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是我們學校的畢業典禮，三年前帶的那個牛頭班，今年要畢業了。從幾個禮拜前就再幻想，會有誰拿畢冊給我簽名?又會有誰依依不捨的要來和我合照呢?

答案揭曉了:三位，三個我最意料之外的學生，給了我一份遲來的回饋。

第一位是小傑，他是班上永遠的最後一名，家庭不完整，功課總是寫不完，也是我唯一動棍子打過的學生。可是我有到他家家庭訪問，吃過他爸爸當時的越南女友煮的越南菜，我天天誇獎他很會做事，所以畢業前，他用一張有點爛的紙，找了以前班上的同學簽名，送給我當畢業禮物。

第二位是阿偉，他是班上亞斯柏格+過動患者，我第一年教書就遇到這麼一個大挑戰，我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找來許多過動的書，研究加以註解，趁著一次家庭訪問的機會，跟他媽媽提議帶他去關渡榮總看醫生。四年級才去做鑑定，是非常不尋常的事情，還好他媽媽夠堅毅，去看了醫生，也接受醫生的建議-吃藥治療，雖然阿偉的狀況沒有立刻的好轉，但也沒有惡化。畢業這天，他送我一隻超華麗的小熊，和他個人獨家發明的機器人小卡。

第三位是小薇，她最讓我驚訝。在畢業隔一天，她帶著一份很特別的禮物來送我，那是四年級時，我帶著全班作的美術小書，她在裡面畫了我和他的畫像，寫上祝福的話，還用黃色海綿作了一隻海綿寶寶(因為我們四年級時的班歌就是海綿寶寶~)其實小薇是一位極度害羞的小孩，每次她來我的教室，幾乎都不說話，也聊不上天，她就是靜靜的看你在做些甚麼。這樣的孩子，竟然送我一份這樣別具意義的禮物，真的讓我很震驚。

當年，頭一次帶班，我並沒有花最多心思和時間在這三位孩子身上，他們都是比較隱性的孩子，成績墊底，不特別出色，不特別壞。回想過去，我到底是在什麼時間，說了哪些話，做了哪些舉動，讓他們記了三年呢?

而其他比較優秀或是愛調皮搗蛋的小男孩，花了我大把大把力氣的孩子，怎麼就這樣消聲匿跡了?

教育先進說，老師就是一個播種者，今日你灑下的種子，你永遠不知道它何時會發芽?也不知道它會長成什麼?

我看著我的畢業禮物，心中有成千上百萬個疑惑，不停攪動著。

我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