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飛沙 











一九九一年的十二月，成長於馬來西亞，當時是四十出頭的黃光賜先生，在法國學


了將近一年的法語後，和太太攜帶三個稚齡兒女，遠赴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到世界


最貧窮的國家之一的尼日（Niger）去宣教。他們到達傳統信仰回教的國度，在方圓


五百公里以內從未有過華人的角落，學習適應那物質極為缺乏，氣候極為乾燥炎熱


的生活，努力對那兒的黑人村民宣揚福音。





在那沒有電話，沒有電腦，沒有電，和極為缺水的環境裡，過的是無異於與世隔絕


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會是個怎麼樣的滋味呢？一般人光是想像那飛沙走石，酷熱


難當的環境，大概就會害怕逃避吧？可是，黃牧師卻以幽默風趣的態度去面對種種


艱難困苦，在那兒度過了十幾年。





從未接觸過華人的村民，對華人僅有的印象，都是來自武打影片的錄影帶，所以深


信中國人的武功是與生俱來的，因此即使是他年幼的兒女走在路上，村民都會避開


一旁。有次還有個黑人對他說：「我昨晚在你屋外坐到深夜，可惜沒看到你在屋頂


上飛來飛去……」





他初抵那個沙漠的村落時，所租的房子有一個距離房門約十五公尺的，高達六呎的


泥土籬笆圍牆。那兒一到三月，氣溫就節節上升。等到室內氣溫達到攝氏四十度時，


就使人有如在熱鍋上的螞蟻，難受之極，因此只能穿著簡單的躲在屋內。即使是如


此酷熱難熬的天氣，卻也沒法阻止村民的好奇心。他們一批一批的來訪，在圍牆外


以拍手權作叩門。因為當地習俗是不可穿短褲、背心去見客，所以他一天要換幾十


次衣服，然後走那段熱得可以煮熟雞蛋的十五公尺去為訪客開門，而客人總是說：


「哦﹗看到了，可以回去了﹗」這讓黃先生覺得自己像是大漠中的稀有動物，有如


動物園裡的熊貓，真是又好氣又無奈。可是他繼而一想，倘若因為他的特殊身份而


吸引更多人成為朋友，甚至為此而認識主，那有什麼不好呢？





一九九一年的五月，黃先生病倒了，左膝蓋腫得像個小西瓜，動彈不得，疼痛不堪。


在貧窮落後的大漠，醫療設備極為匱乏，生病是件危險的大事。誠如他的一位朋友


所說：「在尼日，醫生是以藥局有什麼藥，來決定你患什麼病﹗」個中滋味，只有


親身經歷的過來人，才能真正了解了。





有一個三月的傍晚，黃先生心痛的發現，有十二隻美麗的雀鳥在屋旁已經死亡或瀕


臨死亡。他的黑人朋友說，牠們是因為熱浪和乾渴而死。次日，他又發現更多美麗


的雀鳥死亡。在埋葬三十幾隻死鳥後，他決定要營救這些可憐的小動物。於是他把


買來的裝水器裝滿了水，放置於屋旁、樹下。不久，不下十五種的，各方的小鳥都


紛紛飛來，熱鬧非凡。接著，這些將近三百隻的小鳥，先是把他家的花都吃光，甚


至把根也刨了。更甚的是，牠們開始佔據雞舍及鴿棚，並且搶食。竟是這樣的得寸


進尺﹗他的朋友說，買些毒藥將小的鳥兒都毒死吧，否則牠們專吃豆、麥和米穀，


有牠們在，農作物就完蛋了。沒想到，幾個月後，竟真的有人吃樹皮了。





沙漠行車大不易，常有行不得也哥哥的困境。沙漠的道路因沙丘的轉移而改變，當


地人看到的道路，讓外來的人怎麼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前行車子的速度必須充


份掌握，否則就有陷身沙海，動彈不得之苦。有一次黃先生跟另一位宣教士要翻山


越嶺過沙海，下鄉去佈道。這位宣教士開了一部四輪驅動的車子帶他去一個村落。


這個村落靠近大路，卻是少有的「沙村」。從路邊駕車到村裡的那兩百公尺中，在


他們離開大路五十公尺後，就面對了滾滾沙海，闖進了迷宮。二百公尺的路走了一


個多小時，而且由於多次深陷沙裡，機械因為難以承受沙中的掙扎而冒煙，怎不令


人心驚膽戰？俗話說，水可載舟也可覆舟。在沙漠裡，卻也是，沙可載車也可覆車


呢﹗





在沙漠的戶外打球可不容易。例如在沒有鋪水泥的地上打籃球，不但球打在沙上彈


不起來，而且一下飛沙走石，各個滿身沙粒的黑人成了灰人，連呼吸都有困難。若


是打排球，因為沙漠的草和樹皆有硬刺，而且可以長達四吋。這些刺掉落地上，不


但會刺傷人的腳，也會刺破球。此外，每次打球前，需要挖洞安置網柱以便掛網。


沙是鬆動的，因此柱子也跟着動，於是成了排球越打球網越是矮下去。黃先生想到


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用水泥和石子安置成兩個可以放下網柱的洞。那裡知道


次日很多人要來打排球時，只覺臭氣衝天，因為那兩個洞都已被填滿了排泄物。原


來當地人都在戶外沙地上方便。而那兩個水泥洞正好成為他們安全的方便場所。





在落後貧窮，氣候嚴酷的地方宣教，生活的困苦，身心所受環境無情的考驗，不在


話下。然而，最最困難不捨的，大概就是跟稚齡兒女的分離吧？為了子女的教育，


三個年幼的小孩，被送到千里外尼日首府的一個寄宿學校。在他夫婦要離開的時候，


看到六歲的幼兒在陌生的舍監懷裡泣不成聲，才十歲的老大流著淚，一次又一次的


到他們已經駛出門口的車旁，藉故再說幾句話。這種父母子女的難分難捨，當時的


心碎不忍，想必是他們一家人在心靈裡永不磨滅的一個畫面吧？這就難怪黃先生會


這麼說：「不知有多少個日子，我們避談兒女，甚至不去想他們，免得熱淚湧流。


但能不想嗎？看到別人年幼的兒女在母親懷中撒嬌、嘻笑、享天倫之樂，我們只有


咬緊嘴唇，別過臉，學習五星上將麥克阿瑟為他兒女的禱告……」








                (2009-04-13) 





【附記】





四月四日在 Toyota 經銷商那兒換機油及輪胎。在等待的時候，有緣結識此地華人


教會的黃光賜牧師。在談話中知道他在非洲尼日宣教十幾年的過往。我說這樣難得


的經驗應該好好記錄下來才是。他說他是記錄下來了，而且出版了幾本書。承他好


意，說要送一本他的「大漠飛沙」給我。





今天早晨為公兄送來了這本書。我在午休的時候，連午餐都沒有吃，就迫不及待的


閱讀起來。這本書分成「大漠飛沙」、「古老的故事」、「坐，朋友」、「生命何


價？」、「福音橋」、「為朋友請命」、「交棒」七個部份，以及「兒女心聲」這


個附錄。全書共 206 頁。





第一部的「大漠飛沙」由十一篇有如小品的短文所構成，總共只有三十四頁。我在


讀第一篇「家住動物園」的時候，就忍不住邊讀邊笑。沒想到黃先生的文字竟是如


此流暢和幽默。我一篇一篇的讀下去，明知他當時是生活在極為艱難困苦甚至原始


的環境裡，卻總是不禁笑著讀著，因為他的態度是那麼的正面，文字是那麼自然幽


默的流露。只有在讀到他寫送幼兒至寄宿學校的「心愛的，珍重吧！」我的心才有


點沉重起來。





午休時間，我只讀完第一部三十四頁的「大漠飛沙」，很是喜歡。我有點迫不及待


的想繼續讀其他的部份。





這本書是由「財團法人基督教橄欖文化事業基金會」所出版，地址是「台北縣中和


市連城路話236 號 3 樓」，電話是 (02)3234-1063，網址是 blog.yam.com/cclmo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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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資料是便於您的查詢或訂購，如果您對這本書也感到興趣的話。我手上這本


沒有寫書的價錢，所以沒法告訴您一本要多少錢。





為公兄送書過來的時候，提到黃牧師在馬來西亞的岳父在一兩天前過世，謹在此致


上誠摯的哀悼之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