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學校開了一個個案會議,大致上是學生因為人際關係無法調適,在幾個學校之間輾轉,好幾年過去了,還在高一掙扎。
進入本校之後,剛開始適應的不錯,也交到了好朋友。但最近因為一些小事和同學意見相左,憂鬱症復發,沒有勇氣進教室。於是,核算過規定的時數,請了長假在家自修。
對於這樣的學生,我總是深深的不捨,這些孩子沒有什麼不對、沒有什麼不好,他們只是放錯了時空,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梅雨霏霏,時序進入了六月,我思念故人的季節又到了,加上這一兩天陸續發生的事情,低落的情緒在我心裡蔓延。
我把自己還原到預設值,最原始的、孤立無援的狀態,思考著:孩子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而懷疑生命的價值,那麼,我的定位又是什麼?從物質的世界來說,死亡就是消失,每個人的所學所能,都將隨著死亡而灰飛煙滅,那麼,我現在所有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認真的生活又換到什麼未來?生命的價值到底在哪裡?
孩子,我多麼希望你能夠親耳聽到我的結論。
每年都有 800 個左右的學生上過我的課,到退休之前,我可能要教 30 年,也就是說,順利的話,全國有將近 24000 人是我的學生。這些學生從我的教學中學習知識技能,從對話之中了解我的人生觀,從我和師生的互動之中觀察我為人處世的態度和價值觀。
有沒有可能,其中有一個人,因為我的一個言談行為而給他某些啟示?或是讓他發現自己的特殊才能?或是肯定他的自信?如果有,只要有一個,我的生命就有意義。因為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精神還在延續,我所有的人生經歷都沒有白費。純粹就機率而言,24000 個學生當中,難道連一個認同老師的都沒有嗎?
現代人互動頻繁,每一個人都有像老師一樣的影響力。每一個人都影響著全人類的未來,生命的價值在此,在於每個人都是唯一。
「我們這一班」的每一位老師,沒說出口的,也是這股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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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科技與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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