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語 一 方若綺

<chapter 6>

店門被輕輕的推開，從外面走進一個人，我頭也沒抬的繼續看著書。那人似乎在猶豫什麼？走走停停；最後終於坐到我的對面，我這才把手中的書放下，桌上的蠟燭也隨著那頁書的翻動晃動著身體。

“晚上好；克烈斯。”

“啊……晚上好。”

這個傢伙不苟言笑的向我問著好，原以為他也會和其他人一樣發出一番感慨，但卻只是很平靜的問候我，實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冷靜。

“你有什麼事嗎？”

“這房間讓我想起小時候……”

“小時候？”

“惹父親大人生氣之後，他會命人把我鎖在地下室，以此來懲戒我所犯下的過失。這裏和那裡差不多，在那兒也是只點著幾根蠟燭，還會有老鼠時常從牆角路過。”

“老……老鼠！”

“是啊；你的額頭怎麼在出汗？害怕老鼠嗎？”

“誰……誰會害怕！我才不會呢！”

比那種生物更特殊的我都可以看得到，又怎麼會害怕這麼低級的生物呢……我試著鎮靜的坐下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是嗎；那就好。”

“哈哈……我知道了；該不是你害怕吧？”

“怎麼可能！”

“哼；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手卻在發抖。”

“你！算了……原諒你的無理；我想找個人聊聊。”

“嗯；那你說吧。”

拿起懷錶；最後確認了一下時間。

“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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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總是夢到自己孤獨的站在海邊看日落。其實；雖說是海邊，但卻看不到那浩瀚的大海，只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而我就站在那炙熱的沙丘上，只有我一個人，就好像世界是空的一樣。沒有人從我身邊路過，沒有鳥從我的頭頂飛過。

我在想，那些我所熟悉的事物都去哪兒了？為什麼，他們都要離我而去；一個個的……都打算將我拋棄嗎？那我到底對他們來說算不算是重要的呢？難道沒有人需要我嗎？我不可以幫任何人分擔痛苦和悲傷嗎？那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呢？是為了等候那個需要我的人出現的嗎。

我的辛酸痛楚又有誰會來關心？或許有一天自己死在哪個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有人來問津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思想有些灰暗，可我一點也不想掩飾，這就是我真真正正的想法。

前段時間，因為工作的關係，認識了SD樂團的史蒂芬，他是個很善良的男孩；也很會體貼人。起初，我把他錯當成女孩子，因為他真的長得太秀氣了。但願他聽到這些後不會因為我的話而生氣，我也是無心的。我繼續說；在做一檔節目時，我和他隨意的攀談起來，他說他也做過和我類似的夢，我當時聽了後覺得很是奇怪。細細打聽才知道，那段時間，他和他的哥哥受到經紀人的排擠，他突然覺得很壓抑，結果去到心理醫生那裏才知道，自己患上輕度的抑鬱症。當然；後來治癒了。

於是我就在想，難道自己也如此嗎？你也知道，我在尋找弟弟的事情，最起碼多多少少的會聽到一點吧。我是那麼急切的想找到自己的親人，大概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孤獨的吧，可真的找到了又怎麼樣呢？他不肯和我相認。是不是我的原因呢？我不曾關心過他，他記恨我。我知道他最在乎那個人，可似乎現在就連那個人也不能說服他，那我又該怎麼辦？該向誰求助……

有些冷漠的他把我逼到角落，我連轉身去解釋的空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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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聽上去有點棘手；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有興趣。”

“你在跟我打哈哈嗎？我可是當你是個人才對你說的。”

“你這話就讓我聽得很不怎麼爽了！什麼叫當我是個人？我當然明白你來找我是想解決事情的。至於想不想幫你……看我的心情。而你出言不遜的話惹到了我，所以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我似乎看高你了，就當剛才那幾分鐘我是在講故事吧！晚安！”

他甩開椅子，跨出左腳轉身就要走。可我猜，門還沒關上，他就又會找個藉口走回來。果然；門似乎就快掩上了，一陣風呼的吹了進來。他又進來了。

“別得意！我只是……講得有點口渴，想喝點水。”

“好啊……請隨便喝吧。”

看著他那張苦瓜似的臉，我在強忍著笑。

“……都說你這個人不大好相處；我看也是。”

“這大概不需要你來警告我，克烈斯。”

“我也是只是說出我想說的而已。”

“那你完全可以不必講出來。”

“不可能！”

“……閉嘴吧；我開始厭煩了。”

“你認為你可以隨意的擺佈我嗎？”

“當然不可能，只可惜我不是你那個弟弟，不然我也會狠狠的折磨你的。”

“你當然不可能是他，是的話才麻煩呢。”

“你……！”

“相比之下，我反而更願意他做我的弟弟。”

為什麼道具組不配備一些棍棒之類的東西供我使用，那現在我可以一解心頭之恨，打這個人一頓。

“也難怪；你和他會是一家子，脾氣相似的出奇。”

“……是嗎……”

“是的。”

“哈！你還敢大言不慚的回答【是的】？”

“怎麼了？有問題嗎？我也不需要掩飾我想說的。”

“……也許我現在一個電話，就可以讓我的貼身護衛隊把你這裏炸個粉碎！你信嗎？”

“如果說你有貼身護衛隊的話，我當然百分百的信。但若是說……”

“什麼！”

“你要夷平我這裏？我會當這是個你在氣急敗壞時說的一個玩笑聽聽就忘了的。”

“這麼肯定？”

“嗯。”

他瞪大眼睛狠狠地盯著我，可沒多久那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和他弟弟一樣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不跟你繞彎子了，還是說正事吧。”

“我不需要你的建議了。”

“我說我的；聽不聽你隨便，反正也不是只有你待在這裏。”

沒錯，那些平日裏追著我不放的傢伙，此時此刻就圍繞在這間屋子中。不過；很有意思的是，克烈斯進來後，那些傢伙安靜了很多。

“什麼意思？不止我一人？還有誰？”

“這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範圍了。”

“……哼！我也沒興趣知道！”

啐；嘴硬的傢伙。這樣有什麼好處呢？唯一就是可以保留著一點點可憐的自尊心，其他的話可就別無它用了。

“你應該相信自己和你弟弟的這份血緣，只要你們是兄弟，就不會有解不開的疙瘩。況且，解鈴還須繫鈴人。”

“你說的……還算有點道理……”

“只有這樣的評價？”

“也就是這樣而已。”

“你這傢伙；真想好好的和你打一場。”

“會有機會的，方式你來選，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當古老的大鐘敲響時，桌子上的那半截蠟燭也熄滅了；我把手伸進那個擺在桌子上的盒子中，從那兒裏面拿出一塊白色的巧克力放在嘴裏：

“你弟弟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只要你肯堅持不解的努力去緩和你們之間親情，我相信會有一天，他會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

“嗯……”

“其實；親情是世間中最純潔的一種感情，哪怕起初你只是付出了一點點，但得到的回報卻遠比當初你付出的要多得多。”

“我會照你說的去做。”

“很好；時間不早了。你走吧……”

合上手中的懷錶；我在他的手心放上了一支白色的玫瑰花。

“再見！”

當玫瑰花的最後一片花瓣落下時，月光灑下。形單影隻的旅途盡頭，唯一會等待你歸來的的人便是你的親人。

我轉身關上門，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書。

等待著明晚下一個人的到來……

 
 
夜之語 七 姚子奇
 
 

作者：指因♂★♂纪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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