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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情和一個雨霧迷濛的日子
2025/02/25 22:05 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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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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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i
文武兩邊站, 可可疊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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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情和一個雨霧迷濛的日子
〈一〉稚情
老二和老三唸初中的時候，我每天接送他們上下學，總會在車上跟他們隨意聊聊，也會問起他們在學校的生活和發生的事情。
活潑可愛的老三，在小學時朋友就很多，很受許多小女生的喜愛，到了初中，更是電話不斷。他的哥哥常在我面前打趣他說：「弟弟又換女朋友了。」
「你們六、七年級就交女朋友啦？」我有點驚訝的問。
老二說：「是弟弟啦！我可沒有交女朋友啊！」
老三不但活潑，而且很散。有一天我在辦公室，意外的接到他的英文老師的電話。
她說：「你的小孩交給我的作文作業，寫得潦草而且很短，一定是在上課前的五分鐘，才隨便寫寫的；只是敷衍的應付應付而已。因為我知道他的兩個哥哥，在學校都極為優秀，而他本身也非常聰明伶俐，因此不能讓他養成這種敷衍了事的態度。請你告訴小孩，他若重寫作文，再加上閱讀我另外指定的書本，這科他仍然可以拿 A。」
我尷尬的一再說：「好的，好的，我會告訴小孩。」
「噢，順便一提的是，」老師笑著說：「據我所知，你的小孩跟我的女兒很好。告訴他說，如果他真正喜歡我的女兒的話，怎能不在功課上，好好的表現給她的媽媽看啊？」
我聽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下午小孩放學，我去接他們的時候，問老三是怎麼一回事？他很尷尬的說：「我忘了寫作文，只好在兩堂課中的休息時間，隨便寫幾句嘛！」
老二個性比較安靜含蓄，一直沒聽到他有什麼動靜。我問他，他也都說沒有女朋友。
到了他八年級，我聽他弟弟說，他跟一個黑人女同學處得很好。
我問老二是怎麼回事？
他說：「不是女朋友啦！只是一般的好朋友，玩在一起而已。」
他曾帶幾個朋友到家裡來，其中就有這個小女生。她長得非常標緻活潑。
我問小孩：「為什麼喜歡跟她玩在一起呢？」
他說：「她不做作，說話很風趣，跟她在一起很愉快，很好玩啊！」
我想，起碼小孩交友不會看膚色，而是看人的個性和為人；起碼他沒有一般人的偏見。所以我並沒有阻止他們的交往。
到了上高中，兩人沒唸同一所高中，就漸漸疏遠了。
老二唸九年級的時候，聽大兒子說，老二跟伊麗莎白很好。我沒見過這個女孩，便問：「伊麗莎白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大兒子說，是個苗條漂亮，而且高窕的白人，喜歡戲劇。
我問老二，伊麗莎白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說不是，她只是一個談得來的好朋友。
一年後，伊麗莎白的父親因為工作調到美國的另一個州，搬了家，小孩跟她的聯繫，也就慢慢的越來越少了。
到了他剛上十一年級的時候，有一天在車上，我問他：「有女朋友了嗎？」
他說：「有。」
我聽到嚇了一跳，因為這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他有女朋友了。我不露痕跡的問他：「女朋友叫什麼名字呢？」
「法蘭西。」他說。
「有她的照片嗎？」我問。
「有，」他說：「會傳她的照片給爹地看看。」
「跟你唸同一個高中嗎？」我問。
「喔，不，她是唸同一個學區的另一個重點學校，」他說：「成績比我還好喔！爹地，我是這一個重點學校的第二名，而她是那個高中的第一名。」
我收到了照片。女孩穿著啦啦隊的服裝，長得高高的，笑得很甜美，看起來聰明可愛。後來小孩告訴我說，法蘭西是猶太人。
到了十一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有一天，我問小孩，法蘭西是不是仍然計劃要去唸哈佛大學？
小孩說，他跟法蘭西分手了。
「這樣心中一定不太好受，」我試著安慰他說：「你還很年輕，未來還會遇見很多人。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深愛著你的女孩……」
小孩說：「爹地，我知道。請不用為我擔心。I`ll be Okay。」
「但願這個善良的男孩，有一天會遇到他喜愛而且善良，也深愛著他的女孩。」當時我不禁如此的默禱著。
時光荏苒，轉眼三個小孩都已經成長、獨立、就業，甚至成家，有自己的小孩了，而我也過著將近十年的退休生活了。接送小孩上下學的時光，小孩在車上許多跟我純真有趣的對話，至今都卻依舊時常縈繞在我的心懷和腦海裡。
哎，說真的，我真是懷念在接送小孩上、下學的車上，跟仍然有些稚氣的他們，那段親子對話和相處的美好時光啊！
〈二〉一個雨霧迷濛的日子
那年的冬天你回到台灣。在你要返回美國的前兩三天，意外的接到了她的電話，說希望在你離開台灣前，能夠見一面。
「明天行嗎？如果可以的話，想帶你到石門水庫走走。」她問：「你很久沒去那兒了吧？」
啊，你想起上回去石門水庫，還是你要到美國當留學生的前夕呢；是香姑、嬌姑和運銓姑丈特別邀請爸媽和你去一日遊的。噢，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可以呀。」你邊想邊回答。
她說：「你的住處離市公所很近。明天清晨六點十五分，我開車到市公所前接你，好吧？」
「好的，」你看著窗外飄灑著的雨，問道：「要是明天仍然下大雨呢？不見不散嗎？」
「不見不散。」她說。
次日清晨，你 提早了幾分鐘 出門。室外大雨傾盆，氣溫滿低的。你撐著傘走出去，褲角都淋濕了。在大雨中，你看著往來的車輛和映照在地上積水的車燈。
她準時到達。開了車門，讓你坐了進去。車窗外是一片雨霧迷濛。她為天氣的不合作致歉。「雨那麼大，只能開車繞繞，大概是沒法下車走路了。」她說。
車子緩緩的往石門水庫前行。一路上你們輕鬆隨意的談著家裡、朋友和自己的一些瑣事。窗外一片模糊，前塵往事也有一點迷迷濛濛起來了。
到了石門水庫，雨仍然下著，雖然小了些。開著車，你們隨意的繞著。經過槭樹林區時，她笑著對你說：「看到路旁的標示沒？可不要有邊讀邊，把它唸成戚樹喔！」
你不覺笑了起來。這麼友善調皮的一句話，讓你突然像是看到了少女時代的她，活潑可愛。
已經忘了在大學時代是怎麼認識她的。只記得自己當時對女孩唸化學系，感到很新鮮，因為在那個年代，唸理工科的女孩並不多。
她活潑開朗，當了班代表，既打籃球又打網球。而你則是內向靦腆，什麼運動都不會。不知怎的，兩人卻滿談得來的。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兩人都很喜歡閱讀及聆賞古典音樂的緣故，更何況兩人的家鄉又是在兩個緊鄰的城市。她說她的大姐夫，就在你以前就讀的初中任職，在學校聽過你的名字，因此她相信當年的你，一定是個校內的風雲人物。
你聽了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心想：「像我這麼內向羞怯的人，會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有可能嗎？雖然我的成績在班上是前幾名，作文比賽也得過數次冠軍，並且代表學校出去比賽，另外，演講比賽也拿過第二名……這樣，可不可以算是個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呢？」
車子到了訪客中心，看了一些說明資料後，你們驅車到了眺望水庫的觀景處。下了車，你撐著傘，風雨吹到你們的身上和髮梢。
你凝視她的側面，看見她的頭髮有點灰白了，體態也有些發福了。忘了兩人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面了。在你的心眼裡，看到的，仍是拿著網球拍的她，那輕盈高窕的身材；聽到的，依舊是她年輕時的盈盈笑聲。大學畢業多年以後，你才明白，那個時候，她是喜歡你的。你想，那個時候，你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只是，你好像也不曾真正的明白表示過。
「雨勢又變大了，風也很強勁，真是又濕又冷了。」你聽到她說：「我們還是上車吧！別凍著了。」
上了車，彼此沉默了一陣子。車在潮濕的公路上前行，只聽到車輪碾壓在濕漉路面上的哧哧聲。在不覺間，你們就回到了市公所前。
你下了車，彼此互道珍重。
雨還是綿綿密密的，下著，不肯停歇……
稚情和一個雨霧迷濛的日子 https://www.ksnews.com.tw/wp-content/uploads/2025/02/ksnewsim20250225001-20250225001-2025-02-24_22-59-08_866593.pdf
(2024-02-25 於更生日報副刊)
【附記】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五個月。
本文於 2025/02/25 22:53 修改第 1 次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62720&aid=7246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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