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人類學:易受傷的觀察者
The Vulnerable Observer: Anthropology That Breaks Your Heart
露思.貝哈Ruth Behar/黃珮玲、黃恩霖譯/群學/2010年11月03日
作者是位脆弱易感、同時亦勇氣十足面對苦痛回憶的女性主義人類學者。她拒絕遺忘,尤其拒絕遺忘苦痛的情緒,以及透過民族誌學者的心眼所感受到的人世憂傷。因為拒絕遺忘,她在跨越人世間各種有形與無形的界域時,便顯得異常脆弱,極易受傷,故才在書的副標題曰:易受傷的觀察者。
在書中,作者以類自傳文體,寫下她一路以來的研究、觀察與反思。觀察者與被觀察者的互動關係,以目前而言仍屬一項待討論的議題,同時書中也引發了一些爭議:我們該與研究對象保持怎樣的距離?可不可以把自身經驗融入觀察?當我們實際上是帶著不同背景進入田野,如何可以真的做到客觀不帶偏見?露思?貝哈選擇了光譜的一端:因為易感,或是有意識得易感,所以傷心;全書作者徹底將自身經驗與研究主題互為映照,甚至直接以自身經驗成為研究主題。
但對於我們這樣一個人類學的門外漢而言,其實讀到的是她探求死亡意義的過程,或許是她自己稱之為反思的那個部分:當說著「我們」這個代名詞的時候,有沒有真正思考過所謂「我們」這個詞的意義?我們是怎樣融合自己與別人的經驗?當我們討論一些普遍的人類情感時,所謂「感同身受」,到底存在於哪一個層次?書中 展現了她在令人著迷又易受傷的文化跨越之旅中的情感軌跡與自我反思。傷心事件在作者的感性人類學書寫中揭露,不僅有治療的效果,也可以挑戰、對抗各種僵化與單一的意識型態,激發實踐的動力。
書中提到,受傷似乎已是學科宿命。但受傷的目的不是為了心傷,而是為了超越,超越那些若不受傷即無緣跨越的限制。作者藉由不斷讓自己置於易受傷的情境。當她面對苦痛,深入揮之不去的記憶與觀察,它選擇正視它、分析它、理解它、原諒它,以達成自我化解乃至心境平和,當我們遭遇困難或不順遂時,不也是這樣的過程?我們必須正視問題、面對問題、分析問題、理解問題道最後的解決問題,一步一步的自我化解。
本書乃為一本充滿學術反思的書籍。不同經驗與心性傾向的讀者可能會有不同的閱讀與感受。大致上,這是一本特別適合對於陰暗、晦澀、自我與他人之苦、模糊的記憶與心境特別關注且有感受的讀者的書。正如書的最後,作者寫到:不讓你傷心的人類學就不值得從事!如果將這個選項稍稍再延伸一點:「我們」,是不是都該學會如何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