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小蓮,那是淺秋。
我絨衣暖暖,走過淺寒薄冷的街頭,她單衣瑟瑟,佇立在車水馬龍的門口。憐愛,潮水般泛漫;腳步,魔幻般變線;擦身而過,她如瀑青絲溫柔一甩,暗香迅速將我拿下。
帶她吃飯,燈火輝煌的涼州市場,普通之極的魚香肉絲,她心疼得拽住我衣袖,不讓破費,農家女孩的善良,溫熱我心房。
再見小蓮,已是初春。
我鄉下回來,經過飛雪飄揚的小巷,她手捧玫瑰,穿梭在熙攘擁擠的人叢。驚愕,颶風般激蕩;腳步,灌鉛般沈甸;四目相對,她如瀑青絲溫柔一甩,暗香熏濕我雙眼。
問她原由,她販賣情人節的玫瑰,只為攢足去蘭州的花費。她抽一支給我,我轉手送她,紅了臉低頭,農家女孩的純樸,染醉我心房。
其實,和所有農村女孩一樣,小蓮進了城,租了房,寄居在這個我熟悉得厭倦的城市打工。因為那一頭青絲,做了酒店門迎,工作輕松,薪水可觀,概是她停泊駐足的港灣吧?
可是,和所有農村女孩又不一樣,小蓮辭了工,退了房,要離開這個我熟悉得厭倦的城市追夢。因為那一頭青絲,戀極現代獨舞,驚鴻飛逝,水袖翩躚,才是她自由舒展的家園呀!
很好,很好,我煮酒向她作別。
走吧,走吧,我放歌送她啟航。
春暖花開,燕子捎來她回家的消息,我忐忑前去,以為都市濡染,必定妖艷刻骨。可她沒有,善良純樸一任其舊。只有每每起舞,長發飛旋攪起一團漩渦,才呈現與她本身截然的華麗與絢爛。
我見過很多農村來城市的女孩,為了捕捉那宿命裏縹緲的愛情,為了追尋那臆想裏安逸的歸巢,她們燙了發,染了唇,在逐漸的嫵媚裏迷失了自己,在次第的妖冶裏背叛了過去。
這城市媚惑太多,我決非危言聳聽,我的眼睛刺痛過我的心。
惟獨小蓮,幾年來摸爬滾打,纖塵不染,一如花圃裏清新的茉莉,芬芳自馨。我想,誰若娶她,這一生青絲拂面,暗香獨嗅,定會幸福得緊吶。
除去黑暗,我们本就生活在彩虹之中,唯求真理与正义是人生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