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中國﹐前後十六天﹐歷經北京﹐西安﹐桂林﹐ 三峽﹐ 武漢﹐ 上海。主要是看看祖國的錦繡山河﹐同時在它壯麗的景觀消失前拜訪三峽。回來後對大陸風光仍然懷念不已,  趁著記憶尚新﹐先記下一鱗半爪﹐算是不虛此行。

****** 北京篇 ******

我去年底與小女兒來過北京﹐所以長城﹐故宮﹐天壇﹐頤和園等較出名景點都看過了﹐這回便脫隊獨個兒去逛別處。原想參觀曹雪芹故居﹐可惜它正在整修不對外開放﹐只得作罷。還好北京不愧是文化古城﹐可看的地方不勝枚舉﹐於是坐了輛三輪車去北海公園一帶看看它出名的胡同。說實在的北京胡同沒啥稀奇﹐不過是七歪八枴的長巷弄﹐臺灣多的是。不同的是在北京胡同裡的老房子﹐每座大門樑上﹐都會依主人官銜高低﹐釘有不同數目的門楣﹔少則兩枚﹐多則四枚﹐沒什麼地位的﹐就一個都沒有。‘光耀門楣’一辭﹐即典出於此。另外參觀了北京的傳統建築四合院﹐以梅蘭芳的故居為典型 。宋慶齡舊居﹐也在附近﹐就都順便造訪一番。這兩處都有不少史料﹐我買了一些回家後再細讀。梅蘭芳雖說是一代名旦﹐他的房子比起宋慶齡來﹐還是寒酸得緊﹐一眼就望穿屋裡的一切﹐毫無隱密可言。父母課子﹐夫妻吵嘴﹐小孩打架﹐都聽得清清楚楚。宋慶齡的就氣派多了﹐深宅大院﹐古木參天﹔小橋流水﹐花木扶疏﹐住宅內外除客廳臥室外還有書房﹐琴室﹐會議廳﹐大小廚房﹐佣人間﹐衛士房﹐... 是當年周恩來親自批准建造的﹐禮遇甚隆。不過這兩位的房子﹐要再和也在鄰近什剎海的恭王府一比﹐又無法相提並論了。

恭王府始建於明末﹐經乾隆時代的大貪官和珅大事整修擴建後﹐處處是雕欄畫棟﹐樓臺水榭﹔幽雅富麗的景象﹐教人流連忘返。它的花園﹐正如其玉石拱門內外題的‘靜含太古’﹐‘秀俋恆春’﹐是中西合壁的藝術傑作。曹雪芹便曾以此為背景寫出他的不朽名著紅樓夢。無怪乎後來出了不少‘不愛江山愛和宅’的清朝王爺。這座王府最有名的主人自然首推恭親王奕訢。諸位大概都記得歷史課本上記過他與英法聯軍談判時委屈求全﹐簽定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成為千古罪人的這筆帳吧﹖其實奕訢是一個悲劇型人物﹐雖然才幹遠勝其兄咸豐皇帝﹐但也因此一生招咸豐猜忌。好事沒份兒﹐專門奉命做苦差。雖曾與慈禧太后聯手發動辛酉政變﹐但也多次反對慈禧﹐力主同治親政。他一生毀譽參半﹐有才難展﹐有志難伸﹐最後只得轉向青燈古佛﹐抑鬱以終。一座恭王府﹐半部清朝史﹐王府有知﹐可曾想過它當年迎接的每位主人﹐是如何的在歷史上寫下無法磨滅的一頁﹖徘徊王府﹐神遊清廷﹐景物依舊﹐故人不見﹐乃至惘然若失﹐悵悵而去 ...

在北京獨自去逛的另一個古蹟是雍和宮﹐俗稱喇嘛廟﹐是雍正皇帝登基以前所居。它是由十幾座大大小小的廟宇結合而成﹐規模極為宏偉壯麗。喇嘛教正式名稱是藏傳佛教﹐就是現在達賴及班禪喇嘛等信奉的佛教﹐所以有不少歷代喇嘛的文物展覽﹐頗為珍貴。參觀了雍和宮﹐會感受到清王室漢化之深﹐令人歎服。不過雍和宮裡除了喇嘛文物展以外﹐好像沒有多少值得一記的文字﹐譬如詩詞門聯等。我一向偏好相聲及對聯﹐覺得中國語言藝術的極至是相聲﹐文字藝術的極至則是對聯。沒有優美文字陪襯的雍和宮﹐充其量不過和別處一樣只是擺滿了偶像的寺廟而已﹐缺乏深刻的內涵。還好第二天我有個機會買了一套相聲大全﹐是在北京最大收穫之一。而對聯的缺憾則在武漢獲得了彌補﹐此是後話﹐等寫到武漢篇時再敘。

大陸也有美國月亮圓的情結﹐在北京街上看到一家‘加州牛肉麵’館﹐進去瞧瞧﹐說賣的是美國人吃的牛肉麵﹐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