他没有伤兵压力,可以放心突围?那这样说,之前余程万部在有大量伤兵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可以投降?
另外,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余程万是拉别人当垫背。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他会后来叫人家写书纪念那些战死的将士么--当然,如果认为是为他个人歌功颂德那么就无话可说了。
还有,对于你说余程万是“踩著廣大不必要犧牲的百姓和官兵的鮮血逐步高升的將官還要璀燦許多”,我是相当的不赞同!如果这样,哪些就是“广大必要牺牲的百姓和官兵”?淞沪会战算不算?台儿庄算不算?武汉会战算不算?长沙会战算不算?枣宜会战算不算?这些会战中牺牲的官兵和百姓,究竟是不是你所说的“广大且不必要”?如果不是,为什么单单常德就是余程万踩着“广大不必要牺牲的百姓和官兵的鲜血”了?余程万都要被枪毙,还步步高升?最后他也是到了香港当一寓翁,而不是去台湾继续当官。你认为你这样对余程万的评价合理吗?
最后,既然兄台也喜欢研究抗战史,那么强烈建议你了解一下,当时余程万是不是“留下”柴意新当“垫背”,或者说,这样说当时血战常德的将士(包括突围的),是不是合理的。--根据我看到的一些资料,是柴意新自己提出的建议,他建议余程万不要自戕,而是率余部突围,自己留下的。
以下是大陆方面的资料以及香港凤凰卫视在“抗日老兵”的纪录片中,采访吴荣凯本人时候的叙述。我不知道台湾历史究竟怎样评价余程万的功过,但是,至少从兄台的言语之中,表现出对于余程万的不屑,以及对于他最后弃城的历史事实扭曲。这点是在不是探讨历史问题的做法吧?
“人类的持久战争是有限度的,当战至最后的300将士,余程万将军决定退出常德城垣,以求报国于他日……假如连这少数人都不能生还,那么保卫常德的英勇事迹将随他们英勇的死友埋葬于废墟之下,泯灭而无闻于世。”——英国《伦敦新闻纪事报》84岁的老人吴荣凯在腿脚利索时,会从乡下步行20多里,到常德公墓坐坐。“跟战友谈谈心,和他们比,我幸福多了,”泪花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常德保卫战打响时,吴荣凯是57师169团上尉书记。
负责传达团长柴意新的各项战斗命令。
在这场战斗中,57师师长余程万一战成名,著名作家、报人张恨水将余程万比做唐朝“安史之乱”时守雎阳(今商丘)的张巡,并在重庆《新民报》上赞扬余程万师长的固守。但战后,舆论对“全师阵亡何以独活”的质疑使余程万深感委屈。
当时身为团部机要员的吴荣凯回忆,1943年12月3日凌晨,余程万来到169团团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余程万要柴意新团长率仅剩兵力突围,与从德山方向赶来的援军会合。柴决意不从,理由是余是74军中将副军长兼57师师长,如果突围成功,再组织部队反攻有很强的号召力,其他部队可以服从指挥;另一个理由是,紧急关头部下应该掩护长官突围。
余程万最终同意了柴意新的建议。此时,柴意新以不再需要书记官传达军情为由,把吴荣凯推到第171团团长杜鼎全面前,让杜鼎全一定要把吴荣凯带出去。
“我哭着求柴团长把我留下,他就生气地说,我留下是拼命了啊,你还年轻不能留下,走吧!”这是吴荣凯最后一次听到柴团长的指令。
吴荣凯告别柴团长,从常德笔架城处强渡沅水,“抱住一根杉木柱头游到沅水南岸”,上岸后向南急行,穿越一片棉花地才走出日军占领范围。而此时,柴意新率领剩余几十名官兵从北正街华镜玻璃厂方向向日军阵地发动猛冲,直至战死。
看来,我之前给你推荐的视频,你还是没有看 - -!
另外,对于常德老百姓的问题,同样你也没有看。之前网友已经推荐了关于大陆方面介绍常德保卫战的百科链接,里面已经提到了常德百姓迁移的问题:
不愿流亡的百姓
“这里举目尽是烧焦的围墙、残破的砖瓦和灰堆而已……要想在这个曾经有过16万人的城里寻一未经摧残的东西,实在难乎其难。”——《纽约时报》
“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鬼子进屋,我就一剪刀捅死他。”1943年11月,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手举剪刀,向前来劝其疏散出城的县警察大队分队长陈光圻表示不愿离家。
老人家的话让陈光圻感动,但他最后不得不强制老人撤离。
1943年11月,57师师长余程万根据形势判断,守城一战不可避免,民众没有必要作无谓的牺牲,于是跟常德县政府协商,将全城居民完全迁出。
现年84岁的老人陈光圻回忆,封城前几天,警察在城内逐一进行排查,如果夜里发现哪家有灯光,就用粉笔在门上画个记号,第二天派人劝说这户居民撤到城外。
除了转移民众,中国军队还把常德北门外的房屋拆倒,造成开阔地,便于射击。
57师170团副团长张庭林的勤务兵顾华江称,护城河浅的地方也被钉上了竹钉。
当地民众非常支持这场战役,许多人不愿置身事外。
陈光圻回忆,一位50多岁的老人主动和他联系替军队当船夫。因年纪大几乎遭拒,老人很不高兴地嚷嚷:“我水性好,不管上来多少鬼子,我都能把船搞翻,让他们到河里去喂王八!”
满大启一家接到撤离常德的通知后,全家老少9口人没有太多言语交流,默默地将衣物、被褥等简单打理,背上包袱便向斗姆湖方向流亡。一路上,难民队伍越走越大。
开战前一天夜里8点多,县长戴九峰带着秘书、保镖、伙夫等20多人开始了最后一批撤退。此时,常德城内不论白天还是晚上,街道上已经见不到百姓,“只有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军用电话线”。
最后,关于说余程万将军“踏着广大不必被牺牲之百姓及官兵性命而逐步高升”的说法,可以看看余程万将军面对日军诱降时候是如何回复的:
11月28日,日军攻城死伤惨重,战果不佳,便展开攻心战,向守军空投招降传单。其主要内容如下:
一,日军已全面包围常德城,后续部队,陆续到达。
二,救援汝军之渝军,仅空城而已,无再前进之意。
三,你们快停止无益之抵抗,速挂白旗,则日军立即停止攻击。
四,57师官兵,宜速停止为师长余程万等人之名誉而战。
五,日军对居民并无敌意,日军爱护汝等。
余师长在招降传单上批语:
一,余受黄埔军校教育,只知不成功即成仁,余确信全师弟兄也是如此。
二,污蔑友军,且文字欠通。
三,四,忠贞传自领袖,光荣属于国家。
五,其谁欺,欺天乎?
看来,以兄台的看法,28日,余程万就应该投降了。因为那个时候,余程万部尚存2400余人,而实际上,常德血战最终也是在12月3日暂时沦陷--完全符合兄台关于“多守几日,于大局没有影响”的逻辑。当然,如果这样的话,虎贲也就不是虎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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