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論：中國召開兩會釋放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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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時間：2019/03/09

中國全國人大與全國政協於日前召開。兩會的重要性雖不及黨大會，甚至被譏為橡皮圖章，但它仍是中國一年一度的重要政治儀式，可以從中嗅到中國政局發展變化的訊息。
2019年是中共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70周年，但也是歷史敏感之年。這一年，中國近代歷史轉折點的五四學生運動100周年；這一年，西藏反抗中國統治的起義失敗60周年，也是新疆烏魯木齊七五事件10周年；更敏感的，今年是六四天安門學生運動30周年。這些，都觸動歷史與現實。

現實上，2018是多事的一年。首先是去年此時，人大幾乎「一致通過」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習近平加速集權，改革開放以來的政治路線、歷史敘事，出現很明顯的改變。迅雷不及掩耳的「修憲」不只改變了改革開放以來的權力接班制度，也改變了集體領導體制，使習的權力地位有超越鄧、步武毛之勢，而政治路線也更向左傾，大有往毛路線靠的趨勢，如去年出現颳「共產風」，加碼「國進民退」，主張回到共產黨的初心，消滅私有制，倡議私有企業退場等等。 

李克強報告有意思

在國際上，習拋棄鄧以來「韜光養晦」的路線，展現爭雄國際的企圖心，高歌「民族偉大復興」，倡言要當全球化的旗手、領導世界，且在地緣政治上採取擴張作為。同時，黨的領導被高舉，毛時代的話語，「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被寫入黨章。習在紀念改革開放40年時說，「正是因為始終堅持黨的集中統一領導，我們才能實現偉大歷史轉折」。
後來的發展顯示，環繞修憲的一連串發展，影響非常大。美中貿易戰，以及貿易戰背後的戰略對峙，這些已對中國造成相當衝擊，且可能會延續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變化發展，一般認為跟此有關。
在宏偉的表象下，中國的經濟、社會各方面面臨許多問題。今年初，習召集了一個省部級一把手的研討班，主題是「堅持底線思維著力防範化解重大風險」。
照習的講話看，其所謂的「重大風險」涉及政治、意識形態、經濟、科技、社會、外部環境、黨的建設等領域，幾乎是國家的總體安全了。
問題是，這些問題、矛盾並不是黨能完全控制、解決的。許多歷史事例顯示，再強大的國家機器、黨機器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市場、社會、信息。從這個角度來看，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告的某些表述就有些意思了。
儘管這報告基本上還是老格局的寫法，什麼「總體平穩、穩中有進，社會大局保持穩定」之類，但在左翼毛路線抬頭，黨被高舉，市場、人民被壓抑，工作報告卻重提「市場改革方案」，重提「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承認「市場活力和社會創造力，源於億萬人民積極性的發揮」，強調要「激發市場主體活力」、「政府要堅決把不該管的事項交給市場」等等。 

驗證市場改革實虛

這些隱約插進來的不協和音，是面臨當前「重大風險」的應急妥協之策，有可行的操作方案？還是講一講的口號？值得觀察。特別是，傳聞月底川習將會面，簽署「貿易協議」，屆時，這陣子美方一再強調的所謂「結構性改革」會是什麼樣的狀況，美方堅持到什麼程度？習妥協到什麼程度？都可以提供我們觀察中國改革前景的視角，也可用來驗證李的報告重提「市場改革方案」，是實是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