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在時間空間上都是邊疆居民,所以有點西部片作風。
1961年秋天,張愛玲從美國到台灣,再到香港,後來把旅途經歷寫成文章,題〈重訪邊城〉。台灣是初訪,香港是重訪,張看出去,處處是對照記。邊城也,邊疆邊陲邊緣之地。這樣的視點是一個屬於中心的視點,邊城由此而來。
關於香港,從來有這麼一句:借來的時間,借來的地方。後來又加上,五十年不變的魔咒。邊城新末日寫在2046,於是每一天都像倒數,每一步都似償還,城裡人在時間與空間的雙重脅迫裡,總是困頓與奔波,不安於室。
我甚喜歡西部片的情感與節奏,每每想起夕陽西下,一個獨行殺手走進某家寂寥的酒吧,點一杯清涼的啤酒,把途上的哀傷與瀟灑一飲而盡。孤獨是邊城的命運,但是,遠離中心的位置,同時帶來冷然遺世的自由、開闊。處於邊緣,文化更易混雜,視線更易朝外,人心更易浮動,而生活恆常充滿著可貴的蠻勁。
借此一角小品,即以邊城為中心,寫邊城的視點。邊城人,也是西部片裡的浪人心眼,天大地大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