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啊!如此甜美,
如此溫柔的吹拂。
帶來野地草味泥香。
我啊!在田裡挖土,
一鋤一鋤又一鋤。
汗水滴落,
滴濕我胸前衣襟。
聽啊!鳥雀在空中歡唱,
唱出嘹亮歌聲,
帶來春天消息。
我啊!在田裡種瓜,
一畦一畦又一畦。
陽光照射,
炙烤著我的身軀臉面。
看啊!翠綠連天,
多麼美麗.多情而又嬌媚!
蝶兒也舞,鳥兒也歌。
我啊!在田埂上小坐,
一絲一絲又一絲,
寂寞在我心中升起。
孤單的我何處尋找良伴?
落寞的我,何時啊!何時!
才會有愛人相隨?
孔子2553年12月 [2002] 皮介行 寫於嘉義.新港
◎ 附記:孔子2504年元月[1953] 《文藝列車》月刊創刊於台灣嘉義市,發行人兼社長陳柏卿,主編有古之紅、郭良蕙、陳其茂等人,曾經風行十多年,許多台灣知名作家都曾經在其上發表作品。黃聲遠先生為月刊創辦人陳柏卿之女婿,有心承先人志業,復刊《文藝列車》。遂於2552年[01]在嘉義新港家中成立《文藝列車》出版社,並發行新書若干種。2553年春夏之交,我在台北看到該出版社的相關資料與新書推介,得知黃聲遠先生是一個盲作家,曾經種過田.養過雞.當過推銷員.計程車司機….。其後因意外,雙眼為開水燙傷,幾近全盲。這樣一個殘障者,竟用口述法持續他的寫作,並且要繼承先人文化志業開辦出版社,其精神德操使我非常感佩,遂去信連繫,聲遠先生迅即給我誠懇而熱情的回信,就此定交,互以“兄”相稱。七月,借著接待大陸文化訪問團的機會,我順道前往新港拜會他,我們一見如故交,相談十分投契,在他家盤桓數日,其妻非常賢淑,處處照料著他。其父是一位非常典型的台灣農民,勤勞樸實,厚道而有禮。其母親.祖母.都是典型農村的.具有傳統婦女德行的慈祥長者。我在他家受到親切而溫馨的接待,竟一如自己家中一般自在自得,甚可感也!
某日,聲遠兄談及他年輕時候的情夢,談及他在田間耕作,小休田園時的情思,我遂寫成本詩草稿,但一直沒有完成。
2553年12月7日[02],《文藝列車》出版社與台灣省政府.國立中正大學中文系.新港文教基金會合辦「『文藝列車』學術研討座談會」,我穫聲遠兄之邀請,以“貴賓”名義與會。各方朋友在他精神感召下,踴躍與會,並且都被他真誠.善良.以及毫不退縮的創作熱情所感染,人人既喜樂而又感奮!
聲遠個子矮小,但其臉型頗似佛像,耳垂特長,也許是某高僧之轉世,故宿有佛緣 ,一直以修佛.利益眾生為志願。2555年.他遠至緬甸寺廟,出家修佛,半年後返回台灣傳道。2556年初,我又前往新港拜訪他。見他較前更為消瘦,實為他的身體憂,但他卻還興致勃的想興建道場,佈道救人。2556年四月底他還特地寄一箱鳳梨給我,品嚐那又大又甜的鳳梨,心中升起許多暖意。
2556年5月18日[05].我以儒者身份到大陸拜訪儒學朋友,七月底回到台北,隨即去電問候他。接電話的是他父親,當我請聲遠聽電話時,他父親略帶哽咽的說“他走了!”,我還不知就裡的問:“去那裡了?”
“走了!走到遙遠的地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這下我驚呆了!
“什麼時候的事?”。“六月,他身體一向不好.最近更惡化.終於頂不過去!”。
唉!雖知人生不久長.也從沒想到我們的緣份如此淺!才相識幾年,相見幾次,就永別了!
有些朋友相交二.三十年,也難免守其形跡,重其.客氣。但我與聲遠卻一見如故,志業共鳴,掏心掏肺,相期遠大,我曾認真想過,待他道場建立,我也許可以長居新港,一起推動文化與修道事業。真沒想到這麼快就永遠離去!他還比我年輕二歲啊!
今日從舊稿中發現詩稿,聲遠的音容笑貌,平和的向我湧來,使我追憶起許多往事……。
人生不久長,付出才成真。我特將詩稿整理完成,以紀念故友,並也算是為人生與愛情做一註腳。
聲遠的愛情故事是這樣完成的:有一次,聲遠在公車上給一老人讓座,此老先生正是《文藝列車》發行人兼社長陳柏卿,他們在公車上聊起來,之後兩人成了忘年交,十分投緣,於是陳柏卿先生將女兒陳惠如許配給他。聲遠所渴望的愛情終於實現,有了家有了兒女,這人生還有什麼遺憾呢?誰知天不假年,早歸道山,留下幾個年幼的兒女,還需他的父親與妻子好好扶養….。悲夫!
孔子2557年9月7日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