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政府登臺以來狀況不斷,大到油價、肥料、勘災、釣魚臺問題,小到綠卡、莊國榮、考監委提名等問題。出現這些狀況,固然有國際的、黨派的、舊政府遺留因素,也有馬英九競選時“馬上好”的高期待值以及新政府成員之間,各個部門之間都需要一個磨合期。但這些都不是馬英九政府應該有的表現,因為很多東西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所以,人們不僅要問,馬政府究竟得的是什麽病?
馬英九的團隊組成的結構和方法是一切問題的源頭。政府的所有工作都是人做的,執政團隊選擇的方式、構成的方法決定馬政府患上了先天不足的毛病。馬英九用人像是得了老年癡呆癥,千喚萬喚不出來(可搜索本人《馬英九,弱點未因當選而改變》)。公布人士組成不但沒有給自己贈分,反而因為報派人士弄得自己很被動。在用人原則方面,馬英九不但要黨政分離,還要一心做全民總統,加之“外省人”、“賣臺”等長期留下的陰影在馬英九潛意識裏揮之不去。用人時就殫精竭慮地先安排陸委會的賴幸媛,後有錢林慧君、沈富雄、張俊彥等綠營人士。如果民進黨留下的不是政治經濟的爛攤子,如果臺灣不是遭遇到國際油價飆升、經濟衰退的大環境,再假設民進黨是個能夠感化的或者是對臺灣民眾負責的在野黨,再或者是國民黨是個團結的、有戰鬥力的團隊,馬英九作為總負責人,想搞這麽一個實驗,並無不妥。但馬英九接任的政府所面臨的問題和難題,不允許其有任何分心走神的機會。一個賴幸媛讓兩岸人民觀察了好久,到現在都還對馬英九兩岸政策究竟要開放多遠、多久心存疑慮。不是說,賴幸媛不好,也不是馬政府不可用,但如果這在一些關鍵位置用對人,許多麻煩是可以避免的,人民的信心是會增加的。在監察院安插酬傭式的人物,讓人對其查弊的信心更加懷疑。用人的結構,多數是有高學位的學者,還有很多是大學校長。不是說這些人不好,是因為清一色的學者內閣,造成了政治營養缺乏。種樹的農民都知道,一個林子裏,如果都種同一樹種,這樹林開始的時候看起來很好,但容易生病蟲害。執政經歷單一,就不容易和各個階層溝通,也不容易體會各個階層的真實感受。在應對突發事件時,相信公式而缺少更廣泛的思路,對應付民進黨這樣的在野黨,更是有酸秀才遭遇了小混混的尷尬。一個並不比民進黨政府更嚴重、尚且在可以申請放棄的範圍之內的綠卡,就把劉內閣打得二個星期不安生。如果劉內閣團隊的人不自命那麽清高,應該把自己接收的政府是個什麽狀態,一開始就調查後告訴民眾,民眾接收個小賣店都知道盤點一下,何況民進黨蓄意留下的爛攤子呢。劉內閣人的能力和操守沒有問題,但學者型政府的局限在處理民生問題時,在與各個階層溝通時也不時暴露也是不爭的事實。
馬英九想在無菌環境裏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在用人時刻意照顧社會觀感,標榜黨政分離,本來已經暮氣沈沈,一盤散沙的國民黨,希望執政後有所作為的,都對馬英九的自行其是大失所望。民進黨是按照政黨政治玩的,你國民黨完全執政,你就要完全負責。你執政時,我民進黨的政務官、公營事業單位都集體辭職。如果國民黨完全執政時國民黨籍的人士不能被任用,民進黨執政的時候更沒有機會,為誰辛苦為啥忙?團與馬英九的芥蒂由此而生也屬自然。內舉不避親,國民黨內固然有如饑似渴借此上臺撈一把的,但更多的還是希望為民眾服務、大展報復的。馬英九和劉內閣不能和黨團充分溝通,不但不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反而很多國民黨人士和民進黨一起和馬政府對抗。各自為戰的國民黨人數眾多,卻都是散兵遊勇,戰鬥力反而遠遜於胡攪蠻纏的民進黨。這個局面不改變,換什麽樣的團隊執政,都是個噩夢。
馬英九退居二線,也許是其挑選內閣時有過承諾,也許是真的對憲法體制的遵從,更有刻意冷藏到政府適應期和困難期過後,讓民眾對自己的信心和民意不致下降太快,或者對陳水扁政府設置的障礙還在研判中,對其大量的監聽資料有所忌憚,還不到將對方一擊成功的程度不便出手。無論那種理由,退居二線不是不可以,但你應該事先做好各方面的協調溝通工作,要有個好的過硬的團隊,至少有強大的、團結的政黨、民意代表的支持。退居二線的確不應該閉門苦想,要有一個智庫全盤考慮。退居二線,也不是悶頭發大財,一聲不吭,吶喊助陣還是應該有的。也許馬政府太相信自己的智商,所以對智庫的建立不是那麽重視,因為至始至終沒有感覺到馬英九的智庫的存在。如果有好的智庫,至少是馬英九可以聽從的智庫(智庫不僅僅是弄一堆反應遲緩的老學究進行政策研究,也應該有處理突發事件,分析每個單一事件得失影響,並迅速提出上、中、下三策的人士。馬英九上任這麽多天,缺少很多精神、文化、價值觀念的講話,就是缺少智庫人士,至少是一個給他寫出很多演講稿比如《放眼未來,供體時艱》之類供他參考的人。
民眾要的是執政的結果,而不是你擺的的陣勢多好看。有自己團隊知根知底的人才不用,去用和自己理念不一樣的人,結果是很多政策不是一制定就可以執行,還得先在自己團隊爭論半天。在政事如麻的今天,刻意平衡各個團隊出了問題再臨時抱佛腳。結果藍營反感,綠營不買賬,出現了作繭自縛的局面。用人是執政的關鍵,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因為用錯了人等出了錯再換時,不但不那麽容易,其影響也是深遠的。
畢殿龍
本文發表于2008年7月1日,如果當時馬政府能夠及時看到,應該有一定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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