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黑色用俗稱「府綢」布面做的小錢包,只有巴掌大,因為太素樸了,如果掉在馬路上,極可能不會引路人多看它一眼。
那是婆婆的荷包。我與外子結婚後,她喜歡跟著我們住,一住廿幾年,直到辭世。有一回她在掏「腰包」時,被眼尖的我瞧見那個外表墨黑,卻「金玉其內」的繡荷包。
「媽,這是妳自己繡的哦?」
「是啊!」
我的媽!我竟不知熟諳莊稼的婆婆,也擁有一雙巧手,一流的繡工。小荷包攤開共有三層,裡面每層表面都繡著不同的花色,有花有鳥有魚蝦,栩栩如生,外加一個以金線繡成的框框,每針都細密到連風兒也透不過去,至今少說也有八、九十年歷史,仍鮮麗如新,實在太神太美了。
婆婆往生後沒留什麼貴重東西給我們,但這只荷包卻比什麼鑽石珠寶更令我寶愛它。
(原載 2005年3月9日 聯合報繽紛版)